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一段曲, 眾人再回到桌上,氣氛就比之前熱鬧多了,一個個的一邊吃飯, 一邊詢問李到底是怎麼的傷, 住了多久的院, 醫生怎麼說, 有沒有徹底好全之類。
堂屋里橘黃燈靜謐溫暖, 李家二十二口人每個人上多多都染上了一點橘, 李青梨目依次掃過自己的爹娘哥嫂侄子侄……不管小說里是怎麼描寫自己這一大家子的,最起碼在這一刻, 還是覺得很滿足, 很窩心。
當初驗證了小說的真實之后,李青梨心并不是完全平靜如水, 沒有一波瀾的,想破腦袋也想不通自己這一家子為什麼會最終走向四分五裂,爹娘晚年一個早死一個生活凄苦, 哥哥嫂嫂們的悲慘遭遇各有各的不同,就連侄子侄里都沒幾個過的好的,還有自己, 早早的病逝了,他們這一大家子除了五哥,其他人就仿佛被人詛咒了一樣。
后來想通了,小說是小說, 可是生活卻是自己過出來的,不可能就因為小說里冷冰冰的幾頁文字就恨上自己的哥哥嫂嫂, 也不可能因為小說里把自己爹娘哥嫂侄子侄描寫的太壞太極品就放任不管, 因為人只能活在當下, 最起碼目前在看來,自己這一家子雖然格上的病不,但是并沒有手足相殘,也絕對沒壞到人神共憤的地步,距離小說里的作死極品還有一段距離,勉強還能搶救一下。
的心里,想自己爹娘哥嫂都好好的,一家人哪怕吵吵鬧鬧,中秋過年還能聚在一張桌子上說說笑笑,哪怕有了矛盾哪怕吵翻了天哪怕對對方咬牙切齒,可還是會希對方一切安好,而不是期對方過得十分悲慘。
希自己的家能一直好好的……
希今天晚上,會是一個好開始。
為了不破壞這個氣氛,李青梨原本想教訓李三丫的,想想還是憋住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一大家子吃早飯,李三丫端著碗在一旁吃早飯,李青梨終于忍不住了。
方桌上原本沒人說話,李青梨冷不丁出聲:“三丫,你又不上學,你吃這麼快干什麼?”
“咳咳……”
早上沾了小叔的才夾到一塊香蔥炒蛋,李三丫埋頭吃的正開心呢,被李青梨冷不丁這麼一嚇,米粥都被嗆到鼻腔里頭去了,眼睛也嗆紅了,一時間是鼻腔難,心里收到驚嚇更難,抬起淚眼汪汪的大眼,無辜地看著李青梨,仿佛在無聲地控訴。
李大嫂忙放下碗筷給李三丫拍背,“小妹,你是不是看錯了,三丫天天跟二丫他們上學放學,可沒有逃課。”
李老大也沒心吃飯了,拿著筷子道:“是啊,咱三丫是兄弟姐妹四個里頭最乖最聽話的,咋可能逃課嗎?”
李三嫂見話:“就是,說二寶三寶他們逃課還差不多,三丫績又好又聽話,可比他們乖多了。”
就連刁婆子都道:“小六,是不是三丫哪得罪你了,你不好手就直接告訴娘,娘幫你教訓!”
李老大夫妻:“……”不帶這樣的。
李青梨嗔刁婆子一眼,梨渦淺淺:“娘你說啥呢,我都說了你年紀大了別整天打打殺殺的,要是三丫真惹了我,我還會跟客氣?客氣的那就不是我李青梨了。”
李大寶躲在最后頭小聲咕噥一句:“原來小姑還有自知之明的。”
李青梨別的不行,就是眼睛特別好好耳朵特別尖,別人都沒聽到,一個眼刀子準無誤甩過去,惻惻道:“李大寶,你說啥呢?”
