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耀宗起初以為順路,等到食堂門口發現這些戰友還往里去,不問:“你們還有事?”
“你還有事?”王旅長問。
邵耀宗想看看杜春分工作環境,順便中午在食堂吃,“我送我人上班。”
王旅長拆穿他:“這麼點路還用得著送?”
邵耀宗毫不猶豫地點頭。
王旅長噎了一下,干脆越過他朝賣票的走去。
再過十分鐘就放學了。
飯菜差不多好了,賣票的員工就拿著他的小盒子過來。
賣票的員工認識王旅長。不是他長得很好,也不是他前途無量,而是他家太特別。整個軍區除了剛結婚的小青年,就數他家一個孩子,且孩子子骨虛,風一吹就倒。
不過現在又多一家——邵耀宗——四個閨兩對雙胞胎。
職工看了看邵耀宗,又看看王旅長:“你們這是,有什麼事?”
王旅長掏出一塊錢:“換飯票。”
職工口而出:“沒有!”慌忙抱住盒子。
“咳!”
杜春分嗆著了。
王旅長轉向杜春分,懷疑他聽錯了:“沒有他這個盒子里是什麼?”
杜春分道:“給他們換。今天的鹵煮夠賣。我去后面看看。”
汪振東聽到前面的聲音勾頭一看,十幾個軍。正想看看怎麼回事,就見杜春分過來:“出什麼事了?”
杜春分:“來吃鹵煮。”
汪振東微微張口:“來——來吃飯?就他們吧?”
杜春分笑著問:“你還希有多人?”
“不,沒——對了,甜兒沒事吧?”
杜春分邊往里去邊說:“我們都誤會了,不是甜兒,是安安。”
“安安?”正打算抬著鹵煮出去的倆人不敢相信地停下來。
杜春分:“安安隨便畫了一只豬。陳鑫那孩子好奇非要看。安安不給他。倆人說岔了就打起來了。”
“那安安沒事吧?”徐廣富但心地問。
杜春分笑道:“沒事。打七歲就跟著邵耀宗練武。風雨無阻練了三年。陳鑫跟一邊大,沒比高多,不是對手。”
汪振東不說:“那就好!”說出來意識到什麼,不問:“那個小霸王沒,沒打過安安?”
杜春分微微點一下頭。
“那他回頭不會再找安安麻煩吧?”
杜春分想到那小孩哭的跟個淚人似的:“不會。你們忘了?還有平平、小和甜兒呢。”
汪振東又忍不住同陳鑫:“他最好別找安安麻煩。否則你家甜兒就夠他喝一壺的。”
陳鑫可沒空找安安麻煩,滿心滿眼全是鹵煮。
讓他爸開車回去。
到家三下五除二洗好,一塊雪花膏就讓他爸開車。
坐在車里涂抹干凈,正好到學校食堂。
陳鑫推開車門跳下去,甩下他爸就往里面跑。
進去險些撞到甜兒上。
甜兒回頭,陳鑫忙不迭退開。
“又不打你。”甜兒不看他一眼,轉向打菜窗口:“我要鹵煮,四份!”
打菜的職工道:“我勸你看清楚再要。”
甜兒下意識看過去,不皺眉:“咋還有菜?”
“你娘說前兩次是試賣。以后都這樣賣。你們是小孩子正長,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陳司令怕兒子搗蛋,趕慢趕追上來,正好聽到這句,“杜師傅說的?杜師傅說得對。陳鑫,還要不要?”
小男生眼珠一轉:“要兩份。”買來遞給他爸:“你一份,我一份。”
陳司令老懷甚,不說:“好兒子!”
趕陳鑫買好,父子倆開吃,陳司令就看到他兒子往鹵煮底下掏。轉瞬間,他碗里全是海帶和豆腐皮,兒子碗里全是豬下水。
陳司令氣個仰倒。
邵耀宗就在他隔壁,看到這一幕倍想笑:“陳鑫,弄這麼多吃得完嗎?”
“先吃吃看啦。”小男生一點不擔心。
邵耀宗覺邊有人,扭頭看去,正是甜兒,有氣無力,非常沒神地回來:“怎麼了?”
“娘居然往鹵煮里面放海帶。”甜兒苦著小臉,“跟誰學的啊。”
邵耀宗在之前買了一份,道:“我吃海帶和豆腐皮,你們吃我的。”
小端著窩頭過來,“以后呢?”
