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江港航監督局,船員考試科。
韓向檸整理完今年最后一批報名考試的材料,正準備下班,水運管理科的朱科長竟敲門問有沒有一個咸魚的同學。
“有啊,不過他比我晚一屆。朱科,你怎麼想起問他的?”
韓向檸雖然跟韓渝不是同班同學,甚至不是一屆,但對韓渝印象深刻,腦海里浮現出那個小不點的樣子。
朱科笑道:“今天遇上了,看上去很小,像個孩子。”
韓向檸不住笑道:“他是小的,他剛去學校報到那會兒,老師組織我們接新生,我們以為他是送他姐姐來上學的,差點鬧出笑話。”
朱科長剛向局長匯報完工作,正好也要下班,一邊下樓,一邊說道:“他現在是公安,他們派出所早上排除了一起險,救援了一條失控船,他們所里還有兩條船在我們這兒登記檢驗。”
“上半年學校組織他們來我們局里參觀過,看著沒怎麼長個子,他那麼小能做公安?”
韓向檸覺得很奇怪,想想又說道:“而且我們學校屬于通系統,畢業生也都分配到通系統。別說沒人愿意去公安局,就算想去人家也不會接收,每年都是按計劃分配的。”
“但這個咸魚就去了,看樣子干得好。”
“真的假的。”
“騙你做什麼,船檢科后天要去他們那兒實地檢驗,不信你可以跟著去看看。”
“我去看他做什麼,他都不一定記得我。”
“他記得你,不然我也不會問你認不認識他。”
“我比他高一屆,跟他都沒怎麼說過話,他居然記得我。”
朱科長很想說你長得漂亮,學弟記得你甚至暗你很正常。但想到自己都五十出頭了,跟一個小姑娘說這些不合適,微微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船員考試科只負責審核報名材料、組織考試和發證,不負責培訓。
正因為如此,韓向檸與面向社會開展船員培訓的母校幾乎天天打道,心想明天打電話問問小咸魚的班主任吳老師,小咸魚被分配到公安系統到底怎麼回事。
……
與此同時,馮局長正坐在辦公桌前俯瞰著長江,跟濱江港公安局的陳局打電話。
“你們跟他真有合作?”
“有,而且合作的很愉快。”
陳局沒想到馮局會打聽徐三野。
雖然同樣是正,但人家轉業前是部隊的正師職領導,現在更是管轄長江尾的實權正,不是自己這個港口公安局的局長能相提并論的,真有那麼點寵若驚。
馮局不知道陳局在想什麼,笑道:“他早上救援了一條失控船,幫我們排除了一個險。還說要做我們在江上執法的堅強后盾,要為我們在江上執法提供有力保障。”
正級的派出所長居然要為正級的港航監督局撐腰,想想是有點搞笑,不過這很徐三野。
陳局忍俊不地說:“馮局,徐三野這個人在陵海很有名,能力也很強,他說到的事基本上都能做到。”
“這麼說我要領這個?”
“馮局,你們在江上執法,不了地方公安配合,遇上事與其去求別人,真不如找徐三野。他有人有槍有執法船艇,在陵海又有威。”
“他只是個派出所長,我們水運監管科的老朱說看上去他年紀不大,也就四十出頭,能有什麼威?”
徐三野想做事,應該人之。
并且港監局有的是錢,只要從指頭里點,就夠徐三野折騰一陣子的,陳局權衡了一番,介紹起徐三野和沿江派出所的況。
馮局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喃喃地說:“他主持過人保組工作,還決過人犯……”
“所以說他有威,在陵海遇上什麼事,找他可能比找他們局長好使。”
“這個徐三野有點意思。”
“他這個人講義氣、好面子,你敬他一尺,他能敬你一丈。跟他做鄰居倒是好的,不過跟他也只能做鄰居。”
“明白了,謝謝。”
“用不著這麼客氣,馮局,有什麼事你盡管給我打電話,歡迎你有時間來我們局里檢查工作。”
“別開玩笑了,我檢查誰的工作也檢查不了你們。”馮局哈哈一笑,隨即話鋒一轉:“你剛才說他那個什麼江邊基地搞好要去祝賀,到時候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馮局,你工作那麼忙……”
“人敬我一尺,我也要敬人家一丈。再說我們港監局的況你是知道的,執法力量都在主航道上,北支航道真有點顧不上,也確實需要他們幫忙。”
“行,等他確定下時間,我向你匯報。”
陳局放下電話,見張均彥在笑,不嘆道:“徐三野的路子是夠野的,我還想著將來找個機會幫他跟港監牽線搭橋,結果他自個兒找上了。”
鄰居好,大家好。
張均彥不想錯過這個幫徐三野朋友的機會,笑道:“陳局,牽線搭橋的機會還有。”
陳局笑問道:“你是說海關和漁政?”
