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轉過，捧著顧沉舟的臉，細細端詳著他。

他真的比以前消瘦了許多，眼睛里遍布。

尤其是嗓子，沙啞得厲害，像是接連了好幾天的煙一樣。

以前是磁好聽的煙嗓，很的聲音。

現在直接就是病態的沙啞，聽起來讓人難。

穆妍心疼極了，紅著眼圈問：“舟哥，你好像瘦了，最近工作很忙嗎？”

“工作？”顧沉舟笑了笑，笑容有點涼，“你覺得工作能把我折磨這樣？”

穆妍想了想。

一個不到三十歲，就把生意做現在這規模的男人，工作還真不能把他折磨這樣。

想必是因為了。

可又能怎麼辦？

也想好好地待在他邊，陪著他，和他白頭偕老啊。

生生和他分開，比誰都難過。

可是回到他邊，良心上過意不去，他外婆也不會允許。

長痛不如短痛。

想到這里，穆妍著心腸站起來，說：“舟哥，你了吧？我去做飯給你吃。吃完飯，你就回去吧。”

顧沉舟真不知該拿這人怎麼辦才好了，舌尖輕抵下顎，說：“你覺得，我跑這麼遠來，就是為你吃那口飯的？”

“聽話，我們之間沒有結果的，吃完就回去吧。”

顧沉舟盯著平坦的小腹，“肚子里的孩子，你打算怎麼理？”

穆妍怔住，下意識地了小腹。

強忍心痛，平靜地說：“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顧沉舟的心一揪，“你要打掉？”

穆妍不敢看他了，視線移到別，“你以后會跟別的人生你們想要的孩子。這個孩子，它是孽種，是你仇人的兒生的孽種。”

當“孽種”二字，從里說出來的時候，穆妍的心碎八瓣。

每一瓣都像在油鍋里煎著一樣難。

顧沉舟被氣笑了，“穆妍，你要是敢把這孩子私自打掉，別怪我不饒你。”

穆妍沒說什麼了，轉出去了。

撐著下樓，來到廚房，把門一關上，眼淚就奪眶而出了。

心難，胃也難。

捂著，干噦了幾下，差點又吐出來。

說是給顧沉舟做飯，其實是想避開他，找個地方，好消化一下緒。

好不容易平定好緒，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穆妍急忙往鍋里加水，擰開煤氣，開始燒起來。

很快，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妍，平復好緒了嗎？平復好后，就跟我回去吧。這里荒山野嶺的，你一個姑娘家住在這里不方便，小軒也該去上學了。”

是顧沉舟的聲音。

穆妍捂著，椅在門上，抑著嗓子里的悲痛，說：“舟哥，你理智一點吧，我們真的不能在一起。這結婚生孩子，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孩子一旦生下來，就得負責一輩子。我知道這樣強行分手，你肯定會難過，其實難過一段時間，也就忘了，真的。”

“你先把門打開再說。”

穆妍拗不過他，便把門打開了。

顧沉舟進屋后，走到廚房前，把火關上了，說：“我不。”

“不也吃點，吃完就走吧。”

顧沉舟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走到面前，忽然彎腰打橫把抱起來，就朝外走去。

穆妍掙扎著說：“舟哥，你放開我吧，真的，你理智一點。”

顧沉舟一言不發，只是抱著，大步朝外面走。

走到外面，見穆軒拉著個行李箱，正等在院子里。

穆妍頓了頓。

剛才顧沉舟沒跟過來，是和穆軒一起收拾行李去了。

掙扎著想從他懷里下來，卻掙扎不。

他力氣太大了，又下定了決心，不肯放開。

穆妍掙扎了許久，徒勞，只能眼睜睜地被他抱進車里。

坐好后。

顧沉舟從包里拿出一些酸酸甜甜的小零食，是話梅、葡萄干什麼的，打開，遞給，說：“你懷孕了，肯定是想吃酸的，坐車時間不算短，你先隨便吃點將就一下，等回去了，我給你買新鮮水果吃。”

穆妍接過來，拿了一粒話梅放進里。

酸酸甜甜的，真的很好吃。

可心里卻是的，酸極了。

他對越是，越是舍不得他，越覺得愧對他母親，愧對他。

真的，他這樣做，還不如狠狠報復一頓，來得舒服。

有時候，覺得人干嘛要有良心啊

有良心，真的太痛了。

沒心沒肺，反而過得開心些。

顧沉舟抬手把攬進懷里，手指輕的后背，說：“累了，就睡會兒吧，睡一覺，就到家了。”

“家”這個字眼，穆妍聽著，覺好溫暖。

可惜父親把顧沉舟一家搞得家破人亡。

許是近幾日思慮重重沒睡好，也許是懷孕嗜睡，穆妍在顧沉舟懷里睡著了。

睡著后，兩只手都抓著他的襯衫。

理智上想遠離他，上卻本能地想依靠他。

幾個小時的車程后，抵達京都。

很快，到了顧沉舟住的別墅。

穆妍還沒醒。

顧沉舟示意司機先下車。

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保持一個姿勢一不，讓穆妍靠著睡，怕醒了。

別看穆妍平時是致漂亮的一個人，其實睡相不太好。

尤其這樣靠在顧沉舟懷里，微微張著，還流口水，頭發也散下來，一點兒平時的驕矜都沒有。

顧沉舟卻覺得可極了。

輕輕扯了張紙，給了，在額頭上蜻蜓點水般親了親。

穆妍在車上又睡了一個小時才慢慢醒過來。

醒來后，抬手抹了把，睡眼惺忪地朝外看了看，問：“到了？”

“嗯，到了。”

“我剛才睡了多久？”

“沒多久，下車吧。”顧沉舟推開車門下車。

穆妍從另一邊下去。

等下去后，顧沉舟卻遲遲沒下來。

穆妍等了一會兒，過來催他，“舟哥，你怎麼還不下來呢？”

顧沉舟剛才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一不地讓靠著，麻了，半邊子都是麻的，又不想讓知道，只能說：“再等會兒就好了。”

穆妍這才后知后覺，“你是不是麻了？”

急忙過來攙扶他，“我扶你，舟哥。”

“不用。”上這麼說，顧沉舟還是接過過來的手。

兩人手牽著手，互相攙扶著，朝家的方向走去。

快到門口時，穆妍的臉一下子變了。

顧沉舟的外婆正杵在門口，冷冷地看著，那眼神嫌惡極了。

穆妍本能地往顧沉舟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