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會功夫, ”

　沈澈頓了頓開口道，“這一次我找到時，飛到了高高的枝丫間, 輕功夫了得。”

　謝明謹還是第一次聽他細說上次阻截鎮南王世子時，有關陸雪禾的這個細節，不由瞳孔一震。

　想了想, 謝明謹看向沈澈猜測道：“你不會以為還是那個細作吧？之前都是裝的？”

　這個不大可能, 真要如此, 那他這個探花郎的眼力只怕是喂了狗了。

　“不是，不是那個細作，”

　沈澈靜靜道，“但的, 卻是那個細作的。”

　謝明謹點點頭：“這麼說, 可以確定之前咱們的猜測，不是變幻, 而是附在了這個細作原本的上。”

　不管是狐妖的妖魂也好, 還是異域的殘靈也好, 這樣是最可能的形。

　“這又如何？”

　謝明謹轉回了話題，“我不是問這個, 這個我們之前也猜過。我是問, 為什麼你不跟挑明？”

　說著試探道, “你是怕一旦挑明, 驚嚇到, 會讓靈魄殼跑了麼？”

　但這形大約不太可能, 畢竟要能跑, 以這位陸姑娘逃起來不要命的架勢, 能跑早跑了。

　“不是, 我怕會死，”

　沈澈看著燭解釋道，“雁歸堂的細作雁衛，從訓練出來后開始執行雁令起，從沒活過五年的，你知道是為何麼？”

　謝明謹一怔，雁歸堂臭名昭著，多忠良都被雁歸堂殘害……但他還真不清楚這一點。

　“是雁衛知道的太多，”

　回過神后謝明謹立刻道，“怕時間久了泄出去？”

　沈澈嗯了一聲：“在暴君手里，這些人都不會善終，雁衛從執行命令開始，便會被暗中下了毒。”

　他很清楚這一點，前世那細作在他府里第二年時，被他查出細作份后直接斬殺。

　但其實在斬殺之前，這細作已經出現了異常，后來他才得知，是因這細作在雁衛中不是一般人，雁歸堂給下的毒也格外特殊……

　那時那細作的雙臂上已經出了大量紅疹，開始潰爛，牙里都是。當時就算他不殺，這細作也就幾個月的活頭了。

　后來他才偶然得知，混進他府里這細作，由于習武上很有天分，在雁歸堂也是數得著的，一旦反水逃匿，憑著那一本事，雁歸堂想要找到是難上加難。

　因此這細作從來他這里執行任務的初始，就被雁歸堂哄著暗中下了毒，所謂暫時制勁的藥，其實就是逐漸腐蝕經絡的一種蟲藥。

　這種藥，起初時越用勁沖擊經絡，反而越早有助于排出毒素，若是很久不勁，不出一年，經絡便會被蝕壞。

　何況雁歸堂給這細作下的份量還有些過量，不然也不至于到他府里第二年便開始控制不住毒了。

　這麼想著，沈澈給謝明謹略略說了緣故。

　“原來如此，”

　謝明謹恍然，“你想發出勁打通經絡，借此讓早些能夠學會調理息，來強行排毒？”

　“嗯，”

　沈澈看向謝明謹，“我問了葉郎中，他說想要解這種毒，一是要趁經絡未損太重時，以息毒，二是用一種奇方來解，但那奇方想要按方子配齊，須得大約三年時間。”

　不是不能解，但要三年時間。

　但陸雪禾的，等不了這三年。在請葉郎中開始按方子配藥的同時，他必須得陸雪禾激發勁，將毒能排一點是一點，最起碼減輕對經絡的侵蝕。

　不然，就算三年后有了藥解了毒，只怕經絡已廢，就算能保一條命，卻可能癱瘓在床，或者昏迷不醒毫無知覺之類，后果不堪設想。

　而上一次陸雪禾逃跑途中意外激發了勁，應是經絡通了一些，若是再有一次迫下的激發，或者經絡能徹底貫通。

　這樣，陸雪禾應該就能知到的息，到時再教運轉之法，這樣用息毒，比等三年只怕要容易的多。

　“的勁想要激發，必得是萬分急才可對吧？”

　謝明謹開始明了，“若是跟挑明，沒了勢所迫，你是擔心再也激發不出勁？”

　沈澈點了點頭。

　謝明謹：“……”

　這姑娘確實慘了點，必須嚇夠了才能活。

　“那咱們就一吧，”

　謝明謹拍拍自己的腦袋，“我來安排，利用咱們掌控的雁歸堂的線，我去安排好，讓不得已出手。”

　沈澈事太多，此時起事正是要關頭，許多大事都要沈澈一一去親自敲定，這些日子也常常不在府中。

　那他就要替沈澈將這事一一安排好。

　沈澈點了點頭，又看一眼謝明謹道：“你也看顧好你自己，你去照照鏡子，怕是大熹最邋遢的一個探花郎了。”

