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開口的老杜悠悠道：“去年年底。”

　杜春分：“你知道？”

　老杜笑了：“的筆名還是我取的。”

　甜兒不問：“還需要筆名啊？你筆名什麼？”

　“你猜！”小笑看著。

　這哪猜得到啊。

　甜兒想一下：“給個大概方向, 比如是古詩詞還是武俠名著？”

　小搖了搖頭，“一個筆名而已，又不是跟隨我一輩子的真名。”

　甜兒實話說：“你這樣說我就更猜不到了。”

　小想想：“你應該知道我這一年來寫的什麼吧？”

　甜兒：“生活劇。你說過不需要搭景也不需要做服裝, 有時候都不需要化妝，省錢還好拍。所以電視劇制作中心首選生活劇。”

　老杜道：“看來甜兒是真猜不到。小杜，你們猜猜看？”

　杜春分不瞥他一眼：“我都沒怎麼看過小說。”

　邵耀宗：“爹，您就別賣關子了。”

　老杜看向小：“那我就說了？”

　小想想的筆名, 突然不好意思：“等一下。”蹬蹬瞪跑上樓，又蹬蹬瞪跑下來。

　杜春分看過去, 手里多了幾本書, “從這些書里選的？”

　小好笑：“什麼啊。”隨即給他們一人一本。

　邵耀宗下意識想問什麼書, 看到名字頓時忍不住問：“這不會就是, 就是你寫的吧？”

　杜春分以前聽小念叨過《我的母親》，結合邵耀宗的話瞬間反應過來：“就《我的母親》？”

　“出版社定的。”小道。

　甜兒張了張口，舌頭打結：“杜——二丫？！”

　這什麼鬼名字啊。

　“杜二丫？”邵耀宗轉向, 見邊沒陌生人就朝外看去。

　杜春分道：“往哪兒看。這里。”指著書上的字。

　原本也想問小, 只是被甜兒搶先了一步。

　邵耀宗看過去，“杜二丫著”四個字躺在書名下面，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的筆名, 杜二丫？”

　小很得意：“沒想到吧？”

　邵耀宗張張,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以前都不許別人提，誰能猜到你居然用它當筆名。”

　小孩子要面子，小也不例外。

　那個名字還是林家人起的, 小就更不喜歡了。

　長大后, 娘是一級廚師, 爹是司令, 是大學生，家世自都了得，底氣足了，不需要穿著鮮亮麗的服讓人另眼相待，不需要名字來化自己，也就不再像以前那麼在意“二丫”這個俗氣的名字。

　定筆名的時候小征求過平平和安安的意見。平平起的太文藝，安安起的莊重的堪稱匠氣十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寫的世界名著。

　不論文藝還是莊重都不適合放在《我的母親》下面，小就給家里打電話。可整天排練寫作時間不定，忘了杜春分和邵耀宗早出晚歸，家里只有爺爺。

　小聽到爺爺的聲音想到爹娘的學問加一起也不如爺爺，就讓爺爺賜名。

　老杜小河村的人提過和甜兒的名。

　當時就讓“二丫”。可他又覺得過于兒戲，就在前面加個邵字。

　小覺得認識的人多半能猜到。可不想今天書上架，明天被同學問候。所以就把“邵”改“杜”。

　小看到爹娘難以接的樣子，覺得這個筆名起值了。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兩人同時出現這幅表：“杜二丫不好聽？”

　甜兒道：“不是不好聽，是，你不覺得過于鄉土？”

　小：“我這本書寫的就是東北農村生活。主角就是一個農村人。”說著，忽然想起一點：“二丫過于鄉土，那三是什麼？過于隨便啊。”

　杜春分道：“那不一樣，電影里的人。”

　小下意識想說什麼，到邊愣了愣，好笑道：“娘，我們說的不是《三流浪記》的那個三。一個作家三。”

　杜春分轉向邵耀宗，有這麼個人？

　邵耀宗：“不是地的。”

　杜春分不說：“難怪我沒聽說過。”

　甜兒很意外：“小，你也知道三？”

　“荷西。”小吐出兩個字。

　甜兒一下移到邊，“你真看過？”

　小點頭：“但我沒的書也沒的文章。在劇組編劇那兒看的。”

　甜兒：“我也沒有。不過我可以讓沈伯伯的兒給咱們寄。”

　邵耀宗拍拍書，“說正事。”

　小：“正事就是這個名字極好。爺爺說的，大俗即大雅。”

　邵耀宗好笑：“你的筆名自是你高興就好。爹要說的是書出版了，即將被拍電視劇，兩個版權賣了不錢吧？”

　小笑看著他：“想知道？”

　邵耀宗一看跟拐小孩似的，話鋒一轉，道：“不想！”

　小險些噎嗆著。

　杜春分翻開看了一段，跟農村的嬸子大娘嘮家常似的，頓時忍不住問：“你這書，有人買嗎？”

　小不問：“怎麼沒人買？”

　杜春分想一下，“我就不說《紅樓夢》了，你看看人家《西游記》和《三國演義》寫的。開頭一段話連個語也沒有。這誰看啊？”

　老杜忍不住說：“小杜，這就是你不懂了。這是寫給人民群眾看得，拍電視劇也是給人民群眾看得，文縐縐的誰看得懂？我問你，是聽戲的人多，還是看電影的人多？”