邵耀宗:“我也不能每次都過來。”說出來看到蛋,“蛋,你爸在那邊。”朝隔壁的隔壁看一下。
蛋回頭看一眼迅速收回視線。
王旅長只能過來:“兒子,爸爸給你買好了。嬸娘,別買了。”
王金氏過去:“我看你買的啥。”
王旅長想把兒子抱過去,然而小孩雙手死死抓住桌子。
沒辦法,只能過來跟他兒子和嬸子一條板凳。
蛋看著滿桌子鹵煮,羨慕的直咽口水。
王旅長挑一塊豬肝。
小孩的眼睛一下亮了。
王旅長看著心疼,又給他挑一小塊豬大腸:“不能再吃。”
小孩以前無所謂生不生病。他現在不想生病,乖乖地喝湯吃蒸土豆。
陳鑫不由天看他一下,沖他爸爸招招手,在他耳邊小聲說:“他好可憐啊。”
“不許這樣說,人家也不想。”陳司令瞪他。
陳鑫能聽話就不會跟安安打起來了,“不想什麼意思?”
陳司令小聲說:“一出生就弱。”
陳鑫忍不住同他:“真倒霉。”
“你還吃不吃?”
小男生頓時不敢瞎同。否則等一下被同的極有可能是他。
話又說回來,托了邵耀宗等人的福,加了海帶和豆腐皮的鹵煮依然賣的一干二凈。
單吃豆腐皮和海帶沒啥味道。
鹵煮里過一遍,豆腐皮沒豆腥氣,海帶的,跟擱鍋里燉的似的,就連陳鑫這個嫌棄的不行的小孩也吃了幾塊。
吃飽喝足,停下筷子,陳司令不慨:“小邵,你人的廚藝真不錯。這味道趕上首都的鹵煮了。”
甜兒好奇地問:“你還吃過首都的鹵煮?”
“吃過。早年當兵經過首都,那時候還不是首都,味道可能還不如你媽做的。”
甜兒被他的語氣弄糊涂了。
邵耀宗能理解:“那時候窮,沒吃過好東西,吃到稍微有點鹽味有點醬油的都覺得好吃。”
甜兒不說:“你們好可憐啊。”
邵耀宗的小臉:“我們可憐才有你們的今天。”
甜兒聽說過小鬼子干的事,贊同道:“爹說得對。爹,吃飽了沒?我再給你買點。”
邵耀宗意外:“今天怎麼這麼好?不嫌我花你們的飯票了。”
“沒有爹哪有我們的今天啊。”甜兒甜甜地笑著說。
眾人忍俊不。
陳司令忍不住說:“邵耀宗,你這個閨將來把人賣了,人家還得倒找給錢。”
甜兒搖頭:“不行。賣人是犯法的。”
陳司令噎的不行,起走人。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邵耀宗、王旅長等人一見首長走了,也忙不迭跟上去。
陳鑫佩服:“我爸爸居然沒打你。”
甜兒疑不解:“你爸爸憑什麼打我啊?我又沒說錯。”
陳鑫仔細想了想,他以前挨揍,不是故意搗蛋,就是撒潑蠻纏,“你也蠻厲害的。”
“你以后還敢不敢故意逗我妹妹?”
陳鑫一個都打不過,對上四姐妹,他是想死嗎?
“我沒逗。我真好奇。我——我也喜歡畫畫。”陳鑫胡謅出來,使勁點一下頭,“對,我特好奇。”
甜兒懷疑地問:“真的?”
“我——”陳鑫抬頭看到電燈泡,“我可以對燈發誓。”
吃飯較慢的王金氏險些把里的窩頭全噴出來。
甜兒連忙把湯遞過去:“你可閉吧。”
陳鑫閉,一雙機靈的眼睛忍不住打量安安:“你怎麼這麼厲害啊?你是不是有師傅啊?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安安忍不住開口問:“你怎麼這麼多話啊?”
“你說我就沒話了啊。”
安安:“跟我爹學的。”
“啊?”陳鑫忍不住說:“你爹很厲害嗎?”
安安想一下,搖了搖頭,沒有娘厲害。
陳鑫的眼睛亮了,他爸爸厲害。他跟他爸爸學,是不是就能打過邵一安了。
越想越有可能。
傍晚,警衛員把陳鑫接到部隊,免得他放學回家沒人管招貓逗狗四惹事。
陳鑫確實沒惹事,到他爸辦公室就讓他爸教他練武,打敗邵一安。
陳司令忍不住罵:“你可真有出息!打敗邵一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高年級的男同學。”
陳鑫理直氣壯地說:“我先定個小目標不行啊?教不教?不教我回去就給姥姥姥爺打電話,你工作煩心拿我出氣。”
陳司令抄起桌上的文件就砸。
警衛員聽到大靜慌忙進來把他抱走。
陳鑫掙扎:“我不走!老陳——”
警衛員捂住他的:“首長會的我也會。”
小孩老實下來,扭頭打量他。
警衛員:“我真會。你想啊,我是干嘛的?保護首長的。不會兩下子遇到危險豈不讓首長保護我。”
小孩下來,“我們開始吧。”
警衛員驚呆了:“在這兒?”
