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五年春天。
裴寂安撿到一個古怪的小姑娘。
在他和顧衛國一起去軍校報道的路上。
幾千里的路程,他和顧衛國要靠雙腳走著去學校,原本裴寂安的親生父母寄來的軍校通知書中附帶了車票錢,可那錢卻被顧衛國的繼母扣去大半,只夠一個人買車票。
顧衛國讓裴寂安坐火車去,他自己一個人徒步去學校。
裴寂安拒絕了,他用剩下的錢換了糧食,第二天天不亮醒顧衛國,沒有告知顧家任何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第一次離家,即使知道這一走于前途有利,顧衛國還是顯得有些彷徨失落,裴寂安卻沒有任何激或是憂愁的緒,對他來說,離開是注定。
一連走了十多天,兩個力充沛的年也難免困頓疲乏,期間還要避開日本兵和土匪。
兵荒馬、戰火紛飛的春天里,天空灰蒙蒙慘白一片,綠草野花在空的原野里隨風晃,路上的偶遇的逃荒百姓不蔽,神麻木。
戰爭。
侵略。
黯淡、灰暗仿佛是這片土地的本;
愁苦、麻木,了這個世道百姓的本。
原本,裴寂安和顧衛國也以為這世界就是這樣的。
可他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小姑娘。
打在的白的臉上,四周是灰暗的,而無比清晰明亮,暖烘烘。
的神是平和的,沒有麻木、沒有悲苦。
和他們有生之年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和這世道格格不。
******
“請問,現在是幾幾年?這里又是什麼地方?”陸濃喝了一口顧衛國遞來的水,
陸濃一覺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泥土路上,周圍是一無際的荒野地,只是在語文課上睡了一覺,要不要這麼慘啊,難道被班里的人整蠱運到了野地里?
不會,誰有這麼無聊啊?
而且是睡著又不是昏迷,真搞這麼大靜自己中途早就醒了。
所以這里到底是哪里?
陸濃一邊找路,一邊從校服子口袋里掏出手機想搜一下地圖導航,倒霉的是竟然沒信號,心下一陣怪異,在國還有地方不被信號覆蓋的地方嗎?
綜合所有發生的怪事分析,不是在做夢,就是穿越了。
走了將近兩個小時,陸濃終于發現自己正前方有兩個人,快步追了上去。
走近才發現那兩個人是兩個男人,這讓陸濃有點躊躇自己該不該上前打招呼,于是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跟著那兩個人。
陸濃悄悄觀察兩人,看態軀,這兩人應該是兩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年,但令大吃一驚的是兩個人上穿著灰布褂子和打滿補丁的子,腳下穿著破了的草鞋。
那種灰布褂子只有在影視劇里的民國時期才會出現的著,還有草鞋,在生產力高度發達的二十一世紀,就連布鞋都快消失于普通人民的生活中了(除了特殊懷),更何況草鞋。
如果不是有人惡作劇,陸濃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穿越了。
很快,兩個年就發現了陸濃,他們警惕地回,發現跟著他們的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時,先松了一口氣,而后便驚訝起來。
雙方都對對方到好奇和不解,互相通了姓名,又試探了幾句話,確定對方不是壞人后,這才放下戒心。
“請問,現在是幾幾年?這里又是什麼地方?”陸濃濃問。
顧衛國和裴錚對視一眼,告訴陸濃,“這里是白頭嶺……”
陸濃看向顧衛國的年,土里土氣的平頭和打滿補丁的服遮掩不住那張英俊帥氣的臉,加上拔高瘦的材和健康的小麥,放到現代絕對是校園運系校草。
而另一位皮蒼白的沉默年,量略比顧衛國高,長相比顧衛國更勝一籌,如果顧衛國稱得上英俊,那麼這位年便是俊,更難得的是他上有一獨特的氣質。
明明他上穿得是和顧衛國如出一轍的破服,可就是和顧衛國不大一樣。
至高至遠明月,至清至寒霜雪。
我攬明月,明月皎皎,映我心鄙。
換大白話就是“撓心撓肺想要得到,但不配”。
陸濃在心里嘆,這種樣貌氣質的小哥哥,放到現代那不是妥妥的萬千的白月嗎?
一個不注意,陸濃和白月年視線對上了,隨即一怔。
那年仿佛也怔住,片刻,年先移開了視線。
顧衛國仍在一板一眼地回答陸濃問的問題,“……現在是一九四五年。”
“妹子呢,為什麼出現在這種地方?你的家人呢?”
這小姑娘漂亮的過分,要不是有影子,顧衛國差點以為他們大白天遇到山里的怪了。
一九四五年……
果然。
陸濃若有所思,真正確定自己穿越后,反而鎮靜下來,思索著自己今后該怎麼辦。
一九四五年是個非常微妙的時間點,在這年的八月十五日,日本投降,國人迎來了抗戰勝利。
據周圍植的狀態和環境溫度,陸濃判斷現在的季節是春季,四月或者五月份,也就是說,現在日本人沒有投降,國有大量的鬼子。
這對于陸濃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陸濃眨眨眼,“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里,我生活的年代是二零一九年,距離一九四五年已經過去七十多年了。”
“我的天吶,你比我小了七十多歲。”顧衛國神震驚,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年輕了。
陸濃:“……”重點似乎不是這個吧?
