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直接從飯店的菜, 也不是旁的飯店,就是晚上吃飯的飯店。因為定宴會廳的事,林晚照認識了那家經理, 菜什麼的就很方便。
點菜林晚照還不,不過,現在學的靈活了,說了吃飯人數,同經理道,“你看著給我們配一下吧。給我們分兩桌, 天氣熱,清淡些,也別太清淡。我家有老人,還有個小朋友,做碗蛋羹。”
其派頭很像電視劇中去飯店的大款, 一句話,“看著上吧。”
方紅都覺著小姑子這派頭上來了,林熹說,“大姐, 你可小心些,別他們飯店什麼不好賣又貴的都給咱們送來, 拿你當冤大頭宰。”
不得不說,林熹十分了解以前那個啥都不懂、就一個摳兒心、還喜歡疑神疑鬼的。一花錢就覺著世上全是騙子。可世上哪兒那麼多騙子, 細想想, 不過是為自己舍不得花錢尋個理由。林晚照道,“我覺著世上還是好人多。這家店大嫂都說好, 我們也去看過,經理實在的小伙子。”
方紅笑, “是啊,熹你就放心吧。”
等午飯后,林蘇一來,就完全沒林熹矯空間了。林熹不知什麼緣故,對林蘇頗為忌憚。
林蘇是帶著閨趙華一起來的,送過安宅禮后,還有給秦特的禮,“這兩天聽你姥姥得給我打了八個電話,開頭就是,你知道咱們小特考的多好不?”
說的大家都笑起來,林旭輝湊趣,“給我打電話時,特矜持的跟我說,原本咱們小特想讀政法大的,綜合考慮,才改的A大。把我疑壞了,我說我們A大這麼沒牌面兒麼,我們比政法大強的多好不好!”
林蘇送了秦特一瓶香水。
秦特不懂牌子的事,但包裝致極了,被長輩們笑的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的跟林蘇姥姥道謝。
林晚照憑大家取笑,很大方的承認,“本來就是大喜事,還不許我打幾個電話了。這是跟你們一起分。”
“不瞞你們說,每次有好事我都覺著朋友太,只能給你們幾個打。”林晚照說,“你們也別笑我。趙華考大學那年,林蘇姐你還去咱們村兒拆了的老城隍廟那兒燒香來著,是不是?后來趙華考上大學,你還去還愿了。”
林蘇吃驚不小,“你怎麼知道?”
林晚照說,“城隍廟早拆了,但咱們村的人有事還到那兒燒紙。那年我家沒考生,我一看那兒有燒紙后的黑印,就知道肯定是你燒的呀。”
最吃驚的還是林晨,林晨看林蘇兩眼,“看不出來呀,林蘇。”
林蘇與林晨一樣,向來以無神論自居,此時被說破也波瀾不驚,強行挽尊,“沒聽說過臨時抱佛腳麼,就這個意思。”
“還有旭輝,林斌考上大學,知道我離得遠消息慢,當天就給我拍了電報。寫了十二個字,大姐,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究竟什麼事太好了,一句沒提!我又拍電報去問,才知道是林斌考上大學了。”
林斌是小弟的長子。
剛到的林斌夫妻聽到這事,其實早聽過,但再聽一次都覺好笑。
林旭輝不甘心被笑,把話題轉向大哥,“大哥大嫂更絕,林正高考前,大嫂就把咱們全市的菩薩都拜了一遍。等林正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我們都快高興瘋了,大嫂持著準備給各寺廟菩薩還愿了,我大哥仍然淡定的跟剛從手臺下來似的。我還說大哥真是寵辱不驚,果然是外科醫生的心理素質。但后來嘛……”
林晨輕咳一聲,林旭輝忍笑。
林蘇瞥林晨一眼,必要聽一聽林晨的糗事,“后來怎麼著了,旭輝你別怕,快說!”
林晚照奇怪的看看豎著耳朵等著聽的大家伙兒。
林旭輝手端來茶喝兩口,吊足大家胃口,才繼續道,“后來據說大哥特意跟單位請了兩天假,就現在這種天氣,大熱的天兒,一點兒不帶夸大的,大哥轉了兩趟公坐了一趟長途,然后到縣里轉搭騾子大車,回老家給爺爺燒紙,親自告訴爺爺這個好消息。”
林晨看林旭輝,林旭輝壞笑,“大哥你是不是奇怪我怎麼知道的?”
林晨淡定地,“我用得著奇怪這個,肯定晚照跟你說的。”那會兒回老家不方便,當晚就是在妹妹家歇的。
林晚照很奇怪,看大家伙兒,“你們都不知道麼?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哪。”
方紅,“完全不知道!”
