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安帶著護衛小隊回到之前居住的院子。房子沒被塌, 但屋頂上、院子里全是厚厚的積雪。家的院子大，清理起來也是個大工程，好在人多, 大家拿起藤筐，便開始清理積雪。

　虹、遠、貝也進來幫忙, 跟著一起鏟雪。

　有人在院子里負責鏟雪裝進筐里，有人坐在墻頭上負責提雪, 往院外倒。

　景平安在屋檐下生起篝火取暖, 又看了圈自家院子的況。還行，沒遭賊, 也不像有什麼人來過的樣子。把屋子簡單收拾了遍，便坐在篝火旁, 烤起了火, 琢磨接下來怎麼辦。

　大冷天挪窩費勁的，主要目的倒不是折騰誰, 而是給那些人換個環境，拋棄掉以前的行為模式, 住到赤巖族的地方, 按照赤巖族的習慣來。

　可一百多號人，在沒有任何余糧、過冬資的況下, 怎麼活？

　這個季節, 樹上沒有葉子, 野外沒有野菜，地凍得跟冰一樣堅，鑿都鑿不，更挖不了草、塊食，從地面很難獲得食。草澤了游魚族的養場, 不可能再去捕獵，眼前的小河經過秋前的捕撈，如今只有魚蝦螃蟹，到冬天，蝦蟹都窩冬了，不怎麼活，也不太撈得上來。眼下只能再從眼前的小河撈魚，撈上多算多，再就是旁邊的大河水位低了，也可以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撈些雀鱷鱔上來。

　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解決保暖的問題。

　如果是夏秋時節，可利用的資還能多一些，可以試試將樹皮、荊棘藤的皮制細細的類似麻線樣的東西，再編服、往里填充干苔蘚、鳥等作為保暖，甚至時間充足的話，多養些兔子、羊也有皮可用。

　眼下去哪里獲得皮？

　突然，一道靈閃過景平安的腦海，游魚族！

　游魚族消滅了那麼多的吼吼族人，是怎麼理吼吼族人上的皮的？皮可是通貨，游魚族人總不至于扔了燒了吧！

　景平安當即起，喊道：“敏、瓦，別鏟雪了，我們去趟游魚族。”

　步剛到隔壁院子看完熱鬧翻墻進來，便聽到安嚷嚷要去游魚族，問：“你能不能歇一會兒？”

　景平安也想，但可以嗎？事沒解決，便如一把刀懸在頭上，心頭難安。

　呱看到景平安要出門，把裝雪的小簍子一扔，便麻利地翻過墻頭落到了外面的雪撬車里坐在景平安的旁，沖咧著嘻嘻直笑，一副小賴皮也要跟著去的模樣。

　景平安小胖呱的頭，帶上一起。

　他們離游魚族很近，不一會兒便到了瀑布旁的懸崖下。

　雪橇車并不全是由木頭制，它是以木頭為骨架，用皮的車和車座，部空隙填充的是干草，因此不算重，由兩個人拉著繩子便拽上了懸崖。

　不過，景平安和呱不能再坐在車子，下來自己爬上山崖。

　景平安在呱這麼大的時候，上下懸崖還由親媽抱著，呱自己抓著藤蔓干草吭哧吭哧便往上爬。懸崖上的積雪厚，堆在藤蔓、干草上也并不穩當，人在下方拽藤蔓，便有大團的積雪往下掉。雪又重，呼嘩嘩地掉下來，聲勢頗為浩大，有時候即使是年人都會被雪砸得抓不穩掉下去，更何況一個娃。

　景平安看得心驚膽戰，可自己也小，能把自己顧好便不錯了，只能吩咐隨行護衛護好呱。

　呱看到雪掉下來，雙手用力合抱地摟住藤蔓，還把兩條也一并夾在上面，把小臉地在藤蔓上，努力避免被雪當頭砸下。

　赤巖族人跟在的旁，都嚇得要做好接住呱的準備，結果，一點事都沒有，甩甩腦袋上的雪，便又攀著藤蔓抓著草繼續往上爬。

　人小，爬得慢，卻自己爬上去了，淌著雪爬到雪橇車上，又抬起頭沖目瞪口呆地看著的赤巖族人咧著笑。

　赤巖族人是真沒見過這麼大點的孩子離開窩出來野的。

　大家看看呱，再看看安，便又釋然了。

　瀑布上方也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瀑布、草澤，旁邊的礦山都讓厚厚的積雪覆蓋了，就連河面上都結滿了冰，不見了游魚族人蹤影。