“你們相信我說的話?”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一直沉默不語的裴寂安突然開口說,聲音和他本人一樣清冷。
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憑空冒出一個著干凈,臉蛋白、神氣飽滿,甚至連白的鞋邊都沒沾多泥的獨行小姑娘,實在是過于匪夷所思。
陸濃對來歷的闡述倒也能解了。
“七十年以后是什麼樣子?”顧衛國好奇地問,震驚之余已經接了陸濃的說法。
陸濃歪歪頭,對這個問題很興,笑著說,“首先,抗日戰爭勝利了,日本對我國投降!而且就在今年的八月十五日。”
裴寂安和顧衛國齊齊震住。
“還有啊,未來的華國,列強再也不敢侵、控制我們的國家,我們不但把日本人趕走了,還把曾經列強們“租借”的領土一一收回了。
幾十年間從一個積貧積弱的國家發展了一個強大的國家,經濟、文化、軍事、外、無論哪一方面,我們都在頂峰,我們敢于對任何一個國家說不,黎和會上恥辱的外時代,過去了。
我們的國家回到了世界的巔峰。”
陸濃是個生在紅旗下的小紅,當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眼睛中閃閃發亮,而顧衛國則是一臉向往,沉浸于陸濃所說的未來中,就連最能沉住氣的裴寂安都死死盯著陸濃,靜靜聽著說話。
“當然,”陸濃看向裴寂安和顧衛國上的破舊衫,恬靜地說,“國家強大,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在未來,人人都吃得飽飯、穿得暖,孩子們有學上……人們富足而安寧。”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把手機拿出來給兩人看,“你們看,這是智能手機,足不出戶就能知道千里之外的事,和世界上任何國家的人通話……”
“真神奇。”顧衛國嘖嘖稱奇。
陸濃:“是吧。”
“個人,怎麼做才能實現你口中所說的強大國家?”
裴寂安思索過后,問出了一個問題。
陸濃看向他,明白了裴寂安未言明的話——他是在問自己能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麼。
此時兩個陌生的人心意竟也能相通。
這個問題很輕也很重,一個國家由衰弱走向富強,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代又一代勤勞的國人斗的總和,有人開民智,有人為國家獨立拋頭顱灑熱,有人為國家發展鞠躬盡瘁……由量變到質變。
“我最喜歡魯迅先生的一段話,愿我國青年都能擺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的發。有一份熱,發一分,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夜中發一點,不必等候炬火。”
末了,陸濃說:“我沒資格對別人指手畫腳,只說自己的話,如果還能回到自己的時代,我想努力考上心儀的大學,好好學習。如果回不去……我會在努力生存的況下,在這個時代完學業,用自己所學盡一份力,發一分。”
每個時代的人都有各自的時代任務,于那個時代的人其實心里都是有所悟的,只要不自暴自棄、灰心喪氣,無愧于心就好。
陸濃和裴寂安四目相視,相信這位大哥哥是能聽懂的話的。
顧衛國看看陸濃,又看向裴寂安,笑著開口打斷兩人的對視,“妹妹好厲害,懂的真多。”
陸濃:“沒有啦,我說的在未來都是常識知識。
顧衛國說,“我和寂安要去軍校讀書,打鬼子、保家衛國,聽了妹妹的話,心里底氣更足了。”
陸濃笑瞇瞇地點頭,真好。
三人從白天走到晚上,裴寂安生火燒水,顧衛國從布袋里拿出口糧分給陸濃。
干糧又又柴,陸濃從小到大沒有吃過這麼糙的餅子,剌嗓子還吞不下去,但什麼都沒說,道謝后低頭默默吃起來,不讓人看到難樣子。
顧衛國和裴寂安看上去就很窮,他們能把自己吃的口糧分給,已經很慷慨大方了,陸濃知道好歹。
水燒開了,裴寂安拿出自己的碗,用熱水燙過后,舀了碗熱水坐到陸濃不遠,把碗遞給,淡淡說,“泡開會好點。”
陸濃詫異,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自己難,也不是面上那麼冷淡嘛。
“謝謝……”
“不用。”
夜晚休息的時候,陸濃不敢睡,盡管已經相信裴寂安和顧衛國是好人,但仍舊保持最后一警惕心。
可惜實在太累了,火一烤,蓋著裴寂安和顧衛國分出的小被子,直接睡死過去。
第二天清晨,原野的風帶走了柴火堆最后一余溫,裴寂安醒來,第一時間發現陸濃不見了。
他猛地掀開被子,驚醒了和他蓋著一床被子的顧衛國,“怎麼了?”
“陸濃不見了。”
“什麼!?”顧衛國驚呼。
遙遠的未來,陸濃被同桌推醒,“醒醒,老師看過來了,快別睡了。”
陸濃了眼睛看向四周,明亮的教室、悉的同學們、還有老師……回來了?
或者那只是個夢?
“陸濃同學,是太累沒休息好嗎?”老師語氣和藹地問。
全班同學的目注視過來。
“……不累,老師我錯了,不該上課睡覺。”該認錯就認錯,陸濃從不和老師頂。
語文老師滿意點點頭,“坐下坐下吧,累了休息一會兒也沒關系,來,咱們接著講課……”
“沒天理了,好學生就是不一樣!”同桌嘟囔,“上課睡覺老師態度還這麼好。”
陸濃陷沉思,真的只是個夢嗎?
……
清晨,裴寂安自夢中醒來,凝視了邊人良久,輕輕一笑,“久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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