半夜三點半。
周瓊和埃爾奧特靜悄悄地帶上了宿舍的門,潛夜幕籠罩的校園。
白天熱鬧的校園隨著學生的沉睡陷了短暫的安靜,唯有微風吹過道路。一淺淡的明月在他們的腳下投下了些微的亮。
“好像還是第一次這麼晚在校園里走。”周瓊側過頭,輕聲說,寬闊的外景和涼爽的夜風驅散了些微的不安,先前在心頭的重擔仿佛被翹起了一些。
本來深夜一人走在寂靜的校園中多會到些做壞事一般的局促,但有埃爾奧特在邊,反而變得像朋友之間的悠閑散步。
當然,他們夜游的行為肯定是違反了首都星軍事學院學生守則的,周瓊在心里補充道,但是反正埃爾在旁邊呢,要想把抓起來,也必須得帶上他。
“好好想想,你確定是第一次嗎?”埃爾奧特含笑說,他的眼前浮現出之前因為一塊過期小餅干而發生的兵荒馬。
同樣的夜,同樣的明月,那把閃著寒的10米大刀似乎還歷歷在目。
說起來,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天才與天才之間是有壁的,也是第一次意識到周瓊看似瘦弱的下藏著多麼可怕的能量與潛力。
雖然,周瓊自己總說的冠軍是混上來的。
但埃爾奧特從不這樣認為,他比相信自己還要相信。
“不是第一次、”周瓊頓了一下,也想了起來,“你是說我神力失控的那天晚上嗎?”
努力回憶當時的場景,坦誠道,“我其實什麼都記不得了。”
“那記得什麼呢?”埃爾奧特問道,他微挑起眉梢,波粼粼的碧綠眼眸中帶著一調侃,他抬起下頜,向周瓊比了一個口型。
雖然埃爾奧特未出聲,但周瓊讀懂了他的語,皺了皺鼻子,反駁道,“修墻當然是忘不了的,不過那次我明明沒修!”
說著說著,周瓊自己先彎起眼睛,無聲地笑了,的側臉在微涼的月中顯得格外。
“不只是修墻,”周瓊頓了一下。
“我還記得雪糕的味道。”輕輕補充道,“你遞給我的,埃爾。”
周瓊抬頭看向旁的埃爾奧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正好也在著,角抿起,眸微,面容在月與黑暗的界,看不清神。
周瓊并不躲避他的目,只是認真地重復道,“我一直都記得。”
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在不斷近著。
周瓊一直以為和埃爾奧特是冒著被逮到的風險,溜出校園的。做好了和埃爾奧特一起被艾爾弗雷德抓去訓話的準備。
但事實上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大門口。
周瓊看著學校高聳的圍墻,義薄云天地拍著膛說,“我先翻,你斷后。要是有人來了,你先跑,不用管我!”
“……”埃爾奧特并沒有周瓊的大義,他的表在縱容和糾結中反復徘徊。
他低頭看了眼周瓊,眼神似乎在問:你很想翻墻嗎?這會讓你更快樂嗎?
最終,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卡,解釋道,“也可以不翻,我有出卡。”
接著,埃爾奧特又補充道,“不過,你要是覺得這樣更刺激,也不是不行。”
周瓊的注意力被他手中的卡片吸引了,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出卡?”
要知道在宵時間段,他們的校園卡不僅出不去校園,還會發警報,被記錄上違規。
“這個,勉強可以算是家族傳承嗎?”埃爾奧特斟酌著解釋道。
經過埃爾奧特的說明,周瓊明白了。
簡單來說,就是雷契爾將軍當年針對學校門系統,潛心搗鼓出來的出卡。研究此卡的目的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帶著對象晚上溜出去玩。
此后,這張卡被依次傳到了尤菲米婭和薩揚的手里,在促進雷契爾家族人丁的繁榮方面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關鍵作用。
“本來是沒打算要的……”
埃爾奧特含混地掩飾了過去,畢竟他一開始也沒打算搞aa,更不可能晚上不睡覺帶著別的alpha跑。
“不過,想著以后可能會用到就帶了進來,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為此,他不惜被薩揚嘲笑了三個小時,但到了這一刻,埃爾奧特覺得很值。
刷開大門,兩人極為順暢地溜出了校園。
門口停著一輛造型酷炫,線條流暢的重型機車,在黑夜中,車前的指示燈兀自地閃著亮。
看到這輛車,周瓊的第一反應就是好貴,隨之涌上來的便是喜。
自從分化alpha之后,骨子里那份瘋勁似乎被解了,周瓊變得格外能欣賞腎上腺激素狂飆所帶來的那份刺激。
“它怎麼過來的?”周瓊猜到了這是埃爾奧特的所有。
“有車載ai。”
埃爾奧特從邊箱中拿出頭盔戴在了周瓊頭上,他攏了攏額邊的發,塞頭盔,修長的手指很是靈巧地將下頜的扣帶仔細系好。
“它看起來很棒!”
雖然臉被固定住了,周瓊還是忍不住出手了機車,是冰涼的金屬手。
“是嗎?”埃爾奧特笑了一下,他隨意地給自己扣上頭盔,扣上細帶,金的碎發被凌地在檐下,“這是我自己組裝的。”
“能開得很快嗎?”
