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座, 刁婆子眼神并未落在他上,反而說起這大半年來上門求娶李青梨的人家,挑了幾個條件人品俱是不錯的人家一一說來。
說完, 刁婆子話鋒一轉, “我家小六我這個當娘的知道, 說差那絕對不可能差的, 但是要說有多好, 跟大門大戶養出來的姑娘肯定有差距, 所以哪怕我閨長得再好,從一開始我既不舍得讓嫁給種田的漢子, 跟咱們一樣在地里刨食, 但也不想嫁什麼高門大戶,的子不適合。”
眼尾余不輕不重落在傅白上, “偏偏啊,這兩個你先后都占了。聽小六說,你父母之前的當的不小?對你管教肯定嚴的吧?”
傅白應當事先做過準備, 面對刁婆子的問題,他回答得很及時:“我有兩個哥哥,他們被我父母培養得很優秀, 倒是我,從小不耐父母的管教,后來我父母也不再勉強我,他們對我的期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要傷害他人就行, 其他的他們不會過多干預。而我現在最想要的生活……”
目轉向一旁的李青梨, 不自覺聲音輕了一分, “就是能和心的人在一起,在長輩親友的祝福下,攜手走下去。”
被這樣專注又溫的眼神看著,李青梨的心仿佛被春風拂過的花朵,花瓣輕。
傅白邊含笑,“我父母很早就知道梨子了,我探親回來時,二老說梨子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讓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刁婆子眼睛隨意掃過李青梨的脖子,那里掛著一塊玉,是傅白母親送給李青梨的,可以證明傅家對這個未來兒媳婦還是相當滿意和看重的。
刁婆子轉眼間又甩出一個新問題,“你現在在公社中學教書,可是你老家卻遠在外省,我好不容易養大的閨,我可不舍得小六嫁得那麼遠,到時候萬一被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了,我不得心疼死!老娘疼大的閨,可不是送去給人欺負的!”
其實從得知傅白父母已經出來,刁婆子對傅白這人也就沒那麼抵,主要知道自己閨的執拗子,自己向來是沒什麼辦法的,但是刁婆子也不愿意松口,因為傅白家鄉太遠了,自己閨嫁給他那就是遠嫁他鄉,自己跟老頭子半截子都土了,以后一年半載都不一定能看到閨,是想想心里就難得很。
不只是刁婆子,李老頭也急了,“外省那是太遠了!小六小孩子脾氣,有些人不了解,容易跟吵架,到時候小六被欺負了咋辦?我也不同意!”
李老大兄弟妯娌幾個也都打開話匣子,七八舌討論起來,說來說去就是兩地太遠,不舍得李青梨嫁得太遠。
雖然除了李老大,李老二幾個平時都有點嫌棄這個妹子,但是到底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子,真見不著了還怪想的。
李青梨原本也沒想太多,但是全家人都在渲染分別,眼淚也有點繃不住了,一把摟住刁婆子的胳膊,頭在刁婆子肩上蹭了又蹭,癟著差點破防。
“我也舍不得娘和爹,那我,那我干脆不跟他了!”李青梨被離別的緒瞬間淹沒,腦子里只有不想離開父母一個念頭,其他什麼都想不到了。
刁婆子李老頭他們面上一喜,方才渲染出的離別的氣氛頓時被沖散得一干二凈。
“小六,你終于想通啦?”刁婆子摟住李青梨,歡天喜地的樣子仿佛撿了什麼大寶貝。“我跟你爹早跟你說啦,三條的蟲合蟆不好找,兩條的男人還不是隨便你挑嗎?咱們縣城出的小伙子那麼多,干啥非要找個外地的?”
李老大兄弟妯娌們臉上歡喜的神也分外醒目。
“就是!就在咱們縣城找,誰敢欺負你,你五個哥哥扛著鋤頭就過去了!”
