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姐姐和小姐夫(四)】
滄康鎮是個風景秀麗的小鎮, 山巒籠云,溪流繞城。分明距離長安城不遠,卻比長安城早一日步炙夏, 姹紫嫣紅的花兒怒放,將這座靜謐的小鎮描繪得更加活生香。
小鎮的人不似長安人那般個個權貴,卻也安居樂乎小日子不錯,而且有很多外地人來這邊躲閑。
一輛馬車在石子路叉口停下來。馬車樣式普通, 不怎麼起眼, 并不是江月慢之前出行常用的那輛氣派馬車。這次來滄康鎮,一切從簡。除了車夫,連一個侍婢也沒帶, 真的只有江月慢和沈元衡兩個人。對于來手飯來張口的江月慢來說, 實屬罕見。
車門從里面被推開,沈元衡從車里跳下來,然后立在一旁朝江月慢出手。江月慢先抬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宜人小鎮,才將手遞給沈元衡, 下了車。
江月慢不打算住客棧, 派人提前買了個小宅子。馬車停下來的地方距離置辦的小宅院還有一段距離,便喊停了馬車, 想一邊悄悄小鎮的風土人, 一邊走過去。
“怎麼忽然想過來住一陣?”沈元衡問。
江月慢眼尾輕勾,著他問:“你不喜歡?”
沈元衡趕忙搖頭,解釋:“不不,沒有不喜歡。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怎麼都喜歡……”
這話幾乎口而出, 說出來了,沈元衡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將臉偏到一邊去, 再說:“我是覺得什麼下人也不帶著,只咱們兩個來這小鎮,什麼事都要自己親手來做,怕你不習慣。”
江月慢遙遙著遠方的重疊山巒,面和。沈元衡的擔心不無道理,自己也曾擔心過。是公主嫡長,含著金湯匙出生,縣主的尊貴份等著。從小到大錦玉食,已經不僅僅是沒吃過苦的況,而是出皆有很多人簇擁著,什麼都是最好的。
現在,沒有了下人,很多事都要自己住。清楚不適應是肯定的。可是想要單獨和沈元衡出來一陣兒的念頭一滋生,便在心里越來越強烈。
還沒怕過什麼。沒驗過的日子,冒險一番也別有一番樂趣。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走到小鎮里熱鬧的前街。商鋪沿街開著,攤主時不時吆喝一聲賣著。
江月慢一邊漫步,一邊瞧著。小鎮的東西的確沒什麼稀奇,尤其是對于這種自小見多了琳瑯珍寶的人。
坐車太久,上帶著乏。江月慢也沒在前街逛多久,便和沈元衡一起回了提前置辦的小院子。
小院子實在是小,整個院子還沒有江月慢以前的屋子大。
江月慢走進房中,款步朝屋子中央的方桌走去,提起水壺,卻發現里面是空的。不僅水壺是空的,水壺外面還有一點塵土。
江月慢瞬間皺了眉。
沈元衡看在眼里,立刻說:“你等等,我這就去燒水!”
沈元衡轉就往廚房去燒水。江月慢一個人在屋子里轉轉,屋子實在太小,沒什麼可看的。
著帕子拂了拂椅子,懶洋洋坐下,看著狹小的房間,有點覺得自己出了個餿主意。
江月慢左等右等,也沒等到沈元衡回來,不由詫異起去廚房看。狹小的廚房里,并沒有沈元衡的影。抬頭,從窗口瞧見沈元衡正在小小的后院劈柴。
江月慢愣了一下。
沈元衡是個讀書人,劈柴這樣的事顯然十分不順手。姿勢奇奇怪怪。
“你在干什麼?”江月慢提聲。
沈元衡作一頓,回頭過來,說:“劈柴啊。”
江月慢皺著眉看他,顯然沒明白他的意思。
“劈柴了才有柴火,有了柴火還能生火,能生火才能燒水啊!”
江月慢:……
半晌,江月慢走出了廚房,去了小后院,站在一旁看著沈元衡作生地劈柴。問:“這些夠了吧?”
“其實我也不知道……”沈元衡將斧頭放下來,“先試試,不夠再弄!”