　景平安到了河邊，只能先去到河面上，鑿冰。

　零下十幾度的氣溫，冰面凍得還嚴實的，一群人鑿了好一會兒才把冰鑿開，然后便有一個游魚族人從水里冒出頭來。

　冰水，很冷的，那游魚族人也凍得瑟瑟發抖，見到一群赤巖族人過來，比劃：你們怎麼來了？

　大冷天的鑿冰，不怕凍死？

　景平安湊上前，說：“我找你們王。”

　那游魚族人見到安，點點頭，又一頭扎回到水下，去向王匯報。

　過了好一會兒，游魚族王才過來，一副睡意朦朧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昏昏睡的模樣。活到這麼大，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大旱，也沒有遇到過這麼冷的冬天，河面上都結冰了，河水的溫度也比往年低，凍得全族上下都不，天昏頭昏腦地睡，食都不想出來吃。

　游到水面上，便打了個激靈，咝咝地上哆嗦，問安：“你怎麼來了？出什麼事了嗎？”

　景平安看凍得夠嗆，也深知這個時節，水面上的溫度比水下低得多，招呼：“趕上來。”把自己睡覺蓋的小毯拿出來，遞給游魚族王，說：“裹上。”

　游魚族王看看這風雪天，一點都不想出水，可看到景平安遞來的毯子，頓時想起自己的那批戰獲可以找安換好多魚叉、魚標，頓時瞌睡都醒了，立即出水爬到冰面上，再麻利地裹上毯子。

　毯子裹在上，擋住了風，子瞬間暖和了許多。毫不客氣地到了雪橇車上，看到旁邊的呱，下意識地想，怎麼一回頭娃都這麼大了，隨即再想，安自己還是個娃呢，哪來的娃，再看這穿戴以及手腕上的骨飾，頓時明白這就是安跟說過的小胖子呱。

　輕輕呱胖呼呼的臉，心說：“比安還要壯。”

　呱聞聞游魚族王，又聞聞手鏈，顯擺地向游王王晃晃手腕上的鏈子，一副你看，我戴著你送的鏈子的模樣，從自己斜挎的小包包里出果干分給。

　游魚族王也回以一個笑容，接過呱的果干送到里。吃著果子，覺得凍腳，便把腳丫子也到了皮下，蜷在雪橇車的座椅上。這座椅暖比起水下還暖和。忍不住扭頭打量起這雪橇車，越看越覺得不錯。

　河面上冷，景平安示意赤巖族人去旁邊的草澤說話。

　之前們趕路的時候，雪橇車上還有皮帳篷、盾牌，不比一個游魚族王輕多，冰雪路面又，拉起來并不會多費多力氣。兩個赤巖族人拉著雪撬車便繼續往前。

　游魚族王好奇地看著們手里拿的子，后背著的長木板，比劃著問安：“那是什麼？”

　景平安便把雪板、雪橇車都詳細介紹給游魚族王。

　們去到草澤，生起了火，景平安烤著火，才說起此次的來意，問游魚族王，“上次打吼吼族收獲不錯吧？”

　游魚族王顧及到安不喜歡吃吼吼族人的事，不太好接這話，但又確實收獲富的，于是點點頭，又輕輕地抱了抱安，表示謝。又比劃：我們這也算是幫你們解了圍，所以，不必分你了吧？

　隨即明白過來，安在這麼冷的天，不會是因為吼吼族人過來，只會是為了皮。恍然大悟，說道：“皮！”

　景平安心說，跟聰明人打道就是省事，也不好忽悠。說道：“你先預支我皮，開春后，我給你魚槍。十張皮一把魚槍。”

　游魚族王不干，擺擺手拒絕，又張開五指，講價：“五張皮，一把，魚槍。”看景平安還要砍價，眥牙，說：“便宜！”

　確實便宜，這要是找到魯魯族人，肯定換不來。也就是游魚族是水里的，不太用得上皮。不過，也就眼下還不太用得上。他們以后想要在冬天上岸，也會需要皮的。

　景平安烤了一會兒火，暖和了下子，便在游魚族王的指引下去到堆放皮。

　皮不用泡水，因此都是放在河中間的網箱上面的，這會兒全讓積雪埋了。們開積雪才把網箱上的皮出來。皮沉的，怕沉網箱，因此是分散堆放的，數量，景平安也不好估算，便直接問。