“他既然能做港監的堅強后盾,一樣能給海關、漁政在江上執法提供有力保障。”
“海關那邊倒是可以幫著穿針引線,漁政就算了,人家跟我們沒業務往來,人家的工作重心也不在江上。”
“這倒是,我們跟漁政也沒什麼。”
“這會兒海關下班了,明天上班再給唐關長打電話。”
陳局擔心忙忘了,拿起筆在臺歷上記錄下來,隨即抬頭問:“獎勵小咸魚的禮買到了嗎?”
張均彥連忙道:“買到了,后勤科明天下午去提。”
小咸魚是港務局的孩子,在偵辦倒匯套匯案中發揮了巨大作用,而且負了傷,必須要好好獎勵。
陳局滿意的點點頭,想想又笑道:“既然是獎勵的,就不能給他帶來額外負擔,提回來之后幫著去上個牌,把保險和養路費也幫著上。跟吉普車一樣,就說是借給他們的,省得人家說閑話。”
那個禮小咸魚一定喜歡,徐三野看到也會很高興。
張均彥不笑道:“是!”
……
沿江派出所,接待室。
大家伙白天都很累,晚上不需要進行水上治安大檢查,但也不能就這麼閑著。
徐三野組織眾人復盤上午的救援行,研究再遇到類似險該怎麼置。
復盤完又研究起怎麼利用后天的試航,見針地進行消防、救援等演練。
公安機關是打擊違法犯罪的,搞消防、救援總覺得缺點什麼。
徐三野托著下問:“王隊長,江上有沒有發生過劫船的案子?”
王隊長不假思索地說:“搶劫的、敲詐勒索的不,連船一起劫的我沒遇上過。”
“有,今年就發生過。”韓渝抬頭道。
徐三野立馬來了興趣,盯著他問:“今年什麼時候發生的,我怎麼不知道!”
“今年五月九號凌晨,拿馬籍‘好號’油船在我們濱江港卸下1.8萬噸輕油,航行到吳淞口外的長江寶山水域錨泊。一個菲律賓籍的機長,因為賭博輸了好多錢,想對贏錢的船員實施報復。”
韓渝喝了一小口水,接著道:“他取出私自買的槍,但沒打中那個船員,船長見勢不妙就帶著船員躲進了一個艙室。那個機長就切斷了全船的水電供應系統,在船艙里縱火,船長把人出來。”
徐三野追問道:“后來呢?”
“船上有衛星電話,東海外代理公司接到了船長的求援電話,趕向東海市公安局報案。東海公安局請示公安部和外部,然后組織干警、消防隊和港監、船代的工作人員趕到案發水域,疏散附近的船,然后登上‘好號’救火。
船上的艙室那麼多,機長手里有槍還有人質,喊話不管用,后來武警都出了,組織突擊隊,用催淚瓦斯和強彈,把能用的裝備都用上了,終于擊斃了那個機長,把人質救出來了。”
吳淞口,離這兒不算遠,這麼大事我怎麼不知道!
徐三野有點小郁悶,低聲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條外在濱江港卸過油,進長江和靠港的引航員是港務局的,出了這麼大事,港務局的人個個都知道。”
“咸魚,再給你布置個任務。”
“什麼任務?”
“收集整理長江水域,主要是我們附近水域的警,我們馬上要去江上執法,不能總像現在這樣對江上的事一無所知,不能再做聾子瞎子。”
這個不難收集,有時間打電話問問濱江港公安局刑偵科的柳貴祥,有空跑到碼頭邊問問白申號客的乘警邵磊就知道了。
韓渝笑道:“好的。”
徐三野打開筆記本,拿起筆記錄了一下,一錘定音地說:“后天的演練加上一項解救人質,我們這邊沒油但有客。明天早上去找碼頭負責人,再找找客的船長政委,看能不能在我們試完航返回時聯合搞一下。”
就知道他不會消停……
李衛國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徐三野又抬頭道:“催淚瓦斯和強彈我們也要裝備,局里沒有,我要好好想想去哪兒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