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陸行章從頭調查，仍然沒有可觀進展，好不容易追查到兩個證人，證人卻都一口咬定說什麼都沒有看到。

孟嫵忙完悅己閣和醫館回來，就看到陸行章皺著眉坐在院，反復地核對著那幾人的口供。

反去廚房打算給陸行章準備碗參湯，正巧見阿福在廚房里忙活，二人冷不丁打個照面。

青綠那事之后，孟嫵極見阿福，每日忙得和陸行章都說不上幾句話，更別提和旁人寒暄。

孟嫵猶豫著斟酌詞句。

阿福卻忽然雙膝一彎，跪在跟前，重重道謝：“多謝孟大夫讓老奴能送綠兒最后一程。”

愣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大概是陸行章的安排，手扶起阿福：“這是做什麼，您對陸府盡職盡責，這點要求自然會盡力滿足。”

阿福巍巍地又行了禮后才走出廚房。

看著他佝僂的背影，孟嫵頭一次開始反思自己的決斷，莫非真是太無了？畢竟青綠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也許該給一個活命的機會。

這件事就像心里的一刺，只要見到阿福便會痛。

孟嫵端著熱好的參湯出去，整理好表后才坐到他邊，催促他喝湯，順手拿起他面前的各種口供，都是些推的廢話。

相當在意，想要確認這個齊元安是不是原書里那條線，冒然提出又怕陸行章心生懷疑，如果不能說服陸行章，更無法說服大理寺。

終于在一堆廢話中，捕捉到一異樣，出兩張證詞。

陸行章湊過來，只瞥了眼便知道里面是什麼容：“這兩個都是齊府柴房的下人，他們的筆錄沒什麼問題。”

“恩。”孟嫵低低應了聲，供詞看上去是沒什麼問題，但這兩個人的人名卻讓覺得悉。

“你想問問？”看出的想法，陸行章隨即付諸行：“齊卿這幾日賦閑在家，不如我們去拜訪？”

孟嫵眼睛瞬間亮了：“可以嗎？”

陸行章立刻人備好馬車，二人趁著黃昏霞趕往齊府。

齊府大門閉，守衛森寒著臉盯著兩人，干地拒之門外：“齊大人不適，今日不見外客。”

“本有皇上圣令，查辦秦小姐一案，還請齊大人配合。”陸行章早有所料，出示皇上手諭。

守衛畢竟不敢違抗皇命，猶豫片刻轉進去通稟，過了會兒來請他們進去，卻直接把他們帶到偏殿，齊元安甚至還沒有出現。

“二位請在此等候。”守衛說完就轉出去。

孟嫵打量了一圈，低聲問陸行章：“齊卿怎麼看著比言卿的架子還大？”

書里也沒這號人啊。

陸行章有問必答：“齊卿本是江南人，為柳閣老母家一派，本就家世顯赫，只是平日極面，所以你不太了解。”

每次去大理寺，恰好都是言闕，導致孟嫵不知道還有這麼號人存在。

話還沒說完，便聽得緩慢的腳步聲，齊元安掀開門簾慢慢走出來，臉蒼白，看上去的確不太好，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樣。

他著人上茶，細語道歉：“陸大人，孟大夫，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就這麼一句話，他都低頭咳了好幾聲。

孟嫵職業dna瞬間了，走過去主提到：“齊大人，不如讓我為你把脈看看。”

陸行章聞言看向齊元安，要是他不答應，那必然有問題。

沒想到齊元安從善如流地出手：“那就麻煩孟大夫了，我也被困擾了許久。”

孟嫵當然不會拒絕，翻出隨攜帶的小手帕搭在齊元安的手腕上，眼神迅速掃了眼他的手掌長度，心里估量了下。

在診脈的時候，齊元安也無聲地打量著細長的手指，順著手指看到藏在寬袖下的白皙手腕。

陸行章表登時收，出聲打斷：“如何？”

孟嫵收手回答：“并不是很嚴重的病，只是肺虛腎虛，最近天又寒涼，寒氣，才久咳不斷，吃些收斂肺氣的藥便可。”

“多謝孟大夫。”齊元安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孟嫵。

孟嫵如芒在背，抬眼看去時齊元安卻又是一副溫和樣子。

此時陸行章起沖齊元安拱手，順道擋住他的視線：“齊卿，可否和我單獨聊聊？”

“自然可以。”齊元安語氣堪稱謙謙公子，還有功夫安排孟嫵：“孟大夫如若不嫌棄，可讓丫鬟帶你在府走走。”

“我自己走走便是。”孟嫵笑著告辭退出去。

如果齊元安真是那個人，那府必然有對應的線索，決定先從那兩個眼的下人找起。

才走到柴房那邊，就聽得有人高喊：“黃二，明天的柴劈好沒有。”

黃二，正是那兩人之一。

片刻后另一個聲音回答：“早就弄好了，還用你說，等會兒喝點小酒去？”

府里的下人還能隨時出去喝酒？哪怕是管制不嚴厲的陸府，下人也有非特殊日子日暮不出門的規矩。

“去唄，難得最近清閑。”

他們你來我往地說完，低聲又說了點瑣碎小事，孟嫵有心聽得清楚點，往前走了幾步。

“誒？你誰？”柴房那邊立刻注意到孟嫵，邁著大步子走過來。

孟嫵一看這倆人格，那壯碩，覺一拳能把打暈，往后退了一步，滿臉抱歉：“齊大人和陸大人正在商議要事，我便出來走走，沒想到迷路了。”

“這里是柴房，沒什麼好看的，你往東邊去，有個四季園，里面的花兒不錯，”那人還算客氣，大大咧咧地指路，又想到什麼：“四季園旁邊有個修安閣，你只當沒看見就行，小心掉腦袋。”

“多謝二位。”孟嫵從善如流地道謝。

轉離開，約聽到兩人談著：“這個姑娘長得……”

后面的話就聽不清了。

修安閣，越是不能去，就越要去。

孟嫵循著道路往東邊走，還未靠近就聞到一陣臘梅香，看來四季園就在不遠，隨后視線微轉，鎖在右邊稍遠的閣樓尖頂上。

腳尖轉了個向，抬步朝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