小孩使勁點一下頭。
警衛員不勾頭朝辦公室里看。
陳司令煩的揮揮手。
警衛兵帶著他去訓練場,結果正好趕上機步旅訓練結束。
小男生擋住邵耀宗的去路,“邵叔叔,能不能教我兩招防啊?”
“學會了好打我家安安?”
小男生沒想到他這麼聰明,頓時有一點點尷尬。
邵耀宗可不好搶人家的活兒,微笑著拒絕:“不行。我得回去教邵一安。”
陳鑫聞言立即催警衛員趕開始,不能被邵一安比下去。
邵耀宗瞧著有趣,回去就忍不住跟杜春分說:“聽旅長說,司令拿他家那個小的一點辦法沒有。我覺得打今兒起,司令不用煩了。”
“他父母呢?”杜春分好奇,“咋也不過來幫他照看一下?”
邵耀宗:“司令五十二了。父母可能早就不在了。他人年輕一點,岳父岳母還在。人就在寧。”低聲音朝東邊看一下,“聽說比蛋的姥姥姥爺還能溺孩子。”
杜春分道:“主要是因為孩子沒媽了吧。”
“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那麼溺。陳鑫那脾氣三天兩頭收拾都不住。再溺下去他能上天。”邵耀宗手,不見幾個閨,“在爹房里寫作業?”
杜春分嘆氣:“是呀。我原本想著爐子滅了就滅了。甜兒非讓我再換一塊煤。還說我做飯太吵,影響寫作業。一家六口人三個爐子,可真能作。”
“燒一夜第二天自然就滅了。”邵耀宗說到偏房,不由得想起他老丈人,“確定周日過去?”
杜春分:“我們咋去?聽汪振東說繞到這邊的公停了。”
“開車過去,讓們四個坐后面一。”邵耀宗辦公室有電話,這樣打算,翌日到辦公室就給他岳父去個電話。
杜局沒怎麼養過孩子,不知道養孩子需要什麼。聽邵耀宗說來給孩子買東西,饒是他滿肚子心眼也不曾有一一毫懷疑。
周日早上,蛋不樂意了,眼看著甜兒。
甜兒:“我們去爺爺家,不能帶你,車上也坐不下。”
小孩找他媽媽。
孫瑾道:“姐姐是去城里買服。你想姐姐沒服穿嗎?”
小孩手雙手。
孫瑾抱起他:“蛋真懂事。跟媽媽去菜市場和供銷社好不好?”
不能跟甜兒一起去,蛋去哪兒都無所謂。
王金氏不見他搖頭,就回屋拿買菜的小籃子。
甜兒沖他揮揮小手:“蛋,在家聽你媽媽的話,回頭我給你買糖吃。”
小孩輕微點一下頭,扯開一點點角。
杜春分道:“蛋,跟阿姨再見。”
小孩沒吭聲,學揮揮小手。
孫瑾看到這一幕簡直想哭,兒子并不是天生木訥向。
邵耀宗的車子拐彎了,小孩還直勾勾盯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看,孫瑾暗暗決定,如果下周末是大晴天,一定帶蛋去城里轉轉。大不了給他包的就一雙眼睛。
話又說回來,四姐妹坐在一起雖然,但卻是第一次坐小車,興的先是來回打量車,接著往外看。
邵耀宗眼角余注意到們就沒老實一刻,忍不住說:“別。否則等一下就得暈車。”
“什麼是暈車?”甜兒好奇。
沒過十分鐘,甜兒懂了。
惡心想吐偏偏又吐不出來。
這輛車是邵耀宗找部隊借的,不能弄臟,趕停車。
歇了十分鐘,再上車一個比一個老實。
杜局早已在干部大院門口等著。
看到他們二話不說就讓他們先進去。
杜春分的目的可不是買東西。
恰好幾個孩子暈車,杜春分就說:“們不舒服,下午再去吧。”
四個孩子的臉一個比一個白,杜局擔心:“怎麼了?”
邵耀宗:“暈車。”
“那去我房里躺一會兒?”杜局推開隔壁的門。
杜春分眼睛一亮,跟邵耀宗一手扶著一個,“老杜,幫我和邵耀宗倒杯水。”
“要不要放紅糖?”
杜春分朝外喊:“不用。留你就粥吧。”說完松開孩子,掀開被子,一淡淡地洗味兒,頓時忍不住小聲說:“老杜的被子干凈的。”
邵耀宗也很意外:“還罩著被套。安安,平平,掉鞋。”
平平看著床掉鞋就往上爬,作太大,弄到床單,出底下的被子。
邵耀宗拍一下杜春分的手臂,“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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