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
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說到一輩子上面去了。
埃爾奧特抬起了那雙清亮的綠眼眸,對上了周瓊明晃晃地充斥著不滿的目。
他緩緩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的意味。燈影下,他濃纖長的淺金睫在眼窩投下一片淺淡的影,像蝴蝶脆弱的翅膀一樣溫地扇著。
周瓊恨恨地用手指隔空抵住了埃爾奧特的眼睫,細瘦的指腹幾乎要在他韌的睫前端。
“不許眨眼睛,快點說話!”
“沒有不和你說話。”
埃爾奧特抵著的手指,很認真地仰著頭,回答道。
“真的嗎?”周瓊半信半疑,又問道,“那為什麼剛剛不和我說話?”
“為什麼剛剛不和你說話?讓我想想……”
埃爾奧特跟著周瓊的話慢慢重復了一遍,他的聲音里竟夾雜著些微的笑意,帶著他的眼睫一起起來。
淺金的睫羽在周瓊的指腹上撲扇撲扇的,有些刺撓。
周瓊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埃爾奧特一重復,現在也覺得自己剛剛有些莫名其妙了。
什麼為什麼剛剛不和我說話,這算什麼問題。和埃爾奧特本來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說話的啊。他們經常會安靜地呆在一起,各自做著自己的事。
問出這樣奇怪的問題,就好像是在仗著埃爾奧特的包容,無理取鬧一樣。
周瓊意識到經過一個月的相,還是不可避免地和他建立起上的聯系。正是因為把他當做朋友了,所以在意識到他可能不信任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地傷心,煩躁和委屈,下意識地想要聽聽他是怎麼想的。
周瓊盯著埃爾奧特的神,確定他是否還是和以前一樣。
埃爾奧特仰著頭任打量,他湖水般清的眼睛閃閃發,角噙著的笑意不僅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反而還越擴越大。
他本來不笑的時候就已經十分貌了,現在他一笑,周瓊被得簡直不過氣來,偏偏他還眼睛都不眨,那麼專注地看著。
周瓊被他笑得渾變扭,帶著警告意味地看著他,“從剛剛開始,你的角就沒下來過。你到底在笑什麼啊!不許笑了!”
“我笑當然是因為有開心的事啊。”埃爾奧特毫不害怕,他對著周瓊的眼睛,非常義正言辭地說,“剛剛你不讓我眨眼睛,現在連笑都不許了嗎?那我要怎麼和你說話,這樣嗎?”
他學著瑟維斯的樣子,豎起了眉,怒氣沖沖道,
“你要我這樣和你說話嗎?”
“如果你這樣和我說話,那我就也這樣回你!”
周瓊也挑起了眉,瞪起了眼睛。
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瓊一笑,氣就泄了,就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生氣得鼓起臉來。剛剛那種奇怪的氛圍消失了,他們又回到了平時自然的相狀態。
周瓊向來是比較坦誠平和的格,既然一切都說開了,也不再忸怩,對著埃爾奧特道歉道,
“埃爾,不好意思,我只是心里有點煩躁,是我的不對。”
“那你現在好些了嗎?”埃爾奧特毫不覺得周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事實上他很見到這樣明顯的緒波時刻。
“我覺覺……”周瓊仔細地了一下,回答道。“嗯,現在覺好多了”
現在覺得自己又滿復活了,剛剛在心里的那塊大石頭被撬起了一角,不再得不過氣來。
埃爾奧特仔細地觀察著的表,好像有話要說,卻最終沒說什麼。
深夜,室昏黃的小夜燈被熄滅了。
漆黑的夜帶著昏沉的睡意在屋漫延,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
周瓊躺在床上,卻沒有毫的睡意,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白天被趕走的緒在夜晚又再次席卷了,又開始到抑,甚至有些不過氣來。
一種無從談起的負罪和愧疚讓的心墜得發慌,讓惶恐得幾乎夜不能寐。
怕影響到埃爾奧特的睡眠,就一直僵地躺在床上一不。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室的空氣徹底平穩下來時,靜悄悄地坐了起來,披好服,想出去走走。
剛剛掀起被子,準備站起來的時候,隔壁床的埃爾奧特也坐了起來,他極為清醒地問了一句,“周瓊,你睡不著嗎?”
“有點。”
其實是一點都睡不著。
“你呢,埃爾,你為什麼不睡?”
