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梨莫名哽了一下, “你真的這樣想?”
傅白眉眼皆彎,溫聲又重復了一遍,“聽你說這人不錯, 我覺得可以嘗試。”
李青梨固執地著他的眼, “可是我跟人家說了, 只當朋友, 目前我不想相親。”
傅白仿佛一個溫的哥哥, 諄諄教導:“如果你暫時不想談對象, 做朋友也不錯,多多相就知道彼此合適與否, 很多夫妻不都是從朋友做起麼?”
李青梨從大石塊上站起來, 站在傅白對面看他兩秒,隨后笑了, 一腳踢在傅白上。
“夫妻?夫你個頭啊!”
轉氣呼呼地離開。
至于背后傅白疼不疼,什麼表,誰在乎啊?漂亮的人從不回頭看!
李青梨回到家中, 誰也不理,徑直回到自己屋子摔上門,踢掉鞋子往床上一趴, 心的憋悶無發泄。
過了片刻刁婆子推開門進屋,在李青梨邊坐下,推了推李青梨的后腰,“小六, 咋一回來就躺下了,下午累著了?早跟你說了, 不想上工就不去, 你哥哥他們誰敢說啥?看我不扇他?”
李青梨頭埋在被子里, 悶聲有氣無力地道:“知道了。”
刁婆子沒有走的意思,拉起李青梨的一只手,放輕力道,“哎,你大表哥給你介紹的小杜,你覺得咋樣?反正娘滿意。漢悄悄跟我說了,廠里稀罕他的不,只不過他父母出意外去世,有些人話就說的難聽了,但是人無完人不是?”
“你就是被我跟你爹慣的,看你這脾氣,不找個脾氣好的以后還怎麼過得下去?還不天天干架?娘看人的眼可錯不了,小杜那脾氣是真好,年紀輕輕就是個干事了,說出去不比你大姨家的那個農機廠的有面啊?是不是?哎,娘跟你說話呢?”刁婆子沒得到回應,在李青梨后腰又了一下。
李青梨氣呼呼地翻過坐起來,臉薄紅,道:“我管他好不好?我不稀罕!我想明白了,我不相親了,我也不結婚了!這輩子我就一個人過!什麼狗男人,都滾一邊去!”
刁婆子還不知道自己這個閨嘛,就這麼陪李青梨干坐著,直到氣息平復下來,才陳述道:“心不好,哪個又招惹你了?”
李青梨跟被人了筋骨一樣,失魂落魄地坐著,滿臉寫著委屈:“我不想說……娘,你寫信跟大舅說吧,我現在沒心找對象。”
刁婆子眼睛轉了一圈,然后開始傷心地抹淚,“果然是那句話,兒大不由娘啊,小六都開始跟娘生疏了,娘這輩子活著還有啥勁兒啊?嗚嗚嗚……”
李青梨出一抹虛弱的笑:“娘,你別演了,你連眼角都沒。”
刁婆子放下手,怒瞪一眼不孝,“娘這是收著了,娘真哭起來,怕你招不住!”
李青梨往后一躺,“娘,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刁婆子心里打突,自己掉下來的自己知道,從小到大就沒這麼失魂落魄過,哪怕是發現王旭東那個小畜生騙了自己都沒這麼難過,刁婆子知道自己閨這回是真的有些傷心了,這時候再怎麼提杜聞聲都是枉然,說多了甚至還有反效果,所以也不再提,安了兩句就安安靜靜出了屋子。
至于給刁宜春去信的事,沒放在心上,小孩子年輕不懂事,他們做大人的不能看著不管。
李青梨心不太好,晚上飯也懶得吃了,隨意洗漱好就去床上躺下,折騰了許久就是睡不著,只要一閉眼,就會想到這個傍晚,傅白笑得如沐春風,告訴可以跟杜聞聲試一試……
試個屁啊!
真他媽的欠揍!踢他一腳簡直太輕了,就應該來個連環踢,直接踢傅白的狗頭!
至于為什麼這麼生氣,到了這一步了還用說嗎?看上傅白這個狗東西了唄!