李大寶虎軀一震,求生一秒鐘達到頂峰,狗的笑容信手拈來:“小姑,我是說小姑是咱家最公正最講道理的人,你說三丫逃課肯定就是逃課了,我堅決擁護小姑的說法。如果小姑待會要教訓三丫,我,李正國,心甘愿為小姑代勞,并且我以自己的頭發發誓,絕對不徇私,該吊著打就吊著打,該打幾下就打幾下,該剃和尚頭剃和尚頭,一切聽小姑的指揮!”
再聽到剃和尚頭四個字,李家其余九個小輩俱是頭皮一,眼皮子猛跳。
真剃了也就心死了,就怕爺爺不懼年齡堅持刀,到時候害的孫兒們頂著狗啃似的頭,哪還有臉出門?
李老大李大嫂齊刷刷看向自己大兒子,眼神一度非常震驚,復雜,懷疑,這貨真是自己親生的嗎?
別人倒是罷了,才回到家中的李對這一場景真是稀罕得很,看李大寶這狗樣,怕不是狗了吧?
只有李青梨輕飄飄掃他一眼,道:“行吧,這次算你反應快。”
李青梨和李大寶他們說話的空當,李三丫和幾個還在上學的兄弟姐妹全都對過眼神,見李二丫滿臉愧不敢與對視,便懂了,所以等李青梨再轉過頭來看,想也不想就沖過去一吧抱住李青梨的大,臉埋進的膝蓋。
“小姑,我知道錯了,即使課我都懂了,我也不該逃課,不應該貪玩,我會改變自己的!小姑,看在我勇敢承認錯誤,態度良好的份上,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就在剛剛短短的時間,李三丫腦海里想過很多,想過狡辯,想過用辦法糊弄過去,可是大哥的鹵蛋頭,大姐被氣哭得也要,二寶被打得屁開花……這些場景還歷歷在目,大哥大姐的諄諄教導還言猶在耳,不敢啊!
就算能糊弄得了一時,以小姑不依不饒的子不搞得抱頭痛哭,哭著求饒,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是想想就覺得害怕!
在絕對的攪風攪雨能力下,一切謀詭計只是紙老虎,中看不中用啊!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
審時度勢之下,主承認錯誤才是最優解。
剛剛還在為李三丫說話的李老大夫妻:“o.o!!!”我聽到了啥?
同樣震驚又何止是李老大夫妻呢,連自詡吃的鹽比別人吃的米還多,看人從不出錯的刁婆子都一臉驚嘆,忍不住對李青梨豎起了大拇指:“兒啊,你這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你娘我終于后繼有人了!”
看人全看臉的李青梨一臉深沉,“娘,跟您比那我還是差的遠呢。”
刁婆子謙虛:“哪有?就三丫這個丫頭,平日里我都沒看出是個的,還當是全家最乖的丫頭,咱們都被給騙過去了,還是小六你眼睛毒啊!”
刁婆子長嘆一聲,突然覺時一去不復返,花兒不復去年紅啊!屬于自己弄撥浪的時代終是過去了!
心頭微微發虛的李青梨不敢再爭執下去,轉頭清咳一聲,對伏在膝頭的李三丫道:“小丫頭,生你的是你爸媽,供你讀書的是你小叔,你求錯人了。”
李三丫毫沒有拖泥帶水,轉頭就對李老大夫妻深切地懺悔,又對小叔李表示了歉意,最后無比真切地承諾,一定會好好讀書,向二姐學習。
見認錯態度這麼好,這麼誠懇,李老大夫妻當時就心了,李也沒強求,畢竟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
李三丫心頭一松,和李大丫李二丫們相視一笑。
就在李三丫覺得自己終于逃過一劫的時候,李青梨云淡風輕的聲音飄耳中。
“對了大哥大嫂,反正三丫腦子這麼聰明,上幾節課也沒問題,以后咱家茅廁滿了就讓挑吧,也大了,也該鍛煉鍛煉了。”
李三丫眼神茫然地看向李青梨,再是親爸親媽,再然后是李,見他們均是面不忍,但是又沒一個敢出口反對,當即一就坐到了地下。
八月份的天,李三丫的世界突然下起了大雪。
覺得自己害了妹妹的李二丫也是一臉震驚,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小姑。
李青梨埋頭吃粥,完全不予理會。
自己為了讓兩位侄早點了解社會的險惡,人心的無常,可真謂煞費苦心啊!