周瓊疑道。
“我可能要到發期了,激素比較紊。”埃爾隨口找了個理由。信息素紊一向是abo社會找借口的萬金油,打架,請假,逃課干什麼都可以說自己信息素紊。
空氣再次沉默了,周瓊和埃爾奧特兩個人都沒有開口,也沒有人開燈。
室一片漆黑,窗簾的隙過一點淡淡的月,只能勉強照見模糊的廓。
在夜中,人的視覺被剝奪,但其他的卻變得格外纖細敏,低落的緒像黑的蔓草一樣纏繞上來。
良久的沉默后,周瓊突然輕輕地說道,
“埃爾,我以前以為只要有了強大的,強大的武力就不會再被欺負。現在卻發現,也許最重要的應該是有一顆堅強的心吧。”
埃爾奧特沒有說話,他明白也許周瓊只是需要一個傾聽者,而他恰好于這個位置。
“我現在覺得自己很自私。”抖著說,“有那麼多人在向我求救,他們都在看著我。即使我知道這些不是我應該承擔的,我還是很難,我只想逃避……”
“我覺得自己很罪惡。”
“我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很愧疚。”
“周瓊。”埃爾奧特當然知道周瓊在說些什麼,他緩緩地靠近,“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被卷其中的害者。就算不是你,也還會有別人被推上風口浪尖,他們只是把你當做吸引注意力的噱頭,這份責任不應該你來承擔。”
“埃爾,你說的我都知道。”周瓊努力保持一種不帶的平靜口吻,“雖然,我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我的心里還是很難過,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沉重。我覺得自己很沒用,還覺得自己很脆弱。”
周瓊覺得自己太奇怪了。在面對卡萊爾的生命威脅時,可以冷酷地把他殺死。
他嚨里噴出的滾燙澆了一,握著刀的手都沒有抖哪怕一下。
但當被那些帶著惡意的善意所包圍時,的確還是會出奇地憤怒,會反抗。但在斗爭之下,又忍不住愧疚自責,仿佛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辜負了什麼一樣。
周瓊把這一切歸結于自己心的弱。
強大的并沒有為帶來強的心靈。
還是和過去一樣搖擺不定。
黑暗中,一片寂靜。
埃爾奧特靠近,握住了的手,溫熱的溫從他們相傳遞了過來。
“周瓊,你不是沒有用,也不是不夠堅強。”埃爾奧特平靜而有力地說道,“你會難過,只是因為你是個善良的姑娘,此外,沒有其他的原因。”
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的表,但周瓊卻能想象見埃爾奧特現在的神和樣子,大概是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在電話里說絕對不搞aa一樣堅定吧。
周瓊突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今月份的深夜難過分量已經全部用完了!
從明天開始,周瓊還是那個能量滿滿的周瓊,所有的逃避和弱都會留在今夜。
不過在此之前,有了新的想法。
周瓊眨眨眼,認真道,
“埃爾,我其實一直都想問,你晚上還著腺真的不憋得慌嗎?”
有些懷念他信息素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
因為昨天晚上,周瓊和的舍友進行了徹夜長談,導致二人睡眠嚴重不足。
即便如此,早就養的生鐘還是讓他們在六點整時準時睜開了眼睛。
埃爾奧特最先爬了起來。他沒有賴床的習慣。
從他清醒的那一刻開始,空氣里就開始彌漫著的味道。
周瓊生無可地從被窩爬了起來。撓了撓自己睡得到紛飛的頭發,一臉疲憊。
每一個需要早起的清晨都會痛恨昨晚熬夜的自己。
周瓊了鼻子,下意識地說道,“這個味道……”
按理說,應該是沒有味道的。
但是聞著埃爾奧特的信息素,周瓊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暖融融的,無不在的金暈。
埃爾奧特正背對著在套服,聞言不期待地豎起了耳朵。
周瓊豎起大拇指,夸贊道,“新的一天,贊太!”
埃爾奧特:雖然被夸贊了,但我想要的絕對不是這個效果。
周瓊打著哈欠跳下了床,習慣地打開終端,埃爾奧特敏銳地發現的表又變了。
“又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有些擔憂。
“沒什麼大事。”
周瓊把艾爾弗雷德的消息給埃爾奧特看了一眼,有氣無力道,
“就是,教,我去修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