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車廂。
一伙人正在座位上說著笑,兩排總共六個人,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
“哎宋苗,你想吃午飯嗎,我給你打去。”有個男生這麼問。
紀思華急忙說:“的我來打,我和打賭打輸了,欠幾頓飯。”
其他人驚訝:“幾頓?”
紀思華點點頭,心中快速數數:“欠了六頓,所以我來打。”
有人起哄道:“那豈不剛好,離首都可不就只有六頓飯的時間了嗎?”
紀思華沒接話,把兩人飯盒帶上,匆匆往餐廳車廂而去。
小妹緒并不是很高,自從路過平和縣,心就有些悶悶的。
自己許久沒回家了,如今經過家鄉,卻不能下車回去看看親人,心里自然有些難。
他們這次是去首都流學習的,上個月月底時,他們幾年的研究出了果,正當小妹激興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呢,沒想到教授通知了一個要去首都的消息。
另一邊,紀思華在排隊等飯。
火車上的伙食不錯,雖然貴,但是分量不含糊,味道也不含糊。
“紅燒給我一份!”
突然,兩道聲音齊齊響起。
紀思華看了一眼旁邊,笑笑道:“您看……”
陸清淮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人喜歡吃紅燒。”
說著,手疾眼快把飯盒升到廚師面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一份西紅柿炒蛋。
紀思華一哽,宋苗也喜歡吃紅燒。
這會兒心本就不好,要是沒有葷菜,那豈不是更沒食了?
可他們兩人排隊,是剛剛那個男人排在前頭,人家先買自然有理。
紀思華攔住他:“同志,我能用兩個罐頭跟你換這份五花嗎?”
陸清淮:“謝謝,不過不行。”
說完后,陸清淮又打了兩份飯,然后走出餐廳車廂。
“小禾吃飯了,今天有紅燒。”陸清淮邊推門進車廂邊說道。
他把飯盒放在桌子上,轉頭就看到宋禾臉上表復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陸清淮疑:“怎麼了?”
宋禾沒說話,那位老大爺反而笑呵呵的:“這可真是巧,火車上遇到你小姨子了。”
陸清淮懵,幾秒后才反應過來,看著宋禾震驚道:“小妹?”
他剛說完,這個老大爺就急匆匆開門跑了出去,連那糟糟的頭發都沒來得及整理。
宋禾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如果真是咱家小妹的話,你就先把堵在門口,等該解釋的都解釋完了再放進來。”
不等陸清淮拒絕,宋禾著急忙慌把他推出去:“快快快,你讓我吃個安穩的午飯再說。”
宋禾算是明白了,自己跟火車多有點八字不合,要不怎麼每次都能在火車上到意外?
將門一關,宋禾轉頭就沖著上鋪的那個老笑:“我妹不知道我結婚,還沒來得及告訴呢。”
老:“……”
這麼大的事,當妹妹的竟然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另一邊,座車廂中小妹也很懵。
那位老大爺,也就是帶隊教授陳寒松大步跑來,找到宋苗興匆匆說:“小苗你姐姐姐夫在車上,你快跟我去一趟!”
小妹:“……”
耳朵:“不是,您說啥?”
陳寒松著急:“我跟你姐姐姐夫同車廂,他們從平和縣上來的。你不是想你姐姐了嗎,快跟我去看看。”
小妹趕舉起手:“等等等等,教授,我有姐姐,但是我沒有姐夫。”
后頭跟來的陸清淮腳步一滯,出糾結猶豫的表。
正巧這時候紀思華回來了,他和陸清淮匆匆而過,沒有注意到他。
紀思華嘆息一聲:“沒買到紅燒,被一個男同志給買了,你先將就著吃……”
“咋了?”
他左看右看識趣閉,突然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對勁。
陳寒松突然指著陸清淮:“哎,這不是小苗你姐夫,怎麼說沒姐夫呢,難道那個宋禾的不是你姐姐?”
小妹順著視線看過去——
嗖一下站起,滿臉不可置信。
“小陸哥!”