不然為什麼杜聞聲條件這麼好,脾氣還這麼好,還是不想跟人家多接?在相親結束之后,還特地跑過去跟傅白說……腦子簡直壞掉了!
在今天終于發現并承認自己的心意,也是今天被喜歡的人變相拒絕……
上輩子到底干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在小說里是極品,是反派,活不到三十就嗝屁,現如今哪怕有心改好,可是路還是這麼的坎坷,沒了渣男王旭東,還有狗男人傅白……
嗚嗚嗚……除了有一張人人羨慕的致皮囊,還有什麼是好的嗎?
如果上天給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寧愿……算了,還是要皮囊吧,男人這東西,狗都不要!
等到李二丫吃完晚飯洗漱好上了床,李青梨眼睛依舊睜得老大,李二丫在三屜桌前踟躕了一下,拿出東西低著頭向李青梨走過去。
“小姑,我,我今天在地上撿了一張糖票,給小姑你吧?”
李青梨換了一個睡姿,有氣無力道:“給你娘吧,我不需要。”
站在背后的李二丫手足無措地站了一會兒,僵地放下手來,“哦……”
李二丫等了一會兒,見李青梨完全沒有轉過的意思,才關掉手電筒慢慢爬到床上,坐下來之后,抿了抿,溫吞著道:“小姑,明天我能不能回去跟我爸媽睡,我媽懷了弟弟辛苦,我在還能照顧。”
黑暗中傳來李青梨一聲沒什麼的“嗯”。
李二丫輕舒一口氣,拉下被子躺下。
李青梨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早上起來只覺得肚子快癟掉了,上了飯桌連吃兩碗撈飯一碗老南瓜片粥,完了躺在竹椅上肚子,一臉饜足。
至于昨天的種種,不開心就不去想了,人生苦短,何必自尋煩惱?錢,權,房,票,職位,貌……人的/需求各種各樣,有幾個能得償所愿的?
還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開心一天就賺了一天,難過一天就是虧了一天,沒必要,開心就好。
傅白什麼的,瞎了眼的狗男人,滾一邊去!
于是李家人驚訝地發現,自己那個昨晚還生悶氣的閨/小妹/兒,第二天就跟沒事人一樣,神抖擻,還一口氣干了三大碗,哪里像是心不好的樣子?
李家人最佩服他們閨/小妹/小姑的一點,就是心大,一般人達不到這個境界。
李青梨說不生氣就不生氣,上午上工聽說明天要分秋糧,那心就更好了,下午聽刁婆子說山上松針正好,毫不猶豫就請了半天假,挑上擔子和豬耙就上山刮松針去。
這陣子沒下雨,山上的松針都枯黃落了,刮回來燒鍋無比得勁,可比稻草麥稈之類的好不,李青梨這陣子可是燒鍋的主力,刮回松針義不容辭。
和刁婆子有同樣想法的人不,所以附近幾個山上的松針都被刮沒了,李青梨不想空手而歸,所以干脆往遠一點的山上去了,順便還能在草叢里找找菌子,帶回去做個菌子蛋湯,撒點小蔥,給自己加餐,吸溜……
李青梨一板一眼刮著松針,心里在想著吃的,這樣干活幾乎不覺得累了,因為忘記了。
李青梨從山這頭刮到另一頭,不知不覺兩個竹筐就滿了,見時間還早,干脆帶著一把豬耙,就在附近找菌子,找著找著被一雙大手悄無聲息地捂住。
這荒山野嶺的,來時除了松濤簌簌,哪有一點聲音,突然被人捂住,嚇得心臟猛跳,想也不想就瘋狂掙。
“唔唔……”
“別了,是你哥我!”一道悉的男人聲音在耳邊小聲響起。
李青梨歪頭側眼看過去,正好與李的目對上。
李松開手的同時,豎起食指放在邊,謹慎萬分地道:“小聲點,梁磊就躲在附近,你把人嚇跑了,看我怎麼修理你!”
