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我們這是去哪?”挽冬跟著褚瑜穿過無人空巷,神間很是忐忑,實在忍不住低聲問道。
姑娘以往出門都會先告知夫人, 可今兒卻避著人出府,還幾經輾轉后換了民間姑娘的裝扮,且還將胡護院與石頭也帶了出來,挽冬心里有些擔憂,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
褚瑜并未回答, 只繼續往前走著,步伐雖疾卻平穩, 面貌稍作整改以妝遮掩了一二,不似平日那般出挑, 一眼看去只是個略微俊俏的農家。
挽冬見此心下更慌了, 這都已經快到西城了。
姑娘到底要做什麼。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 褚瑜才停了腳步。
挽冬抬頭看去,微微一愣,“祥客棧?”
祥客棧位于西城福來街, 雖稍不在中心地帶,卻也并不算偏僻, 街上客棧酒樓各類鋪子一應俱全,街邊商販更不在數, 瞧著很是熱鬧。
“姑娘來這里做什麼?”
挽冬皺了皺眉不解道。
此地雖熱鬧,卻不是自家姑娘平日會涉足的地方。
來這里采買閑逛的,多是平民百姓。
褚瑜側頭定定的看著,直將挽冬看的心里發慌,才緩緩吐出幾個字,“報仇。”
挽冬渾一僵, 心里更慌了,“姑娘!”
褚瑜將挽冬的驚慌看在眼里,偏頭看向眼前的人來人往的客棧,徐徐道,“知道這是誰的產業嗎?”
挽冬茫然的看著褚瑜搖搖頭,“奴婢不知。”
褚瑜眼里泛起一挽冬從未見過的涼意,讓不由得怔楞。
姑娘的子最是和良善,何曾有過這樣讓人后背發涼的眼神。
“這是景時卿的產業。”
褚瑜的回答讓挽冬回了神,頓時驚得聲音都發了,“姑娘要做什麼?”
既是景時卿的產業,姑娘來此做什麼,總不能是見景時卿的吧!
褚瑜角劃起一抹冷笑,“自然是來...燒了它。”
挽冬鼓著一雙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褚瑜,似是被這句話嚇得失了魂,了又都沒能說得出一個字。
過了許久等回過神來,挽冬渾已冒起一冷汗。
“姑...姑娘。”
相比于挽冬的震驚,褚瑜要平靜的多,隨意的打量了眼四周,抬腳朝客棧旁的小巷子走去,“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就淡然些。”
挽冬看著褚瑜纖細的背影,強住心頭的驚濤駭浪跟了上去。
待兩人走到暗,才有兩個普通打扮的男子出現在二人邊,“姑娘。”
褚瑜面平靜道,“東西都帶齊了?”
胡護院眼里閃過一復雜之,而后才點點頭,“都帶上了。”
褚瑜又看向石頭,“你找的人是否可靠?”
石頭忙道,“姑娘放心,阿乞與小的是過命的,絕對穩妥,且他們那道上的人講規矩,只管辦事不問雇主。”
挽冬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幾人,“你們...都知道姑娘是來干什麼的?”
石頭咧一笑,“挽冬姑娘,這不是怕你早知道了害怕嘛。”
挽冬咽了咽口水,“...”
現在知道也還是很害怕。
胡護院幾番言又止后,終是沒有再勸,“姑娘,手后您離遠些。”
說實話,他雖然對姑娘今日的計劃大震驚,但卻很是合他的心意。
甚至是有些激。
他是姑娘院里的護衛,對景時卿自然是恨之骨。
如今逮著機會報復,他比誰都興。
只是...
他完全沒想到,府里最是溫和糯的五姑娘,竟然一出手便是這般駭人。
“客棧可還有其他客人?”
胡護院搖頭,“沒有,剛剛裝做客人進去過,掌柜的說今日有人包下了整間客棧。”
褚瑜對此早有預料,勾了勾,“好。”
以景時卿的子,以免被人撞見,幽會時定不會再接其他客人。
“按照計劃行事。”
“是。”
-
“褚判,剛底下人來報,城外有行跡可疑之人。”
褚容一怔,“形跡可疑?”
那人神凝重的點了點頭,微微靠近褚容,“說是北戎人的口音。”
北戎!
褚容面一變。
父親與二哥都去過北戎邊境,他自然知道北戎人狡詐兇殘之名。
不過邊關已停戰多日,卻不知他們為何會來長安。
“去看看。”
褚容當即領了幾個人便往城外走,稟報的金吾衛擔憂道,“此時事關重大,可要上報?”
“嗯,人去通知一聲。”褚容道,“但現在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必興師眾,”
“是。”
那金吾衛停下腳步朝守衛城門的人吩咐了幾句。
城門護衛聞言臉一變,趕折去上報。
與此同時,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停在空巷,有人飛快的鉆馬車,馬車又繼續前進。
“公子,已經安排好了。”
景時卿睜開眼,眼里劃過一狠歷,“沒留下什麼破綻吧。”
夜恒,“公子放心,北戎人并不知是誰送的消息。”
景時卿的長隨禾滄輕輕一笑,“公子此計甚是高明,褚家兩位將軍駐扎邊境多年,手里可沾了不北戎人的,北戎人是恨不得將其殺之而后快,但奈何卻不了兩位將軍分毫,如今終于有機會報復,褚三落在他們手里,恐怕尸骨都難存。”
殺不了正主,殺了褚家最寵的公子,一樣解氣。
且北戎人本就心狠手辣,絕不會給褚三留半點生機。
景時卿勾了勾,“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人心狠。”
禾滄思索片刻后略有擔憂,“褚三一旦出事,褚家人必定傾全族之力復仇,若那幾個北戎人被他們抓到了,會不會審出些什麼...”
