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靈溪與喬宴林雖算不得太絡, 但因褚瑜魏鈺的關系二人打過不次照面,再者如今在偏遠的邊關相遇,難免有幾分他鄉遇故鄉人的喜悅, 當下也就如實說了封霖從影殺門的人手中救下的事。
喬宴林聽得是桑絡就近向封世子求救,不得不在心中贊嘆幾聲,魏鈺的人真是會來事兒。
不過,他還覺意猶未盡,“就這樣?”
沒有再發生點別的, 比如當時怎麼救的,這一路二人又是如何相的?
穆靈溪被他問的一愣, 不然還有什麼呢?
“喬...宴公子是想問什麼。”
喬宴林猛地回神,忙道, “沒...沒什麼, 我是說封世子還真是年有為, 義薄云天。”
他雖不敢說深諳此道,但好歹也曾至深,對這點事自然就略懂一二, 穆姑娘話里話外對封世子皆有激之意,但也僅僅是激。
看來, 封世子還需努把力啊。
喬宴林掩飾的端起茶杯,輕輕垂眸時, 卻無意中瞥見穆靈溪腰間那塊玉佩,他作一滯,封世子竟然連這東西都給了穆姑娘。
據他所知此乃是封家信,封家的主子每人只有一塊,其作用不容小覷,但凡送出去, 多是欠了人天大的恩要用此來還。
但聽穆姑娘所言,封世子才是穆姑娘的救命恩人,那他送出這什就別有深意了。
可既然穆姑娘對封世子并無他意,又為何會收下?
難不,穆姑娘竟不知...
喬宴林向來是不愿意讓自己心中留著什麼疑問的,當即便放下茶杯壯似隨意的問了句,“穆姑娘這塊玉佩好生別致。”
穆靈溪低頭看了眼玉佩,下意識道,“這是封世子曾經贈予的離別禮...”
穆靈溪說到這里稍作停頓,而后才看向喬宴林,道,“我約覺得它好像貴重的,但封世子說是隨手買的,喬公子見多識廣,不知可識得一二?”
喬宴林眉頭微挑。
果真如此,這東西若都能隨手買,他倒是也想買一個。
不過,他喜歡人之,自然不會拆了這個臺,“封世子說是隨手買的,那便是了。”
穆靈溪聽喬宴林這麼一說,便松了口氣。
已欠他太多恩,斷不能再收他貴重之。
二人接下來又閑聊了一會兒,桑絡便到了。
在蘇琉璃的帶領下將行囊放到了穆靈溪的房間,出來后便朝穆靈溪道,“主子剛剛下令,晚上在營地與將士們一起過除夕。”
穆靈溪聞言略訝異,“不是說敵軍有異?”
這樣的況下,如何能安心過除夕。
喬宴林也先是一愣,不過很快他便道,“魏鈺這麼安排,定有他的道理。”
“也是。”穆靈溪點頭,“那我們去前院吧。”
“穆姑娘請。”
-
桑絡到后院時,眾人已經議完事,封霖正等在大堂外的長廊下。
他聽得后的靜忙回頭瞧去,遠遠的便看見穆靈溪一行人,只是眼里的笑意還沒溢出來,就又收了回去。
琉璃姑娘牽著阿瀅便罷了,為何阿瀅邊還有男子隨行?
封霖輕輕瞇起眼。
此人氣質出眾,文質彬彬,像是世家子弟,且穿著打扮不似月城人。
他是誰,他與阿瀅是舊識?他是特意去后院尋阿瀅的?
封霖只猶豫了幾息,便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喬宴林自然也看到了封霖,在視線相對的那一瞬,他到了對方眼里濃濃的敵意。
喬宴林勾了勾,手中折扇搖的甚歡。
這是把他當敵了。
他這一次與這位沒打過什麼道,不過是長安時在有些場合遙遙有過照面。
而讓他印象最深刻的,是看著他一遍又一遍的從紅鸞橋上走過,只為能在那里遇見心上人。
雖然明知機會渺茫,他還是走了一百多遍,那時他便覺得這位封家世子是個很有趣的人。
“阿瀅。”
穆靈溪頓住腳步,“封世子怎麼來了。”
封霖隨和一笑,道,“魏將軍他們已經在門口了,我過來等阿瀅一起走。”
穆靈溪嗯了聲,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見封霖看向喬宴林,“這位公子我瞧著竟有些眼,不知是在哪里見過?”
他這話不假,他走近了才發現他好像在哪里見過此人,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穆靈溪忙介紹道,“這是長安喬家大公子...如今化名宴公子。”
封霖聞言一副了然之,果然是長安的世家子弟。
他曾在長安待過一段時日,想來是在哪個場合見過,所以才會覺得面。
“宴公子。”封霖一臉無害的朝喬宴林拱手,態度非常友好和善,幾乎讓喬宴林覺得他剛剛看他時眼里的敵意是他的錯覺。
“封世子,久仰。”
喬宴林也回之一笑,抬手回禮。
禮數過后,封霖突然盯著喬宴林手中的折扇,有些不解道,“宴公子大冬天搖扇,不冷嗎?”
喬宴林的笑容僵在邊,“......”
友好和善,呵...