李青梨趕抿上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李沒時間理會,一揮手,周圍草叢里竟然冒出七八個人來,跟李對上眼神,繼續往前走。
這等好戲李青梨怎麼能錯過?躡手躡腳跟在后面,李見作小心謹慎,只能瞪一眼,沒有時間對付。
李一群人跟隨著地上的記號,最終來到了半山腰一個里的上方,李讓李青梨在此停下腳步,其他人放輕腳步慢慢下去。
李青梨躲在草叢后面,過草叢的隙往下看,下方一男一的談話聲清晰地傳來。
“天啊!梁磊,這些天你就住在這個小小的山里?沒有吃的沒有干凈的水沒有安全的環境,你怎麼過下來的?”
男人的聲音竟然帶著哽咽,“小茵……他們都認為我是壞人,只有你……這時候還愿意相信我,愿意幫我。我知道,只有你一直都是如此的善良,會為別人屈,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想。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姑娘,謝謝你……真的。”
“唉,王寡婦是自己失足掉進河里,唐雅不聽你解釋,自己嚇跑掉下山,這又能怪誰呢?只是命運弄人罷了,你也不想啊,而且你都被連累現在這個樣子,沒有介紹信哪里都去不了,以后可怎麼辦呢?”
“小茵,謝謝你為我找想,我想過了,我現在不能面,可能只有用別人的介紹信,先回城里找我父母,否則我遲早不是死也是病死,山里環境真的太差了……是誰在那?!”
“別!你已經被包圍了,今天跑不了的!”李無的聲音。
李青梨激得飛快從草叢站起來,居高臨下,下方的況一覽無余,然后他就看到李他們迅速包圍梁磊,梁磊一把拉住蘇茵擋在前,他手里握著一把碎瓷片抵在蘇茵脖子前面,聲音里滿是不甘和怨毒。
“蘇茵,你這個賤人,枉我這麼相信你,你竟然出賣我?”
蘇茵應該是被嚇懵了,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眼神堅毅,氣勢迫人,“梁磊,你不用把火氣發到蘇茵同志上,恐怕跟你一樣,現在才知道有這麼多人跟著,是我拿當餌。對不住了,蘇茵同志。”
“梁磊,事到如今你只有被抓的份,放開蘇茵同志你還有去縣里G A局辯解的機會,你要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傷害蘇茵同志,一個真心幫你的人,那你既傷害了唯一一個關心你的人,你犯罪的事實也就板上釘釘了!你這輩子就在農場待著吧!”
梁磊驚疑不定地看著自己懷里快不上氣的蘇茵,“小茵,我……”
蘇茵子在抖,聲音也在抖,“別我小茵,我瞎了眼,我以為……嗚嗚嗚……”
兩方對峙了一會兒,梁磊最終垂下頭,放下了握著破瓷片的手,其他人一擁而上。
與此同時蘇茵踉蹌著往前方走,走到一半突然反應過來,逃命似的加快速度,一,竟然被狠狠絆倒在地,當即發出一聲難耐的痛呼。
李青梨從上方一溜煙跑下來時,梁磊已經被眾人完全制住,而蘇茵也在李背上了。
李青梨和蘇茵的眼神對上,雙方的眼神各不相同,李青梨是打量,是悉,是譏諷,蘇茵則是驚愕,既而躲閃。
李青梨要笑不笑地問道:“蘇茵同志,你干嘛低下頭不敢看我?是心虛嗎?”
蘇茵生氣地抬眼,眼睛瞬間紅了,委屈道:“我是疼好不好?我跟你不,你為什麼對我惡意這麼大?”
李睨一眼李青梨,眼含警告,見梁磊被人押著走遠了,冷著臉道:“這回能抓到梁磊,多虧了蘇茵同志。是發現梁磊蹤跡,并且不顧自安危,以犯險和梁磊斡旋這麼久,取得梁磊的信任,才幫助我們一舉抓獲梁磊,也為咱們人民鏟除了一個壞人。見義勇為,是咱們大隊的英雄,你還在這說風涼話?你太不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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