“北戎人有那麼傻麼。”景時卿冷哼了聲,“殺了褚家的公子,他們必是跑的比誰都快。”
褚家的戰力他們都是親領教過的,一旦得手,誰還會蠢到留在這里等著被抓。
禾滄,“公子果然高明,如此一來,這筆賬就只能算到北戎人上去了,與公子沒有半點聯系。”
景時卿冷笑了聲,閉上眼沒再說話。
不死不休?呵...那就看誰死的快!
不多時,馬車駛到了祥客棧門口,卻并未停下,而是從側門直接駛進客棧后院。
禾滄先下了馬車,確定四周沒有外人,才轉掀了車簾,“公子。”
景時卿下馬車時瞥了眼一旁停著的同樣不起眼的馬車后,徑直朝客棧二樓某個房間走去。
禾滄與夜恒則守在后院中。
景時卿上去沒多久,客棧里便走出一人。
形雖瘦小,看起來卻很是明,他壯似隨意的四了眼,而后抬手了耳垂。
“姑娘,得手了。”
暗的石頭看清他的作后,忙朝褚瑜道。
“今日客棧不是不接客人嗎,他是怎麼上去的。”
挽冬有些不解道。
石頭,“道上的人,自有他們自己的門路,按規矩是不能問這些的,不過小的跟阿乞深,約知道這客棧里有他們的人。”
褚瑜嗯了聲,“去吧。”
“是。”
待石頭走后,挽冬張的雙手,連聲音都在發,“姑...姑娘,真的沒有問題嗎。”
剛剛才知道姑娘今日所圖為何,此時心已砰砰跳的飛快。
出門的時候怎麼也想不到,姑娘竟然帶著出來干這種事。
這些年,褚瑜被家里保護的很好,的丫鬟自然也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一直于安穩舒適的環境,沒接過什麼謀詭計。
這頭一回算計人,還是這樣的大作,自然是嚇得不輕。
褚瑜側頭看向挽冬,沉默片刻后輕輕握住的手,“我不想害人,是他們不愿意放過我。”
挽冬抿了抿,雖然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安褚瑜,“這不是姑娘的錯,不論姑娘做什麼,奴婢都會陪著姑娘。”
褚瑜鼻尖一酸,將挽冬的手握的更了些。
就是這個心思單純又極其膽小的丫頭,在后面那些年不論到怎樣的折磨與委屈,都鼓起勇氣護在的前,即使害怕的子都在發抖,也從未退過。
最后死的那樣屈辱凄慘。
“挽冬,你好好看著,今日,只是個開始。”
褚瑜下心中的思緒,轉頭看向祥客棧一字一句道。
挽冬,今日我也算是為了討回了一點點利息。
你要親眼看著,當初手害你的人,是怎麼死的!
挽冬偏頭看著褚瑜,眼眶泛紅。
覺得,姑娘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姑娘,溫和,從不曾疾言厲過,眼里永遠都是一片清澈,角多是掛著淺淺的笑意。
可不知何時,那樣的姑娘慢慢的消失了。
挽冬眼里浮現一心疼。
這一切都是因為景時卿!
還有太子!
是他們一步一步將姑娘到了現在這個模樣。
挽冬咬著,忍住中的哽咽,眼神堅定的看向祥客棧,不管姑娘做什麼,都一定會陪在姑娘前。
那些害姑娘的人,也一定會得到懲罰。
“著火了!”突然,有人大聲呼喊道,“快來人啊,著火了!”
話音才落,客棧某便竄出一極大的明火。
“應當是阿乞燒了酒窖。”
挽冬低聲音道。
褚瑜死死盯著客棧門口,指尖幾乎快要掐進了里。
側門都被堵死,他們要想活命,就一定會從正門出來,今日客棧沒有其他客人,一旦他們出現,就是萬眾矚目!
“快!快救火啊!”
“東家,東家還在上頭呢!”
“來人啊,快,快救人!”
“咳,咳咳。”很快,門被破開,幾個小二冒著火進去,卻見床上人影浮,幾人大震驚,這都什麼時候,怎還在做這事!
“東家,著火了,快出去。”
“快,將人拉開!”
“再不走誰都出不去了。”
夜恒禾滄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不輕,連忙往二樓飛奔而去,但火勢是從后院竄上去的,他們本上不去。
“咳咳!救命,救命啊。”
二樓傳來一陣呼救。
夜恒隔著火勢看去,勉強能辨別那是虞姑娘的丫鬟妙惜。
“跳下來!”
夜恒雖有武功在,但卻無法跟這般猛烈的火勢抗衡,只得厲聲喊道。
可他卻不知,此時的妙惜本彈不得半分。
的已經被橫梁死死住。
酒窖被點燃,火勢完全不可控。
很快,夜恒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快走啊。”
禾滄急急將他拽住,“火太大,救不了了,先繞過去救公子!”
夜恒最后了眼妙惜的方向,折便跟著禾滄離開。
非他見死不救,而是實在沒有法子,況且比起自家公子的安危,一個小丫頭不值一提。
“怎麼回事!”禾滄聲音里帶著驚慌,“門打不開了!”
夜恒一驚,連忙上前去推,果然紋不!
“快想辦法啊,這火勢太猛了,再不出去我們都要被燒死在這里!”
禾滄急的雙眼通紅。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是終篇,但還有很多章的哈。
我盡量一天一更,但有時候工作太忙可能就會隔一天。謝在2022-02-27 21:07:18~2022-02-28 17:5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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