還道是個磊落孤勇的癡人,原來是只張牙舞爪的狐貍崽子。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甚見人在冰天雪地搖扇,若有冒犯還請宴公子勿怪。”封霖真誠的拱手道。
喬宴林角輕輕上揚,笑意卻不達眼底。
偏蘇琉璃也是個心思單純的,竟也好奇道,“是啊,宴公子不會武功,沒有力護,這冰天雪地的搖扇不覺得冷嗎?”
喬宴林,“...”
穆靈溪認識喬宴林時便見他扇不離手,倒沒覺得哪里不對勁,看了眼喬宴林的狐裘披風,下意識道,“不會的,喬公子這件披風還厚的。”
喬宴林,“...”
這兩傻姑娘竟毫沒聽出來人是在諷刺他大冬天搖扇裝模作樣...
喬宴林默了默,面無表道,“封世子這就不懂雅士之風了,冰天雪地瞧著就別有一番滋味,折扇輕搖帶起一清風,能更清晰的雪的味道,自然不覺得冷了。”
“當然,這種意境一般人是會不來的。”
喬宴林本不給封霖還的機會,繼續道,“別讓魏鈺他們久等了,我們趕過去吧。”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抬腳離開。
蘇琉璃眨眨眼,跑到長廊邊拿手扇了扇風,鼻尖用力吸了吸,“雪的味道,雪是什麼味道,我怎麼聞不到。”
喬宴林角一。
大概是水的味道吧。
他這把扇子藏著他金庫的鑰匙,還是他作為主家的信,他能不形影不離的帶著麼!
“嗯,我覺得宴公子說的對,這種文雅我們會不來。”
封霖認真的回答著蘇琉璃。
蘇琉璃點點頭,認同道,“也是。”
喬宴林步伐飛快。
他最近幾日都不想跟這傻姑娘說話。
唯一聽出機鋒的桑絡,角幾不可見的了,一臉的復雜之。
封世子來這出,是將宴公子當做敵了?
“阿瀅,我們走吧。”
“嗯。”
封霖神自若的走到了穆靈溪的側。
一,二...
桑絡在心里才剛數到二,便聽封霖道,“宴公子剛剛是去找阿瀅的嗎,阿瀅與宴公子是舊識。”
穆靈溪點頭,“宴公子乃魏將軍摯友,我與瑜妹妹走得近,所以見過許多回。”
許多回。
封霖咬咬牙,“那宴公子怎麼會來這里?”
不等穆靈溪回答,蘇琉璃忙將喬宴林的大義之舉說了一遍。
封霖聽罷心里頓時生出了危機。
原來如此了得的人。
他得防著些。
桑絡綴在后頭目不斜視,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是不是應該找機會告訴封世子,宴公子對姑娘并沒有那種心思。
“宴公子應該已過冠齡,不知是否婚配?”
穆靈溪搖頭,“我離開長安時,未曾聽說。”
封霖心里的防備劇增。
然還沒等他琢磨出什麼來,又有了其他變數。
一行人到大門時,封霖清楚的看見門外兩位年輕的校尉,看見穆靈溪時眼睛在發。
封霖,“...”
他突然很后悔帶阿瀅來月城了。
“穆姑娘。”
二人上前跟穆靈溪打招呼,穆靈溪也一一還禮。
“穆姑娘如何去,可要乘馬車?”
“是啊,如今這天寒地凍的確實不適合騎馬,不如穆姑娘稍等,我去套個馬車來。”
封霖,“......”
他默默的走下臺階去牽了兩匹馬過來,朗聲道,“阿瀅,你前兩日不是一直想騎馬?”
穆靈溪轉頭看了眼封霖旁的馬,便朝兩位校尉道,“不必麻煩,我有力護不會覺得冷,騎馬便可。”
說罷,便快步朝封霖走去。
原本說是待骨散徹底清除后便騎馬的,可后來因為來了葵水便不得不乘馬車,等葵水過去后,越往邊關天氣越冷,封霖便一直不同意讓騎馬。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自然是迫不及待。
封霖在穆靈溪上馬時,作嫻的出手,穆靈溪習慣的搭在他手腕上借力躍上了馬背。
封霖也跟著翻上了另一匹馬。
在穆靈溪看不到的地方,他現場表演了個變臉,朝兩位校尉挑釁的揚了揚眉。
喬宴林坐在馬車里,抬著車簾看著這一幕樂開了花。
嘖嘖嘖,這兩個人怎麼會是封世子的對手,倒是他正愁閑得慌,不如找點樂子?
魏鈺瞥他一眼,沒好氣道,“聽著沒有,人姑娘家都騎馬,你喬大公子...”
魏鈺本是不必乘馬車的,可奈何喬大公子弱,他要在雪中這麼跑一回,多半是要風寒侵,可只有他一人乘馬車他又覺得沒面子,便拉著魏鈺同他作伴。
“穆姑娘有力護啊,我可沒有。”
喬宴林眼看封霖的馬要經過他們的馬車,便放下了車簾,嘆道,“穆姑娘一來,月城的天空都多了幾分彩。”
封霖剛好路過魏鈺的馬車,聽得喬宴林這句臉一沉。
他果然對阿瀅別有用心!
“駕!”
封霖馬鞭一揚,朝穆靈溪追去。
魏鈺,“...你緣何要招惹封世子,跟他有仇?”
“沒仇,只是他剛剛問我雪天搖扇冷不冷。”
魏鈺,“...”
罷了,都不是什麼善茬,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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