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這天。
一行人吃了個早中飯, 上午10點半左右,揮別了家人們,坐上吉普車便直奔火車站而去。
兩個小家伙只知道要去看爺爺, 但是對于爺爺是誰, 或者去哪里看,沒有任何概念。
甚至對于孩子們來說, 頭一回坐車的吸引力都要更大一些。
就比如這會兒, 珍珠與貝貝兩個小人兒不愿意坐,正被爸爸困在長間, 興的趴著車窗往外看。
待經過一農場時,遠遠瞧見有人縱馬奔騰, 小家伙們更是驚呼起來, 兩只小腳丫子還激的直彈:“馬!大馬馬!駕駕!”
這里以馬為通工并不算稀奇,就算836部隊里也養了幾匹,必要時, 比自行車可快多了。
回回曾經帶著小家伙們騎過馬。
兩個孩子都是大膽的, 不僅不害怕, 還喜歡的不得了,坐過一回就給惦記上了。
但部隊養的馬, 偶爾溜一溜也罷, 哪里好天天去耍玩。
這會兒好容易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大馬, 哪怕汽車已經與馬兒拉出了一段距離, 小東西們還不死心的勾著腦袋往后看。
田宓有意使壞,將手故意擋住他們的眼睛, 小家伙還會手將的手給拉開來, 那專注的勁頭兒可別提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馬匹的影子, 才蔫噠下腦袋。
婁路回是個慣孩子的, 見狀忙摟過雙胞胎哄:“等回來的,爸爸再帶你們去騎大馬好不好?”
聞言,小家伙們的眼神果然又亮了,歡呼一聲撲到爸爸上。
左一個“好爸爸!”
右一個“爸爸好!”
小兒抹了,直將傻爸爸哄的樂不可支,然后忍不住就試探的跟妻子道:“甜甜,要不...我們自家也買一匹馬吧?”
小家伙們雖然小,但已經能聽得懂大人話中的意思了。
這會兒得了爸爸的話,齊齊期待的看向媽媽,烏溜溜的眼睛幾乎閃耀著星星。
田宓白了異想天開的丈夫一眼,然后鐵面無私拒絕:“不行!”
這時候的馬也不便宜,品相不算多好的,大約也要婁路回一年的工資。
家里倒不是沒有這個錢,但馬匹不要打理嘛?就算可以喂養打理,那將來呢?
去年丈夫就跟自己過,過幾年應該就要調職了,萬一去到大城市,那馬匹怎麼辦?養出來是能送人還是能殺了吃?
反正是做不到,既然養了,就得養到老,做不到的話,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見父子三個被自己拒絕后,全部蔫吧了下來,田宓直接給氣笑了,合著就一個是壞人是吧?
越想越氣,直接抬手掐了男人的腰一把。
“嘶...”婁路回的表扭曲了。
田芯坐在姐姐邊,將一切都收了眼底。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姐夫跟姐姐還有小外甥們的相了,還是覺得好玩兒的不行。
誰能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兇冷冰冰的姐夫,在二姐跟孩子們面前,完全又是另一幅模樣呢...
這大約就是人們常說的人不可貌相吧...
三點十分就該出發的火車,實際上到站的時候,已經四點半了,足足晚點了一個多小時。
好在八月份的氣候宜人。
再加上是個晴天,蚊蟲雖有,但程老帶著田芯在附近尋了些不知名草藥,搗吧搗吧,就將藥分給幾人涂抹。
還別說,難看是難看了些,但效果絕對是立竿見影的。
起碼六個人在紅春站臺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等到孩子們趴在爸爸媽媽懷里睡著了,也沒再招來一個蚊蟲。
田宓高興之余,忍不住慨,這要是在后世,將藥發揚大了去,定然能賺的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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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還是那個味道。
頗有年代的綠皮蒸汽火車呼哧帶的停在跟前時,發出了巨大的“呲呲”剎車聲。
紅春站算是一個大站,大約會停靠半個小時左右。
所以不止到站下車的旅客,還有很多人會借機下來舒展一番,活活坐腫了į40;腳。
他們一行人里面有小孩,便一直站在一旁安靜的等著車上的人下完。
當然,再是安靜也足夠吸引人,畢竟4個大人里面,除了田宓全都穿了軍裝。
這年頭軍人地位很高,尤其是4個口袋的軍,那真真是走到哪里都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但凡看到一括的軍綠,那羨慕的表遮都遮不住。
而這種羨慕,在看見一行人直奔最后面的臥鋪車間時,達到了頂峰。
旁人的議論與注視,田宓一行人并沒有注意道。
應該說,出門在外,因為在后世看到過各種拐賣案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個孩子的上,哪里有閑工夫去管旁人。
一行人很快就找到了各自的車廂。
因為兩邊的車票不是同時買的,所以沒在一個車廂也是正常。
臥鋪車廂攏共也就四節,三妹與程老爺子的位置,與他們相隔一個車廂。
但兩人一個年輕貌又單純,另一個則是年邁寡言,算起來都是弱勢群,田宓自然不放心與他們分開。
好在車廂里另外兩個人也是結伴而行,在婁路回客氣開口后,很爽快的就同意了換坐。
田宓嘆這時候人們的淳樸熱之余,又不好意思的送上了一份自己做的零兒,心里才安穩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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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全部聚到了一個車廂,幾人便掩門收拾了起來。
程老爺子年紀大了,爬上爬下不方便,選了下鋪。
婁路回也選了下鋪,不過他是顧忌妻小的安全。
待將東西歸整好,又拾掇干凈了床鋪,他才從箱子里拿出了一個開水瓶:“你們先坐,我去打些水過來。”