他彎腰去抱柴火,臟兮兮的泥弄臟了他竹綠的長衫前襟。江月慢向后退了一步,給他讓路。看著沈元衡走過去,回頭,才發現自己致的繡花鞋踩進了泥地里,鞋側弄臟了一大片。
江月慢深深吸了口氣,緩了好一會兒,才臉很差地往回走。廚房狹小,站在門口,看著沈元衡正在忙碌地生火。沒有見過下人們是怎麼生火,但一定不是沈元衡這樣手忙腳的樣子。
“煙氣大,你回去等著吧。”沈元衡回過頭來,對著江月慢笑。
瞧見他那張沾了煙灰的臉,江月慢一下子笑出來。瞧了瞧,走進廚房拿了個木瓢從木桶里舀了點水打了帕子,然后彎下腰來,給沈元衡。
沈元衡近距離地著江月慢仔細給他臉的神,不由傻笑起來。
旁邊灶里的柴火一陣細碎的噼啪聲。
忙活了一通,終于燒出了能喝的熱水。江月慢喝到了水,而沈元衡上、手上都臟得不樣子。
日頭已經西沉。
沈元衡匆匆洗了手和臉,換了干凈的裳來見江月慢,他問:“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不過得先去買菜。”
江月慢遲疑了一下,問:“你會嗎?”
沈元衡臉上的笑容一僵,頓時有點尷尬。他心虛地說:“應該不難吧?”
江月慢笑笑,又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說:“晚上出前街的鋪子吃吧。然后買些吃的用的,從明日起開始再自己研究著做。”
顯然,江月慢也是不會下廚的。
兩個人去了前街,江月慢挑來選去,挑了一家店鋪,進去點了幾道小菜。江月慢自小吃慣了珍饈味,并沒有對小地方的吃食抱太大期待。
可是當幾道小菜都端上來,江月慢嘗了一口后,意外覺得味道不錯。
沈元衡手里握著筷子,眼看著江月慢嘗了第一口,瞧著的神很滿意,這才開開心心地去吃。
飯菜還沒吃幾口,他忽然“嘶”了一聲。
“怎麼了?”江月慢看過來。
“沒什麼……”沈元衡下意識地想要將手藏起來。
江月慢詫異,放下筷子,拉過沈元衡的手來看,見他右手掌心有兩道劃傷。不深,卻有些長,幾乎橫貫了整個掌心。
“剛剛劈柴的時候不小心弄的,不礙事。都沒流多呢。”沈元衡趕忙說。
沈元衡想將手回去,可是江月慢沒準。蹙著眉,用自己的帕子將沈元衡的手裹纏起來,道:“先用這個湊合一下,等會兒回家了再仔細上藥包扎。”
不知道為什麼,江月慢口中的“回家”二字像有魔力一樣,鉆進沈元衡的耳朵,讓他異常開心。即使那只是個剛搬過去的小宅子。
江月慢又抬手換來店小二,讓人給沈元衡拿了個勺子。
“別磨著傷口。”江月慢將勺子塞進沈元衡的左手。
沈元衡看了看手里的勺子,沒說什麼,繼續吃飯。可是有些東西用筷子吃不了。
當江月慢吃到第二塊糖排骨的時候,才發現沈元衡拿著勺子去吃排骨不太方便。將骨頭吐出來置于空碗里,然后握著筷子又夾了塊排骨,遞到沈元衡的前。
沈元衡愣了一下,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
“吃呀。味道不錯。”江月慢微笑著。
沈元衡回過神,趕忙張開咬住排骨,又有些手忙腳地用勺子幫襯,勉強將這塊排骨吃了。
店小二最后又端上來一碗魚湯面。魚湯面剛放下來,濃郁的魚香氣撲鼻,勾著人的饞蟲。
江月慢嘗了一口,魚的鮮和面的彈很好地結合在一起,味道十分不錯。
“不錯。”江月慢點頭夸贊。
“能合你胃口就好!等明兒個我來跟廚子學一學,回家做給你吃!”
江月慢微笑著,拿起一個小碗,盛了一點魚湯面,然后朝沈元衡挪了挪,坐得離他更近些,夾起一筷子鮮面喂給他。
沈元衡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才張去吃。
遠有人笑:“瞧那邊,小兩口喂飯呢……”
同桌的兩個小姑娘掩著笑。
沈元衡紅了臉,小聲說:“姐姐,我能自己來的……”
他纏了帕子的手去拿筷子,手背卻被江月慢拍了一下。
“不準。”江月慢繼續喂他。
沈元衡雖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心里的喜悅瞞不住,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由著江月慢喂著他吃了一小碗魚湯面。
江月慢放下碗,詢問:“還有什麼想吃的,我喂你。”
“姐姐……”沈元衡低聲音,“我真喜歡這手一輩子也不好。”
江月慢被他逗笑了,帶著嗔意地瞪了他一眼。
沈元衡笑著低下頭。
兩個人吃完了飯,悠閑地逛一逛小鎮,要買一些生活用。江月慢花錢如流水,大手大腳慣了,買了好些東西才發現他們只兩個人四只手,沈元衡還傷了一只手。
大手一揮,讓店家將東西送家去。店家滿臉歉意:“只我一個人看店,實在是走不開……”
江月慢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況,只好又將拿不了的東西退回去一些。
店家立馬變了臉:“小本買賣概不退換啊!”
