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進屋,床上躺的人卻一點靜都沒有。
唐田田心裡更是發,要不是剛剛聽到視訊里關叔的聲音,都懷疑……
等等,要是關叔真的那個啥了,那視訊里能聽到他的聲音豈不是更恐怖?
唐田田聲道:「關叔?」
床上的人終於咳了一聲,氣若遊:「開吧!」
麴響連忙進去,拉開了一點窗簾,順帶開了窗戶。
新鮮空氣湧進來,大家才覺得好了一些。
也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老人。
他臉凹陷了,瘦得皮包著骨,眼皮耷拉著睜不開眼睛,渾濁的目掃視一圈,落在粟寶上。
「是你說……找到南南的骨了?」
他的聲音有氣無力,好像是用盡最後的力氣從嚨里出來的一般,整個死氣沉沉,只有兩個眼珠子時不時咕嚕轉一下。
蘇何問綳著小臉,唐田田也有點不淡定,雖然是活人可咋覺得那麼恐怖呢!
下一瞬,卻見粟寶走了上去,手抓住了老人如枯樹一般的手腕。
「爺爺別擔心,粟寶知道姐姐的骨頭在哪裡。」小團安道。
手腕上的紅繩發出一圈微弱的芒,微不可查的過渡到老人里。
老人眼睛微微睜開了一些,那種沉悶的死氣似乎被驅散了,眾人也不知道怎麼的彷彿用間回到了人間。
關叔撐著自己的巍巍的想起。
唐田田有眼見力,不等別人反應就連忙過去把他扶起來了。
「關叔,你怎麼一個人在家啊?你現在的恐怕自己都照顧不了……」
意外的是,關叔穿著一乾淨的睡,除了藥味外上也沒有什麼異味。
環視房間,
雖暗沉可卻還算乾淨整齊。
這是一個很面的老人。
關叔呼出一口氣,低低說道:「要什麼照顧啊,將死之人……」
粟寶看著眼前的老爺爺,眼底有些難過。
老爺爺頭上有一炷香。
師父父說過,頭頂香,香燃完人也就死了。
粟寶不等他問就說道:「爺爺,姐姐的骨頭在學校的足球場下面。」
「姐姐關以南,姐姐的閨李若萍……對不對?」
「粟寶知道姐姐的,姐姐是個好心的姐姐,把許多不要的漂亮服都給了好朋友,可是好朋友卻殺了姐姐。」
關叔一愣,瞬間老淚縱橫,哆哆嗦嗦想起來:「扶我過去……我要去接南南……」
十幾年了,他等了十幾年,以為這輩子都找不到兒骨了。
沒想到臨行前卻還能聽到消息!
蘇一塵看了麴響一眼,懵的麴響回神,連忙出去打報警電話。
唐田田道:「關叔你別急,你過去了也沒用,警也不會讓人靠近啊……」
粟寶也說道:「爺爺放心,有粟寶呢!」
關叔垂眸盯著,忽然收回視線,頹然靠在床頭。
「我這輩子做事、做企業,從沒有過違背良心的事。員工父母生病,我不僅給補,出醫療費,甚至還幫聯繫國外的專家。」
「我一生行善,唯一做的惡,就是殺了那個小姑娘……」
唐田田暗自詫異,傳聞中小姑娘是關叔弄死的,還真是?
一旁季常說了什麼,粟寶點了點頭,問道:「爺爺,那你為什麼沒有問出姐姐的骨頭在哪裡?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
關叔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把腔里的氣都吐出來完了,剛剛才好轉的臉又形如枯槁。
「我們從小就教南南善良,心呵護著。
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都給了李若萍,限量版的子,自己都捨不得穿幾次,卻給了李若萍。
怕傷李若萍的自尊心,還故意把新買來的東西拆了吊牌,說是自己不要的……」
「我們也一直很支持的善良,甚至還讓李若萍隨意出家裡……哪裡知道那個溫婉可、善良單純的小姑娘,竟會是這樣虛偽的惡魔!」
季常抱著手臂,默然聽著。
關叔又道:「酒喝六分醉,飯吃七分飽,永遠不要對一個人太好——莫以善意渡人心。」
可惜這個道理他明白得太晚了。
在關叔的敘述下,十幾年慘烈的一幕才慢慢被揭開。
原來李若萍從印刷廠辭職后,就瞞著所有人找了個『面』工作,可不敷出,漸漸的欠下的高利貸越來越多。
然而似乎越來越沉浸在這種虛偽的生活中,甚至產生了取代關以南的想法,越來越瘋狂。
「有一天,打電話來說在臨城某醫院,被人騙了,說原本想給爸媽買葯,卻被黑醫院限制了人自由……」
「要一千萬,還要人親自去贖。」
「電話中哭得太厲害了,南南子,就這樣著急的趕去了。」
關叔很後悔把自己兒呵護得太好,象牙塔里長大的孩兒,太善良也太天真,沒想到會因此喪命。
關叔痛苦的閉上眼睛,說道:「李若萍並不是被什麼醫院扣押了,是在某個黑手連鎖的整形醫院。」
「這種整形醫院最擅長的就是忽悠不懂事的小姑娘去整形,說一千割雙眼皮,最終卻簽了個幾萬貸款,甚至人都深陷進去無法逃那種。」
本就是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李若萍給一千萬,請求整形醫院以真人皮整形,讓自己變另一個人。
「他們還真的敢接……你敢想象朗朗乾坤之下,會有這樣的人皮生意……」
不僅臉皮,甚至連的每一副都被預定了。
等關叔他們得知消息趕到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關以南的影。
人不知去,只有李若萍捂著一臉,哇哇大哭的說著關以南為了救,被壞人帶走了。
「我們火急火燎到找人,這期間李若萍卻住進我們家了,各種討好。」
關叔苦笑:「我再看不清此人面目的話,那真是……」
彷彿不願意回憶,關叔臉上越來越痛苦,渾濁的眼淚也無聲流下。
找到關於南的時候,-就只剩下皮組織碎屑了。
難以理的骨架子卻不知去,彷彿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回來。
「這事經手的不是李若萍,頂多算是從犯,把南南騙過去的從犯,若是痛哭悔恨,庭審不一定能判多年。」
「可我們,卻打定了主意讓死!!」
關叔眼底閃過一狠意,出雙手捂住了臉。
「只是用盡了辦法,李若萍都說不出什麼來,畢竟不是最後『經手』南南的人,又怎麼知道南南骨架在哪裡……」
他也沒放過就是了,就算再來一遍,關叔覺得自己仍舊會這麼做。
「我半生後悔,後悔的不是殺了李若萍,後悔的是我們沒教好自己兒啊……」
說到這裡,關叔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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