大步從同學腳邊過去,激道:“小陸哥真的是你啊,你啥時候回來的,看到我姐姐沒……”
小妹突然語塞,想想覺得有些不對勁,看看陸清淮,又看看陳教授。
陸清淮尷尬一笑:“小妹長這麼大了,你隨我來,咱們說說話。”
說著,小妹撓頭跟了上去。
“我姐姐呢,我姐姐是不是在陳教授的那個車廂中?”小妹著急問。
陸清淮來到一節無人的火車門旁邊,點了點頭,然后開門見山:“首先要告訴你個事,我和你姐姐結婚了,往后你得喊我姐夫。”
小妹愣神,眼睛狂眨:“你,和我姐姐結婚?和我姐姐?和宋禾?”
陸清淮嘆聲氣:“對,我們是昨天登記的結婚,領完證后你姐姐就給你寫信了,沒想到你沒在常沙。”
小妹張張合合不知道該說啥,鼻子,認真問了一句:“我是最晚知道的?”
陸清淮不懂為何大娃三個人對時間順序都這麼在意,反正總有人最早,總有人最晚,有什麼區別嗎?
有區別!
當然有區別!
三個孩子從小爭老大,在這種事上,誰要是最晚知道誰就是跌面!
陸清淮拐個彎解釋說:“結婚……你姐姐是最先給你寫信的,還沒來得及和大娃米寶說,我們就得去首都了。”
小妹滿意,接著又幽幽問:“那談呢,你別告訴我你跟我姐姐跳了這個步驟,直接結婚了?”
這會兒到陸清淮語塞。
小妹頓時氣沖沖地往陳教授車廂趕,陸清淮追都追不上的那種。
“咔噠”一聲,門被打開。
小妹看到盤坐在床上,吃著紅燒的宋禾,眼淚都快流出來。
“姐姐,你怎麼能這樣!”
忍不住嗷一聲,接著撲到宋禾上去:“你太過分了,你跟小陸哥談了多久對象,為什麼不告訴我,結完婚了我才知道!”
宋禾就知道陸清淮沒法攔住這妮子,于是十分有經驗地開始甩鍋。
輕車路說:“這事兒米寶最知道,從開始談他就知道。哦,對了大娃也曉得,大娃還給你小陸哥寫過信,兩人經常有流。”
小妹震驚:“那就只有我不曉得!”
后邊跟來的陸清淮適時說:“小妹你想想,你雖然是最后知道的,但是我們領證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宋禾點點頭,嘖嘖兩聲:“大娃和米寶不是經常跟你寫信嗎,我還以為他倆有告訴你的。”
小妹抱著宋禾:“他們沒告訴我!”
車廂里剩下的兩個老人都是小妹老師,們忍不住笑出聲:“宋苗你離得遠,這事兒不知道也正常。”
兩人說著虧心話,笑得很是燦爛。
小妹心想又不是一直在常沙,每年都有回家的啊,每個月都有跟家里通信的啊!
想到這兒,就又想起大娃和米寶了。
他們兩人竟然不把這事兒告訴,就覺得兩人不講義氣。
小妹忿忿:“我要寫信去罵他們!”
宋禾贊同:“是的,我也覺得,我還以為他們有跟你說呢,原來沒有啊。”
小妹狠狠點頭:“沒有!他們太過分了。”
腦子轉啊轉,突然想起前兩個月大娃和米寶來信,說是要告訴一件大事兒,恐怕就是這件事!
小妹皺眉,委屈說:“那姐姐你為什麼不親自寫信告訴我,我回來的時候你也沒告訴我。”
宋禾夾一塊紅燒,堵住反問:“你被炸也沒親自告訴我,還是思華寫信告訴我的。”
小妹表一滯:“他告訴你啦?”
宋禾點點頭:“好幾個月前就說了,就這,我還想著領證完就寫信給你。”
坐直,認真說:“雖然前一件事是米寶最先曉得,但我們領證這事兒是你最先曉得,你還生氣什麼,最該氣的不得是大娃嗎?”
是啊!
小妹心想沒錯啊!