周瓊問道,按照埃爾奧特的指示到了后座上。
機車的座椅是前低后高的,周瓊坐上去后,明顯到自己不由自主地近了前方埃爾奧特的,能聞到他上淡淡的信息素的氣息。
“當然能!”
埃爾奧特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語氣篤定,清亮的嗓音充滿著年人的灑和率。
沿著山路向下急速前行,破開黑夜籠罩的山間。
風愈吹愈烈,沿著周瓊的臉頰削去。的衫被吹得鼓起,獵獵作響。
的手臂摟住前方埃爾奧特的腰部。
夜風帶走了周瓊上所有的溫度,的上微涼,唯獨兩人想的地方是暖的。
這點暖意消弭了速度所帶來強烈的失控,即使風大到覺得下一秒就會被連人帶車吹起,周瓊依然覺得有些不合常理的安心。
埃爾奧特好像就沒有在車上安裝減速設備一樣,他將油門踩到最低,帶著周瓊一路沖到了山腳下。
周瓊幾乎看不見前路,只覺得周圍的山壁和樹林都在極速地倒退。
前方的月亮近在咫尺,仿佛周瓊手就能夠到一樣。
轟鳴著的機車沖開夜幕,追趕月亮,將剛才的景遠遠地扔在了腦后。
機車疾馳,周瓊的耳邊除了灌滿的風聲再無其他,但從在埃爾奧特后背的前卻傳來了急速有力的心跳聲。
周瓊能想見一顆燙人的心臟是怎樣竭力地在腔不斷收鼓脹。
的心似乎也被帶著一起跳躍起來了。
周瓊躲在埃爾奧特的背后,他是個剛長的年,肩膀寬闊,姿拔,卻依稀帶著些青的影子。手臂彎曲后突出來的肘部骨骼還有些尖銳。
側頭抵著他的腰背,躲過灌來的風,問道,“埃爾,你在想什麼?”
你的心跳得好快。
埃爾奧特捕捉到了周瓊快要消散在風中的約的話語。
“我在想——”
他無拘無束地笑了一聲。隨之產生的,的震也傳到了周瓊上。
這是埃爾奧特第一次開著機車載人。比起無知無覺的周瓊,他要更張,更興。
隨著首軍院被遠遠拋去,充斥在他腦中的唯一想法便是:要是能一直開下去就好了。
帶著喜歡的孩子在月下夜奔,遠離一切喧囂煩擾。遠離那些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或是明面上或是潛在的對手。
而在抱上來的那一刻,腎上腺素更是飆升到極致。
他的心幾乎要敲破膛了。
埃爾奧特的思緒暫停了,有些話已經到了掙破了束縛,抵住他的齒。
只要他張口,甚至只要他輕啟瓣,它便會垂著漉漉的翅膀出他的間。
但是不行,還是太早了,還遠遠不到時候。
先說出來的人幾乎注定會輸。
他必須忍耐,必須先掃平障礙。
但他相信著,在擁住最后的珍寶的那一瞬間,一切的抑,按捺和忍都會是值得的。
而那份在先前不斷灼燒著他的理智,侵蝕他的心緒的難耐在最終也會變最甜的糖。
“我在想——終于要到了。周瓊,你看!”
埃爾奧特喚道。
在駛過最后一條山間小道,面前的景驀地曠闊起來。
周瓊搖了搖頭,晃走昏沉的思緒。直腰了過去,然而帶著腥閑氣息的風早就送來了答案。
是海!
寬廣的,一無際的大海不斷起伏著波濤。清淺的月在海面上灑落魚鱗狀的細小亮。風聲裹挾著震闊的海浪聲,綿延波的海浪穿過機車行駛的海大橋的下方。
兩側都是海,唯獨腳下那細長的一條是路。機車正趁著海風,在這單獨的大道上孤單地行駛著。
海面昏暗,波浪深灰。但天邊的冷月和道上的燈卻是亮的。
“好震撼。”周瓊喃喃道,忍不住抱了埃爾奧特的腰。
“有一種又開闊又孤獨的覺。”
“白天看又是一種不一樣的覺,尤其是日出時。”埃爾奧特笑道,“運氣好的話,還能看見鯨魚。”
“從這里但我家還要半個多小時。”他補充道“說不定能趕上日出。”
再往前走,陸續出現了零散的車輛,不停靠在路邊,有人扎起了帳篷,倚靠在路燈下面,裹著毯子喝咖啡。
他們是在等日出。
脖子上掛著相機的人三五群,扶著圍欄,眺著遠方的海面,不時應答兩句。
埃爾奧特眼尖地看到他的背包上掛了一個鯨魚的掛飾。
此時,天邊已經亮起一線霞,金的邊緣自遠方緩緩蔓延,灰藍的海面被照得金紅錯。
遠方的海水突然沸騰,好像有什麼在向這邊趕,每個人都清晰地聽見了重拍打水花的聲音。
公路上的人群激地圍了過去,呼朋喚友明顯是發現了什麼。
“看來我們今天的運氣足夠好。”埃爾奧特笑道。
他沒注意到的是,在背后,周瓊似乎知到了什麼。
屏息凝神,仔細地傾聽片刻,面變了。
“埃爾,”攥了他的服,“事實上,我的運氣從來沒好過。”
“我好像每次出來都會發生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