　杜春分想也沒想就說：“那還用說，肯定是看電影，都能看懂。”說出來明白了。

　小笑道：“娘，我寫的直白，故事節可一點不白開水。不然拍電視劇誰看啊。”

　甜兒不輕呼一聲。

　杜春分看過去：“怎麼了？”

　甜兒沒心思看小說，不過隨意一番，結果讓看到一頁了不得的東西，“您自己看。”遞給杜春分。

　杜春分下意識瞄一眼，看到正文下面注解的地方居然是一個食譜，還是糖醋魚的食譜。

　小以為怎麼了，勾頭瞅瞅，道：“娘，這可不是抄襲你的。我這都是簡易食譜。”

　杜春分再看看，確實是家常做法。

　老杜不知道這點，問道：“要是讀者好奇，按照你這食譜做出來的菜能吃嗎？”

　小：“必須的。起初出版社編輯也以為我胡扯，在家幫我校對的時候了，就按照我這個食譜錯了一道家常豆腐。你們猜怎麼著？”

　杜春分想想：“很意外，見著你把你好一頓夸？”

　小抬起下：“這是必須的。”

　邵耀宗想想：“你是你的第一位讀者？”

　小很是意外。

　甜兒補一句：“也買了一套？”

　小頓時得意不下去：“你們的腦袋，幸虧你們沒有寫作天賦。”

　不然哪還有立足之地。

　邵耀宗把書遞給。

　小下意識問：“不看了？”

　杜春分：“我們只對你的稿費和版權費興趣。”

　“那你們要失了。”小搖了搖頭。

　杜春分想想：“不告訴我們也行，但不許花。”

　小：“財不外我懂。”

　即便很早以前不懂，早兩年世道那麼小也懂了。

　杜春分晃一下書：“這個也不能逢人就嘚瑟。”

　小點頭：“雖說不遭人妒是庸才。比起天天被人盯著，我寧愿當一庸才。”

　杜春分和邵耀宗相互看了看。

　邵耀宗：“看來你真長大了。那這書你就收著吧。”

　這是出版社給小的樣書。總共兩套，一套在家，一套在這兒。

　看到書想到家，小終于想起被忘的那件事：“娘，我好像忘了告訴你，我用那個給的錢在首都買了套房。”

　杜春分點頭。

　小不眨了眨眼睛就：“你知道？你怎麼知道？不對，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杜春分：“今年夏天安安和平平告訴我的。”

　小頓時忍不住大罵：“叛徒！”

　老杜道：“倆以為你早就說了。”

　小心虛不已，口氣都弱了，“我忘了……”

　杜春分：“既然冤枉了們。你們四個就數你時間最自由，回頭替我們去看看們？”

　安安雖然還沒畢業，但已經在某單位實□□就在桂海最北端的一個市擔任副鎮長。

　原本老杜不希平平來這邊，因為桂海上下都沒法跟隔壁羊城比。

　上面已經確定讓沿海部隊自給自足，邵耀宗往后可能得經常運海鮮，就跟他岳父商議讓平平過來。平平組織鎮上的百姓捕魚做魚干，他讓部隊過去拉，那個鎮子發展起來也是平平的政績。

　閨和老子在一個地區，老杜覺得不合適。后來想想邵耀宗是軍人，平平是地方，分屬兩個系統，又覺得也沒什麼。何況平平所在的那個鎮不屬于桂海市，還離桂海市有三百多里。

　邵耀宗鞭長莫及。

　話又說回來，邵耀宗一窮二白，連自己手下的兵都養不起，把閨放在眼麼前也沒什麼用。

　小點頭：“行啊。怎麼去？”

　杜春分：“先坐火車，然后再乘坐拖拉機，再乘坐牛車？”說著看向邵耀宗。

　邵耀宗點頭：“平平來信是這麼說的。”

　小驚得張大：“你們——離這麼近還通信？”

　邵耀宗：“鎮上沒電話。”

　小想一下：“能不能當我沒問？”

　邵耀宗很是堅決地搖搖頭。

　小起就走。走到一半又折回來，“那邊連個像樣的通工都沒有，拿不出那邊的魚都是你的兵親自過去拉的？”

　邵耀宗：“還指他們送？不說平平那邊，除了我們部隊，就是桂海市也沒幾輛像樣的運輸車。”

　甜兒不慨：“看來邵一平的工作任重而道遠啊。”

　邵耀宗：“你呢？”

　甜兒：“我當然沒問題。我可是海歸。”忽然想起公司食堂消耗大，年底還有禮品，“爹，我突然想到咱們或許可以合作一把。”

　邵耀宗示意繼續。

　甜兒道：“像這邊的海帶海菜蝦皮都可以賣給我們。等到過年，你們要是能把荔枝干和桂圓干包裝一下，我們也可以找你們訂購。怎麼樣？”

　邵耀宗好奇：“你們過節不發果子和糖？”

　甜兒：“管理層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沒吃過荔枝。我估計能行。要不回頭我買幾包帶過去問問？”

　杜春分北邊柜子看去：“不用買，里面就有。一共五份。”

　甜兒點一下頭表示知道，打開柜子想到不對：“五份？”看向小，“你談了？”

　“你才談了。”

　甜兒：“我工作還沒上手，哪有空浪費時間。”

　“我的時間就不是金錢？我不擔任編劇，回頭開機我還得演主的小姑子，三天兩頭給主找事，還得寫新小說，劈三半我也忙不過來。”

　甜兒很驚訝：“這麼有錢還接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