不過該和大娃米寶算的賬,有時間了還是得跟他們算。
小妹想通后,看到宋禾就很高興,喜極而泣的那種高興。
“姐姐我好想你。”含著紅燒,還沒咽下去,“我剛剛路過平和縣的時候,都想下車了,下車回家看看你們。”
這會兒小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嗒啪嗒往下落,簡直可憐極了。
宋禾安:“沒事兒,我也是去首都,去開個會,最得待十天呢。”
小妹一想也對,吸吸鼻子:“我們是去清大,我得跟著你一塊住。”
宋禾:“啊!”
小妹滿意了,宋禾松口氣。
這會兒也不待在外頭車廂上,而是非要到臥鋪車廂中來。
紀思華死活也要跟進來,小小車廂里坐著七個人,要多熱鬧有多熱鬧。
三個老師天天和幾人聊著天,知道陸清淮的專業后,更是拉著他聊了一路。
終于,兩天后一行人到達首都。
他們到達首都的時候正是艷天,烈日高懸,曬得人頭皮發麻。
宋禾覺自個兒頭上快冒熱氣兒了都。
小妹對眾人說再見,然后跟著宋禾和陸清淮準備去公車。
紀思華也要跟著,他曉得如今跟著小妹不好使,跟著那位搶他紅燒的同志也不好使,還是得跟著宋禾。
于是他一口一個“小禾姐”,一路上說說笑笑,讓宋禾極為滿意。
“姐,小禾姐,你家住得下不,我也想跟著你們一塊兒去。”
紀思華眼問。
宋禾尋思著紀老頭幫了這麼多,小妹在常沙也常去人家家中吃飯,如今也不能拒絕啊。
于是看了陸清淮一眼:“家里房子多嗎?”
陸清淮點頭:“多!”
紀思華打蛇隨上,燦爛笑笑:“謝謝姐夫!”
宋禾:“……”
小妹:“……”
陸清淮憋不住了,臉緩和,十分友善地拍拍他肩膀:“男孩多抬點行李,跟我一塊兒上車。”
“好嘞!”
紀思華搶過小妹手上的行李袋,特別勇猛地上公車。
公車悠悠往前開著。
宋禾特別幸運地坐上一個座位,小妹也坐上。
外頭風景慢慢變化著,有些地方能看到后世的影子。
一個拐彎,過窗戶照車廂中,映在人們的臉上。
紀思華靠在窗邊,眼睛雖看著窗外,但余總是時不時往宋禾這邊瞄。
小妹從小就不是一個敏的人,神經大條得很。
但宋禾倒是發覺了,撐著頭往紀思華那邊看去,一不小心和他眼神對視上,紀思華下意識趕躲開。
下,他耳朵也慢慢變紅。
宋禾忍不住輕笑。
下了車,一行人拎著行李進一個胡同中。
宋禾總算知道這里是哪兒了,上輩子常來首都,對這一塊地界算悉。
幾十年后,這里的房子確實值錢!
宋禾心中升起些期待,沿著胡同走進去,停在一戶宅門前。
紀思華四張,夸贊道:“嚯,闊氣!”
陸清淮放下行李掏出鑰匙:“一般,是個小兩進。”
說著,打開鑰匙推開門,一行人走了進去。
宋禾咂舌,小兩進!
這看著也不像小兩進,面積大的啊!
陸清淮把行李放在地上,將院里鎖著的門全部打開。
他椅子,讓宋禾坐下:“你先休息,我來整理衛生。”
宋禾點頭,指了指小妹兩人:“把他倆也給帶上。”
“為什麼!”小妹大喊。
宋禾:“那你覺得我帶你來干啥的?”
陸清淮笑出聲:“。”
小妹哼哼唧唧地抱怨,扭了半天,還是拿起掃帚在院里掃地。
宋禾慢悠悠地在院子里轉上一圈,眼睛越來越亮。
如今四合院許多合住的,往后產權有紛爭。可像這種單獨一人的,那可就要多爽有多爽了。
宋禾默默決定,怎麼也得買一套才行。
幾年后,許多打算移民的人都會賣房子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