帶著小孩子,在哪個年代都不方便。
田宓還是那種比較講究的媽媽,孩子們都兩歲多了,每個星期還會天天買鮮煮給他們喝。
從前是一個星期在請采購員從農場上帶上一兩回,后來司務長也不知在哪里尋了兩頭黑白皮的牛養在了部隊,田宓便天天跑過去買上個一兩斤。
這是真正的牛,煮開后,稍微放一會兒,還會有一層皮子,味更是香醇的不得了,別說小孩子們了,就是跟回回每天也會喝一大杯。
但如今出門在外,鮮是不可能了,不過沖泡還是可以想想的。
這也是為什麼兩口子,會在皮箱子里放了一個開水瓶的原因。
沒辦法,小祖宗們有癮,到點了喝不到就會哭鬧起來。
見婁路回要出去打水,老爺子想了想,也拿著巾跟軍用水壺跟了上去,這時候人是最的,此時不去,難道要等到人人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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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睡眠質量是真好,這般吵鬧下,珍珠跟貝貝依舊睡的跟小豬似的。
田宓好笑的將兩個孩子放在了下鋪,又給蓋上了小毯子,才覺得肩膀松快些。
“二姐,喝水嗎?我水壺里泡了茶。”這廂田芯將箱子里的書本全部拿到了上鋪,準備往上爬的時候,見姐姐忙的臉都熱紅了,立馬將掛在鐵架子上的水壺拿了下來。
田宓擺手,又指了指自己的水壺:“我帶著呢,暫時不,倒是你,難得出來一趟,怎麼還是帶了這麼些書?都快書呆子了。”
確定姐姐不要,田芯也沒有勉強,抓著扶手很快就爬了上去,待坐好了才笑道:“怎麼就書呆子了,老師說我起步太晚了,得比旁人多費些功夫,時間不就得一,路上得三四天呢,夠我背不知識了。”
對于三妹的學習勁頭,田宓是佩服的,這丫頭去年6月份已經拿到了初中畢業證書,如今高中的知識也學的差不多了。
小姑娘不算那種頂頂聰明的,全靠著一懸梁刺的拼勁兒,大姐私底下與抱怨了不次,有時候夜里起床,還看到三妹熬夜學習,念叨也不聽。
也因為太過了解的拼勁,所以田宓最終也只道:“學習固然重要,但也要勞逸結合,等程老那邊診治結束了,你就給我來電話,我跟你姐夫去接你來家里坐一坐。”
提到這個,田芯突然來了八卦的心思,將手上剛拿起來的書本又放回了床鋪里面,然后還朝著車廂門口探頭探腦的看了看。
見楚楚可憐、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臉上,浮現違和的八卦兮兮的表,田宓整個人都不好了,
快救救的眼睛:“你做什麼這麼個樣子?”
田芯靦腆的笑了笑,似乎不管多久,永遠是那個害的小姑娘:“我就是覺得,你要去見二姐夫的爸爸了,不會張嗎?”
昨天,才從大姐口中得知,二姐夫的父親居然是一名司令。
如果是從前,田芯可能沒有什麼概念,但現在,好歹也是一名有軍籍的醫護兵了,哪里不懂司令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從來沒想過,二姐夫家里的條件居然會這麼好,更沒想到,二姐對于去姐夫家里這件事,居然一臉的稀松平常。
田宓搖頭:“不張,如果不悉可能會有一點,但這幾年,我也跟回回爸爸通過幾次電話,老爺子人很溫和的。”
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跟丈夫,給寄過來,就是一個護小輩,再尋常不過的父親罷了。
再說,看上回回的時候,本就不知道老爺子的級別,直到決定結婚,才聽男人說了一,那會兒吃驚也不可能退貨了。
田芯一臉的佩服:“反正我有點怕。”言下之意,對于去姐夫家這件事,不是很愿意。
聽出了小姑娘話中的意思,田宓白了一眼:“你不愿意去,我是不勉強的,但是萬一回回爸媽知道你人在北京,卻不登門,是不是顯得咱們沒什麼禮貌?”
小丫頭馬上就20了,可能是被跟大姐保護的太好,對于人世故懂,卻不大愿意自己腦子去想。
“那我還是去吧。”田芯本來沒想那麼多,這會兒聽姐姐一說,頓時覺得剛才那話有些不妥起來。
田宓無語...你這一副上刑場的臉是為了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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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走走停停,再加上半途的避讓,到達北京火車站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的上午十點鐘了。
不意外的,火車又晚點了,只是這一次晚了半小時左右。
北京的九月初,還是個大熱天,尤其今天,起碼得有30度了。
擔心孩子不適應,還給孩子們的腦袋上一人帶了一個小帽子。
下車時,田芯走在最前面,田宓負責抱著有些蔫噠的孩子們,婁路回則左手一麻袋海鮮干,右手行李皮箱護在最后。
一行人以為,來接應的人會在車站外面等待,不想下了火車才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往這邊跑來,一臉欣喜,眼眶都激紅了的鐘毓秀與小張。
而跟在他們后,著一軍裝的中年男人,顯然是沖著程老爺子來的。
相對于習慣眼觀四方的小張,鐘毓秀這會兒眼底只有孫子與孫。
只見直奔兒媳邊,稀罕的圍著打轉,想要手孩子,又怕給人嚇到的小心翼翼表,委實田宓忍俊不:“媽,您怎麼進來等了?”
鐘毓秀下意識道:“我著急啊,就進來了,的乖乖喲,咋這麼會長喲,真好看。”
小家伙們在火車上悶三四天。
從一開始的興激,到最后的蔫吧。
田宓可以肯定,這會兒珍珠跟貝貝正沒打采的,將小臉耷拉在自己的左右肩膀上。
再加上有小帽子遮擋著,婆婆大人應該什麼都看不到才是。
所以,連臉都沒看到,是怎麼能夸出孩子俊這樣的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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