林旭輝笑,“大嫂,大哥很要面子的,你要顧全他一點。”
林爹點頭,“老大是有點要面子。”
林晨看向林爹,林爹立刻改口,“長子風范,長子風范。”
想到林晨數十年如一日的淡定從容,大家哄堂大笑。
林晨也不笑了,“這是傳統。”方紅腹誹:屁個傳統,我燒香你就說迷信,你燒紙就不是迷信了!
林正這個事件當事人之一更是笑的直哆嗦,想想當時,真沒覺出老爸有這麼高興來著。林清不滿,“我高考,爸你還反對媽去給我燒香。”
林晨無奈,“林正高考時我也不贊同。清清,你的長不在學習上。”
林清不依,“主要是爸你的態度問題。”
林晨,“你自己也說咱們得給菩薩留點面子,別倒因著你顯著菩薩不靈了。”
林清哈哈大笑,“爸我說過這話?”
“一字不帶差的。”
“那爸你也應該強迫我說,一定要給我燒一定要給我燒。”
林晨同意,“嗯,應該在你不愿學習的時候強迫你,趕給我學!”
林清又是一陣笑,是個心寬闊的姑娘,自小學習一般,也從不因學習自卑煩惱,“我覺著我的學習智商都傳給我們然然了。”然然是林清的兒,學習甭提多靈。據林清自己說,也就比上學時靈個一千倍左右。
林正吐槽妹妹,“然然學習明顯像妹夫好不好,然然是長的像你。”
林妹夫當即表態,“林清有自己的過人之。”
林正,“真的?”
林妹夫,“譬如打麻將,大哥你能打得過林清?”
林正額,“這還真是。”林清打麻將是高手中的高手,這是跟林爹學的手藝,基本如果麻將桌上有這爺孫倆,其他人都是白給。
林清很謙虛,“我比起爺爺還是要略遜一些的。”林爹也算比較欣賞這個有些鈍鈍的孫,“清清你已經青出于藍了,記住要把咱們事業傳承下去。”
林清深以為然。
林晨:……
長輩們熱熱鬧鬧的說起他們的高考往事,老大的神思也一時飄遠,他也記得他的高考,那是剛恢復高考第二年,考完就是三夏大忙,他很下田,那一回跟著父母翻場碾場,手上磨出水泡,爸媽就不讓他再去田里了。
那時想他一大小伙子,怎麼能看著爸媽忙。媽就讓他在家給老二補課,因為老二明年就要考高中。
其實弟妹學習都好,他知道爸媽是想他在家歇歇,他本不答應,想著平時學習忙就算了,考都考完了,還有什麼歇著的。
那是他力最累的一段時,很短暫,基本傍晚吃過晚飯一挨炕閉眼就著。手心的泡挑破后火辣辣的疼,纏上布帶干幾天就能長上了。村里人都說他知道心疼爸媽。
那會兒真累,卻也累的舒坦。
因為那時的他,活的坦。
就像此刻在說笑的母親。
老大突然意識到,哪怕父母這輩子沒有高深的學識,也沒有太遠大的見識,但父母這輩子活的,真坦。
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有些羨慕。
待劉軍夫妻、劉蓮母子,劉黨的長孫劉超,還有仙兒搭翠丹家車過來后,屋里就更熱鬧了。都說林晚照這房子買的好,屋里布置的寬敞。仙兒見人多,微微有些拘謹,不過也不怕,都是同村人。不過,看著林晚照新置的這麼好的屋子,要說心里不羨慕,那也是假的。
尤其秦特這孩子,可真有出息。
聽到秦特已經跟A大簽約,大家又是一陣贊嘆。林晚照豎著耳朵聽大家羨慕恭喜的話,覺著一輩子都聽不厭。
劉軍心細,悄悄叮囑秦特,有空打個電話給你姥爺,你姥爺也記掛著你呢。
秦特告訴三姥爺,早上就給姥爺打過電話了。
劉軍深覺這孩子懂事。
翠丹媽抓時間帶著翠丹跟秦特打聽高考的考場經驗,不求翠丹也能讀A大,最好也能考所A市中不溜兒的大學。
想娣姐來的稍晚些也不算太晚,不過是想娣姐一個人來的,想娣姐帶來的好消息,媽媽找到工作了!
秦特忙問什麼工作,想娣姐笑,“給人家看店,賣服。”
“大媽真厲害!”