　足有好幾百張，但質量都不太好，許多皮都有掉、破，甚至有過燒焦的痕跡。不過，吼吼族人的型大，他們的皮服穿在野人上，需要重新改大小，在重新制的時候避開破再補補下，還是能穿的。

　景平安沒安要，要了一百五十張皮，定好明年開春化雪后，把三十把魚槍送來給游魚族王，另外再額外贈送十把做服打孔的錐子、十把小錘子。

　游魚族王對此非常滿意。的族人都還在冰下泡著，怕上岸凍死，連護衛都沒跟來，便讓赤巖族人自己取皮。

　景平安攏共只帶了十個人過來，運輸能力也很有限，只能先點了皮放在草澤，后面再調人來搬。

　敏、瓦帶著人一趟趟地運皮到草澤。

　游魚族王則把自己珍藏的劍齒虎皮斗篷拿出來給安，在自己上比量一下，又在安的上比量一下，告訴安，“你一件，我一件。”

　景平安應道：“好啊，拿回去讓我媽做，等做好后給你送來。”

　忽然，有聲音從遠傳來。

　雪天，周圍很靜，聲音傳得遠，再加上實在過遠，聽不清楚，不過聽方向，像是魯魯族方向過來的聲音，且既不是游魚族也不是魯魯族人的聲音。

　游魚族王也聽到了，見到景平安向魯魯族方向，學了聲鳥怪的聲音，告訴安是這東西。

　鳥怪經常以野人和吼吼為食，對岸的山里有很多，很多時候得吼吼和野人跳到河里，為了鱷魚、蟒蛇還有們游魚族人的獵，偶爾游魚族人還會幫好的吼吼族打打鳥怪。

　景平安的心里咯噔一聲，扭頭問游魚族王，“那邊遭到盜伶龍……鳥怪的襲擊了嗎？”

　游魚族王比劃：“很大一群。”告訴景平安：游魚族跟魯魯族劃過領地界線，你不讓我們過界，再加上沒有魯魯族人來求援，我們便沒理會，那些鳥怪來了有一陣子了。游魚族人在水里經常聽到鳥怪在魯魯族嚷的聲音。

　景平安想到的族人數量也不多，要是來的盜伶龍比較多，哪怕有圍墻，只怕也要吃虧。盜伶龍來了這麼久也不走，很可能是嘗到了甜頭，而別的地方又覓食困難，說明那邊很可能有危險。

　草澤離那邊近的，盜伶龍很可能會過來。

　不對啊，近也不是近到聲音能傳這麼遠啊。這網箱是在草澤中段偏下游的位置，離魯魯族還有很遠一段路呢。那群盜伶龍怕是進了草澤！

　景平安立即去查看風向，今天的風，正是從下游往上游吹的。到都讓雪覆蓋住了，們這麼一群野人的味道聞著風飄向魯魯族，簡直不要太明顯。們這點人，本沒法打，河面又結了冰，想水躲避都不能。

　大驚，拉上呱和游魚族王便扔了雪橇車跑路。

　沒辦法，敏、瓦們正帶著人搬皮，剛離開不久，沒有人拉車。這會兒小命要！

　游魚族王打的赤腳，踩在冰面上，凍得咝咝的，跑了兩步便不樂意了，又回到雪橇車上，發現比剛才尖銳凄厲的聲。

　呱和景平安直接抱頭捂住耳朵蹲下了。

　水質好，冰面的明度高，隔著冰面都能看到大量的游魚族人正從水底游上來，然后掄起手里的骨矛、魚槍等武便開始用力地砸冰面，砸得河面上的冰從底部開始出現裂紋。

　景平安見狀，立即抱著呱到了網箱上，還招呼游魚族王幫忙把雪橇車也拽過去，防止掉進水里。

　正在搬皮的赤巖族人聽到游魚族王的聲，扔了皮便朝們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想倒作息，晚上早早地睡了，早上早早地起了，想著白天碼字，晚上好好睡覺，然而……白天在電腦前坐了一天，想法很多，一個字都沒碼出來……

　后來，困麻了，跑去瞇了一會兒，起來后，一個小時多點時間，嘩啦啦地碼完了一章，一點都不卡了。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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