等李三丫垂頭喪氣,哭哭啼啼地上學去,李老大他們也出工去了,地里活雖然不多,但是種地就是這麼一回事,缺什麼就是不缺事干。
刁婆子今天也有事,昨晚李老三跟李能提前打招呼,今天搭大隊里的拖拉機去鎮上買,小兒子這麼久才回來上又有傷,唯一的閨也把給折了,得買點好好補補。
至于李老頭,可能是人逢喜事神爽,小兒子回來了心好,今天格外有勁,便扛著鋤頭去自留地鋤草去了。
家里人走的差不多了,堂屋里清凈下來,就剩下李青梨和李。
沒有小輩在場,李看李青梨那個眼神才稀罕,笑著道:“小妹,哥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在三丫這個年紀,連桶水都沒挑過?你對別人要求倒是嚴厲的嘛。”
李青梨脯一,毫無愧:“就是到現在,我也沒挑過水!誰讓我有五個哥哥呢!”
李從長凳上站起來,失笑:“你這個丫頭啊,說你沒變吧以前這種事絕對不會管的,說你變了吧你還是這副得瑟樣,讓人手,讓我怎麼說你好呢?”
李青梨心中一凜,心想五哥兵不是白當的,才回來一晚上就發現跟以前有些許的不一樣了,不過五哥說話一向不聽。
“李你啥意思啊?說我欠揍是吧?我還說你重輕妹呢!”
李到底是二十六歲的人了,跟自己妹子不過是逗兩句,他才從部隊退伍回來還要辦糧,油,戶口遷移手續,縣城公社都要跑,上事多,說了兩句也急忙忙出去了。
李青梨因為折了,只能回屋躺著睡大覺,才睡沒多久,大門響了,可能見沒人開門,那人自己推門進來了,在院子里喊話。
“小梨,你在家嗎?有人嗎?”
李青梨聽這聲音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不是王衛安的聲音嗎?
家里只有一個人,大門又沒關,李青梨沒辦法,只能杵著李老二昨晚給新做的拐杖,一瘸一拐出了屋子。
王衛安見到李青梨也是嚇了一跳,上回因為李青梨說姓王的都是王八蛋,兩人不歡而散,他原本心里還有些疙瘩,現在見到李青梨這副弱模樣,再沒心思在意這些,兩步上前放下東西就想扶住李青梨。
“小梨,你怎麼弄這樣?”
李青梨一手掃開他,拉下臉:“我們才第二次見面,別小梨小梨的親/熱,我也不需要你扶。”
李青梨以為自己這個態度已經夠明顯的了,希王衛安能知難而退,誰知王衛安看到的卻是李青梨因為傷,原本白里著紅的芙蓉臉蛋多了兩分病態,眉頭輕蹙著,因為剛剛醒來一雙眼睛霧蒙蒙的,一分可憐兩分無辜,不再嫣紅,淡如櫻,臉頰圓潤,下卻尖尖小巧……
這副形象落在王衛安眼中,當真是弱極了,只肖看一眼,他的心便了,之前的種種眨眼間煙消云散,如今只想好好安佳人。
他沒聽到李青梨說什麼,欺上前扶住李青梨一條胳膊,自顧自說著:“小梨,那天回去我想了很久,起初我很生氣,可是卻我始終忘不了你。后來我媽和我好好聊了一場,我意識到自己有些方面確實做的不夠好,生孩子的事我們可以再商量,如果是一兒一或者兩個兒子,你真不想生我也可以接,我媽也同意了。小梨,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李青梨什麼也沒聽清楚,只有“我媽”這兩個字在腦海里反復回響,余音繞梁,久久不絕,聽得火氣頓升。
“你一個大男人,張我媽,閉我媽,你跟你媽過就是了?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會跟你對象的!你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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