“我也覺著。我以為怎麼也得一兩個月吧,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我看我媽來勁的。”
“肯定的。你看去菜市場買菜的阿姨們什麼樣,工作的人又什麼樣,本不一樣。”
想娣姐笑起來。
晚上吃飯極熱鬧,除了在國外的林臻,親戚們基本都到了。秦特挨著姥姥坐的,因為還有秦特被A大錄取的喜事,大家一起為慶祝。
司機全部是果,香檳都不讓喝。
因為是長輩做東,大家只有聽從的份兒。
待晚餐結束,大家伙兒就各自告別,直接驅車回家,就不再到林晚照那里聚了。連同老大老二老三他們,也都直接各回各家就行了。林晚照秦特坐劉家的車回家,秦特拜托大舅送想娣姐一程,就不讓想娣姐再打車了,大舅很爽快答應下來。
在酒店大廳彼此告辭的時候,遇到許家人一行。許子嫣更高了一些,相貌還是一慣的冷淡俊,足以吸引到酒店大廳來往諸人的注意。秦特一眼就看到許子嫣,主要是許子嫣在看,秦特那驚訝的眼神讓許子嫣確定自己沒看錯。
許子嫣心說,不知道的還得以為秦特是整容了。
秦特朝許子嫣點下頭,許子嫣也微微點下頭。
秦特完全不想再跟秦耀祖一干人有任何聯系,但許子嫣又跟秦耀祖無干,而且,許子嫣很正直。
以前,許子嫣都是秦特不敢接近的那類男孩子,長的好,學習好,優秀到讓人生出難以企及之心。
那會兒,秦特可自卑了。像暗中的苔蘚,靠近就會發抖,只能卑微的躲在角落。這次,勇敢的走過去,打聲招呼,“真巧。”
許子嫣點頭。
“以前一直想跟你道聲謝,可后來想想,本來就應該說實話的。說實話是人應該備的基本品德,所以應該也不用謝。”秦特說完自己想說的,笑著擺下手,“再見啊,許子嫣。”
“哦。”許子嫣答應一聲,“再見。”
林晚照也看到了許子嫣,想這孩子倒是個正直的好孩子。秦特回來后,大家就一起到停車場坐車回家去了。
許父問兒子,“那是誰啊?”
“秦特。”
酒店經理在一畔湊趣,“要不說優秀的人都是跟優秀的人做朋友,剛那小姑娘今天也是一家子慶祝升學的,聽說簽約了A大,跟許同學一樣,也是高材生中的高材生。“
許父立刻另眼相待,問兒子,“你同學麼,你這可太冷淡了,還得人家小姑娘親自來跟你打招呼。”
酒店經理一直送到大堂門口,許家人也去停車場取車,陳冰此時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兒子,“那真是秦特麼?瞧著有些像,我都沒敢認!唉喲,這變化可太大了!”
陳冰問弟弟、弟妹,“你們看出來了麼?變得都不像了。”
陳弟陳弟媳滿面尷尬,陳弟媳說,“都過去的事了,大姐,你看人家現在,可別提以前了。”真作孽,以前大姑子還讓繼到他家工廠做工,看人家小姑娘現在多出息。大姑子這人品,真是……
待上了車,許父才問兒子,“怎麼回事?”
許子嫣在副駕開兩條大長,“秦特,就是我二姨的繼,我二姨夫的長,以前被他倆待,后來跑到姥姥家,跟他倆打兩場司的那個。”
許父驚的險些打錯方向盤,就聽陳冰在后座嘀咕,“還說呢,一點恩都不念,要不是因著這丫頭,你二姨二姨夫也不能丟了公差。”
“給我閉吧。”許父在外跑生意,最忌諱憑白無故得罪人,說前妻,“你沒聽到人家都考上A大了!一看人家這姑娘就有出息,你替旁人不平,更不用替子嫣得罪人。”
原本前妻如何跟他不相關,可這不是有兒子麼。
真是的,有這麼個拖后的親媽,兒子以后找媳婦估計都是一挑兒,誰愿意跟這種婆婆相啊。
不然,今天的小姑娘他就看著不錯。
瘦瘦高高的,人長的也漂亮,還是A大高材生。
“媽。”
“嗯,什麼?”
“今天遇到秦特事,不要跟二姨說。”
“為什麼?”
“因為秦特是過來跟我說話,如果你告訴二姨,有可能會打擾到。”
“這丫頭跟你有什麼關系啊,你這麼關心!”陳冰覺著兒子這話簡直沒道理,甚至有不好的預。
就聽許子嫣回答,“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只是非常討厭二姨,討厭他們一家子。非常不想跟他們有任何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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