“嫂子看著小妹長大的,可舍不得你嫁遠……”
人還在當場的傅白:“……”
現在他徹徹底底相信了,自己對象這一家子是真不稀罕自己,更甚者,自己這是被他們一家給嫌棄了,其中還包括自己對象,李青梨。
這麼一想,傅老師突然就憂郁了。
李家一大家子圍著李青梨好說歹說,連讓李青梨甩了傅白重新找一個都說了出口,傅白再也忍不住,拔高聲音突然道:“不勞嬸子你們費心了,就算我和梨子結婚,我們還是會在縣城生活,所以你們不用這麼急給梨子重新介紹對象,我覺得自己還算不錯。”
這話一出,以李青梨為中心的眾人全都住了,全都一臉驚訝地著傅白,連李青梨也是有些不敢置信。
“傅白,你說真的?”
傅白著李青梨的雙眼,頷首:“我父母已經同意了。”
目再轉向刁婆子他們,翹起角微微一笑:“以后恐怕得經常打攪嬸子叔叔你們了。”
這一個重磅炸,彈徹底打了刁婆子的節奏,傅白為了李青梨都留在本地了,再阻攔人家在一起,那不就了拆散小兩口的壞蛋了?除了勉強承認傅白這個未來婿,還能怎麼地?
刁婆子了啞炮,李老頭李老大他們原本就對傅白印象好的很,唯一的問題被剔除,就更沒理由拒絕了,幾個大男人直接過去摟住傅白的肩,一聲聲妹婿妹婿地喚著,得傅白滿面春風,臉上的笑自此就沒再消失過。
李家算是正式承認傅白和李青梨的關系,未來婿上門,為了證明對未來婿的看重,中午必須整治一頓像樣的飯菜,刁婆子心一橫,除了買豬,又一只“兒子”榮犧牲,中午做了一堆菜。
到了飯桌上,那就不是刁婆子的戰場了,李老頭得到老伴的特批,帶著五個兒子以及大孫子沖鋒,拿出拼命的勁頭和傅白喝酒,看他們喝酒的架勢,傅白沒被刁婆子嚇到,差點被他們拿大碗倒酒的勢頭嚇到,畢竟他酒量很一般。
后來李青梨告訴他,自家五個哥哥除了二哥五哥酒量好點,其他都是渣渣,傅白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
李青梨吃完中飯去外頭溜達一圈,再回來時堂屋里已經安靜下來,傅白以及的父親哥哥侄子,無一幸免,全都醉趴在桌上。
自己的男人自己認領,刁婆子李大嫂們各自扶著自己男人回屋,老婆大著肚子的就自己孩子扶,李青梨自然是扶著傅白,將他送往自己五哥屋里躺一會兒醒醒酒。
傅白醉酒的樣子還乖,李青梨扶起他他就乖乖起來,他走他就邁開步子,他往左他就往左,他往右他就往右,走到半路李青梨一時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笑嘻嘻地在他耳邊命令道:“傅老師,快姐姐!”
傅白抬起迷迷蒙蒙,眼角微紅的丹眼,眼神落不到實,輕啟因沾了酒漬而變得嫣紅的瓣。
“姐姐……”
“哎!”李青梨脆生生地應下了,臉上出狡黠的笑意。
院子里的李二丫幾個小的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李三丫他們捂著咯咯笑。
“哦~小姑,你占傅老師便宜!”
李青梨扭頭一個眼刀飛過去,幾個小的一哄而散,只有夸張的笑聲久久不散。
李青梨和傅白的事算是定下來,刁婆子下一個心的事就是李娶媳婦兒的事了,因為唐雅生母以及外公外婆都已故去,和親爸關系又十分惡劣,所以兩家商量親事這天只有唐雅以及一個大院的知青好友劉靜云和牛建國。
刁婆子雖然氣李扯證這麼大的事都沒跟家里商量,但是說到底還是疼這個小兒子的,所以并未太為難唐雅,再加上李青梨多番勸說,刁婆子割似的把屬于李的錢都拿了出來,當時李兄弟以及妯娌幾個的表十分彩,驚訝有,心疼也多有點,但是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自己老娘竟然這麼大方。
刁婆子既然把錢還給了李,剩下的當然由他自己掌控,李也沒辜負刁婆子的期待,裝修房子置辦家就花了一大筆,辦婚禮酒席也是怎麼風敞亮怎麼來,仿佛花的不是錢,是水!