江月慢無語,臉一沉:“東西還給,錢不要了。”
店家聽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再瞧著兩個人手里的那些東西,這才明白這小夫妻是買了太多東西拿不了了。他立刻擺出一張笑臉來,笑呵呵地說:“誤會了誤會了,原來是東西拿不了了,早說啊!沒事兒,我先把你們買的這些放一邊,你們把手里東西送回去了,再回來拿就。這攤子要支到很晚。或者你們明日過來拿也行。”
江月慢有點心煩,即使店家變了笑臉,也懶得搭理。
沈元衡趕忙笑著說:“多謝店家,我們一會兒再來取。”
兩個人把手里的東西送回去,在家里歇了歇,再去往前街去。這次把車夫也上了。
這回,江月慢和沈元衡到前街時,前街出乎意料地熱鬧。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邊掛著一盞盞燈,迎著風晃亮。那些二人傍晚過來時關著的店鋪也都開了,賣著各種小東西。
沈元衡打聽了一番,過來跟江月慢解釋:“晚上才來營業的這些店家,白日里還有行當。下了職再過來賣些東西搞副業。”
江月慢點頭,說道:“倒是勤勞。”
環顧周圍,瞧著小鎮上的百姓。或忙碌或悠閑,個個臉上的表都很滿足。
權貴圈子里待習慣了,如今細瞧起尋常百姓的生活,亦是別有另一種閑適的樂趣。
“姐姐,你看那邊!”沈元衡忽然開口,抬手指了指前方。
江月慢沒有順著他的手過去,而是頗有深意地向他。沈元衡茫然不解,定定對上江月慢的目,問:“怎麼了?”
“是月慢難聽,還是娰娰不出口?”江月慢緩聲問。
沈元衡小時候過江月慢“姐姐”,后來長大了,幾乎都稱呼“縣主”,即使是親之后,在外面也是用“縣主”來稱呼。這次兩個人來到這滄康鎮,沒帶旁人,也去了份,在外面不方便用“縣主”這個稱呼,沈元衡下意識地喊了姐姐。
“月慢。”沈元衡垂在側的手了,主去牽起了江月慢的手,將的手握在掌中。
其實他很喜歡江月慢的閨名,“娰娰”二字念出來總有幾分繾綣親昵的意思。可是就因為太親,在外面的時候,他有些不出口。只兩個人時,才敢這樣喊。
江月慢這才去瞧沈元衡所指的方向,遠搭了一個木臺子,似乎正有表演,周圍圍了很多人。
兩個人進人群過去湊熱鬧。
木臺子上正在進行雜技表演。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將白盤子甩得干脆,接得也漂亮。厚厚一疊白盤子被頂在頭上,托在雙手和抬起的左足上,全只憑右足單立著。隨著開始緩慢地轉圈,引得一陣喝彩。
七八歲的孩捧著個彩碗來討賞,得了不銅板。
江月慢看著那孩子將要過來,隨手擄下腕上的鐲子,遞給沈元衡,示意等那孩子過來時,賞給他。
沈元衡瞧著江月慢的鐲子沒舍得,好好收起來,反倒是將自己的一塊玉佩送了過去。他將鐲子重新給江月慢戴好,說:“你戴著,好看。”
江月慢笑笑,由著他了。
接著木臺子上有了第二個表演,人還沒登場,看臺下已經發了一陣陣喝彩。顯然這表演不是第一次,看客們也都知道接下來要表演什麼。
原來是一支獨舞。
一個量婀娜的舞登上木臺子,霎時引得圍觀的男子們一陣口哨。
那郎穿著實在特別,輕紗罩,舞下的雪若若現,里面的打底小實在是看不清有沒有穿。隨著翩翩起舞,云霧般的子飄起來,出一雙雪白纖細的。這樣的著實在是過分大膽,怪不得引了那麼多口哨聲。
“不看了,不看了,實在是有傷風化!”沈元衡看著那雙白,迅速別開眼,拉著江月慢就走。
江月慢瞥他一眼,笑笑,懶懶道:“那雙的確生得不錯。不是好看嗎?”
沈元衡連連搖頭,悶聲:“我不知道我沒看,太不像話了,我才不看這些!”
“是嗎?”江月慢忽然來了興致。攥著沈元衡的襟,將他拉得低下頭,湊到他耳畔低語:“姐姐穿上那舞跳舞你也不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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