　也不知謝明謹多天沒洗浴了，頭發看著油膩膩的不說，臉上都常泛著油，加上黑黑的眼圈，有些蒼白的臉……這樣子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說是這麼說，沈澈心里也清楚，并不是謝明謹真的邋遢，而是這些日子太累了。

　謝明謹大約每日睡的時間跟他差不多，廢寢忘食的，但他是一介武夫，神本就強悍。可謝明謹只是一個弱書生，每日里這麼著，只怕都快扛不住了。

　“邋遢就邋遢吧，”

　謝明謹毫不在意，一邊說著，一邊又攤開一本文書，拿起筆來用抿了一下筆尖后，飛快寫著什麼，“人不邋遢枉為人吶！”

　“從小家父就教導我們姐弟，人不可邋遢，”

　沈澈靜靜道，“我并未在意這點，不過阿姐倒是深以為是。”

　“哈？”

　正在忙碌刷刷寫著的謝明謹，一聽沈澈說起沈漓來，登時耳朵豎了起來，聽到這里，頓時猛一抬頭，“當真？”

　沈澈眼微閃，面上依舊不聲：“我是說我阿姐從不邋遢，也常訓斥我不得邋遢。”

　謝明謹低頭看了看自己上，又拉開領子使勁吸了一口氣聞了聞，那氣味差點沒把自己酸倒了。

　“沈老將軍說得對，”

　頓一頓后，謝明謹道，“我今晚一定沐浴，人真的不能邋遢。治己尚且邋遢，又如何治國？！”

　沈澈不聲：“嗯。”

　趕讓這人洗個澡睡個好覺，不然謝明謹拼起來也是不要命。

　……

　陸雪禾昨夜疼的折騰了好久才睡著，次日華麗麗地睡過頭了，一覺醒來，看到金燦燦的映得窗紙都了金的。

　“啊，”

　陸雪禾一咕嚕就想爬起來，卻抻著了腰，沒忍住痛呼了一聲，“哎呦。”

　“喵嗚~”

　燈泡在一旁了一聲，看著陸雪禾趴在床上又不的樣子，像是恨鐵不鋼一樣喵喵了幾聲就竄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又叼著半個跑了回來。

　“你敢叼上床試試！”

　陸雪禾一見它叼著油膩膩還想上床，登時威脅它道，“看我揍你哈。”

　燈泡氣的嗓子里都呼嚕了起來：這鏟屎不僅沒實力養活自己，還有點叛逆不聽話，給叼來的都不要！

　“喵嗚！”

　燈泡氣的里的都掉了，沖著陸雪禾炸了一聲：不吃東西會死的啊這個鏟屎真是快死了吧？

　“你的孝心我領了，”

　陸雪禾見燈泡貌似氣的不行，連忙安道，“但不能上床，這是規矩。”

　燈泡睥睨不屑又喵了一聲，拿爪子往前撥了撥這后，轉傲跑去找它的崽了。

　“姑娘醒了？”

　這時蘇嬤嬤笑著走了進來，“想著昨日姑娘怕是累到了，今早沒敢驚姑娘，姑娘多睡一會對子也好。”

　“睡不著了，”

　陸雪禾小心地挪著子下了床，“我起來還得繼續練。”

　人不拼是真不行，為了錢可能做不到，那為了保命，那是多拼也得拼下去。

　“嬤嬤，春祭是什麼時候？”

　在蘇嬤嬤的幫助下洗漱過，對著鏡子由蘇嬤嬤給梳頭時，陸雪禾忽然想到了什麼，問了一句后忙又掩飾道，“我昨天夜里做了噩夢，睡糊涂了。”

　看過網上介紹古人祭祀的一些材料，知道很早以來就有春祭一說，但時間說法不一：有的朝代是在立春，有的朝代在清明，還有的朝代是在春分這一天等等。

　不知道這個大熹朝的春祭，是在哪一天。

　“春祭的正日子自然是春分，不過要說開始，每年快到春祭的時候，前七八天早就在田埂上堆牛了，”

　蘇嬤嬤說著又笑了起來，“姑娘怕是被夢魘到了，奴婢去點上香給姑娘安安神？”

　不然怎麼會連春祭是哪一天都不曉得了？

　“好，”

　陸雪禾笑了笑，“多謝嬤嬤。”

　說完盤算了一下時間，大約還有多半個月，默默拍了拍口，不知這點時間能練出個什麼名堂了。

　而且雁歸堂要求的是春祭之前，必須完這次刺殺。陸雪禾張地了一下脖子，總覺得脖子上的這顆腦袋有點搖搖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