婚禮當天李家來了一堆的客人,看到這個排場一個個地夸李出息,刁大姨看在眼里,一個勁地旁敲側擊,問刁婆子是不是找到了什麼掙錢的門路,你我是親姐妹,有這種好事千萬別藏著噎著,不然就是心黑沒良心啊。
刁婆子當然不愿意在自己老姐姐面前跌了面子,干脆什麼也不說,就抱著胳膊使勁裝高冷,刁大姨臨到婚禮結束都沒從刁婆子里挖到掙錢的門路,把急的火氣都竄上來了。
這次婚禮周書桃自然也來了,當見李青梨和傅白站在一塊有說有笑,李三丫他們還傅白小姑父,可把給驚著了,逮著李青梨一頓說,明里暗里把傅白貶得一無是,打傅白的同時把自己未婚夫夸的天上有地下無的,一個勁地說李青梨糊涂啊!
而當李青梨告知傅白已經是公社中學老師,父母也都出來,說不準哪天就恢復職,周書桃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臉漲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青梨見自己一生之敵周書桃一臉菜,心里那個爽,比大夏天吃一口油冰磚還爽一百倍!
所以刁大姨和周書桃離開李家時,臉是如出一轍的臭,仿佛別人欠自己幾萬塊似的。
李的人生大事辦完了,錢也花了不,李家人照常過自己的日子,只有刁婆子的心疼了大半個月,只覺得自己心都被挖了一大塊,晚上睡也睡不好,知道新任兒媳婦唐雅送一枚金戒指,刁婆子的心病突然不藥而愈,晚上睡覺再也不唉聲嘆氣,睡得不知道有香甜。
刁婆子把這事告訴了李青梨,李青梨心里的想法是,五哥這回終于娶對媳婦兒了,能干聽話的不一定招自己老娘的喜歡,但是有錢的一定能!
因為唐雅出手大方,三言兩語就能管住李,刁婆子雖然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對唐雅這個兒媳婦還是不錯的,哪怕唐雅干活很一般,但是看唐雅愿意干態度好,也就不逮著人家挑刺了。
李青梨猜測的一點也沒錯,唐雅儼然是李家五個兒媳婦里進門后日子過得最順遂的那一個了。
刁婆子看重唐雅的還不止這一點,李在和唐雅結婚后不久,他就得到升遷機會,現在他已經任公社武/裝/部長,職位更高,工資福利這一方面自然也提高不。而李又大力宣揚媳婦兒唐雅對他的督促以及幫助,他才有這個升遷的機會,刁婆子自然而然對唐雅多了兩分濾鏡,覺得這個兒媳婦有幾分旺夫相,自己兒子還真沒娶錯!
論李升遷后最高興的人,非李大寶和李大丫莫屬,因為兄妹倆覺得自己熬了半年終于逃離魔爪,不用再每天除了上工,一有空就被李抓去軍訓,抓去當壯丁白干活了,要知道自從去年被小叔抓去軍訓和幫忙,還沒到十八歲的兄妹倆承了太多他們這個年紀不該承的磨難,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難熬得讓人想死。
但是新任武/裝/部長李顯然不準備輕易放過剛用順手的大侄子和大侄,依舊是每天早起就拉李大寶和李大丫軍訓一會兒,要是公社需要人手,他依然會拉兄妹倆當免費的壯丁,這和李還是治保主任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
李大寶和李大丫每天都想哭暈在廁所。
他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好,最起碼李大寶和李大丫在公社混了臉,這對他們的未來有沒有影響,還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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