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樓裡,駱君搖和秦藥兒悠閒地坐在單獨爲他們準備的廂房裡,又有樓中的侍從送上了各食佳餚,甚至還表示可以樓中的姑娘進來爲兩位小公子琴奏樂助興。秦藥兒倒是興致,卻被駱君搖給拒絕了。
等到侍從退了出去,秦藥兒有些不滿地道:“幹嘛不讓人進來唱個小曲兒啊?”
駱君搖無語,“外面的聲音還不夠你聽?”
門外樓下大堂,大堂裡不僅有許多人,還有歌舞樂曲,即便是坐在房間裡也聽得清楚。
若是再推開窗戶,甚至可以直接看到樓下的大堂門口。
“好不容易來一次青樓,總要有點氣氛嘛。”
駱君搖笑道:“不然我讓人請一位姑娘進來,專門侍候小秦公子?”
秦藥兒嚇得連忙搖頭,侍候什麼的……實在是太可怕了,還是算了吧。
“兩位公子,可否打擾?”敲門聲響起的同時還有一個嫵的聲,秦藥兒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了駱君搖後。
只是說說而已,可沒有真的想要人來侍候。
若是讓人發現們兩個都是的,被趕出去那可就太丟人了。
駱君搖無語地瞥了一眼,示意好好坐回去。
“請進吧。”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站在門口的是一對青年男。
子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生得嫵多,顧盼間態橫生。但卻又能讓人一眼就看明白,並不是這醉紅樓裡的姑娘。
跟在他後的青年男子看起來還要年輕兩歲,也是一表人才,只是眉宇間帶著幾分煞氣和霾,顯然也不是什麼正派人。
“在下洪秀兒,這是我師弟姚飛羽,打擾兩位小公子了。”子聲道。
駱君搖笑道:“不必客氣,兩位請進來一起喝杯酒吧?”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自稱洪秀兒的子笑著走進來,兩人在駱君搖對面坐了下來。
洪秀兒看了看站在駱君搖後的秦藥兒,疑道:“這位小公子……”
“啊,他膽子小,姐姐不必在意。”駱君搖笑道:“在下東方瑤,這是我弟弟,東方清,我們第一次來這裡,還請兩位多多指教。”
洪秀兒掩脣笑道:“誰不是第一次來這兒呢?兩位小公子今兒可是一鳴驚人啊,真是嚇到姐姐了。”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道:“我爹爹說,人善被人欺。我們頭一次出遠門,經驗淺薄,若是表現的太弱了,難免會被人欺負。”
洪秀兒臉上的笑容有些僵,“令尊,說得對。”
就是一出手就要人命,是不是太強了一點。
就算他們這些人在江湖中都是些名聲不怎麼樣的,也不是真的輒就要殺人啊。
更何況這兩個年年紀太小了,出手這麼狠辣,難免給人一種他們本就不將人命當回事的覺。
也就不得不讓人猜測起這兩人的份來歷了。
“兩位小公子姓東方?方纔見兩位並沒有請柬,兩位怎麼會來這裡?”
駱君搖翻了個白眼道:“我跟弟弟聽說青州現在很熱鬧,本來是想要去青州的。路過這宛壺縣,發現這裡竟然也很熱鬧,一時好奇就過來瞧瞧了。”
秦藥兒點頭道:“對啊對啊,我…我們還以爲這裡要辦武林大會呢。”
“武林大會?”洪秀兒疑。
秦藥兒興地道:“就是那種…話本子裡寫的,很多江湖高手聚集在一起,大家比一比誰更厲害,就當武林盟主啊。”
聞言洪秀兒失笑,道:“大家好好的各自過各自的日子,選什麼武林盟主?不過是那些連江湖都沒踏過的讀書人,胡寫的罷了。”
秦藥兒有些怏怏不樂,“不是選盟主啊?那咱們在這裡做什麼?選花魁嗎?”
洪秀兒掩脣笑道:“兩位公子既然是路過的,還是早早離開的好,這些事兒,不適合你們這樣的年人摻和進來。”
秦藥兒不滿道:“怎麼就不適合了?我們可是很厲害的,進來這裡都要請柬,我們不是也拿到請柬了嗎?”
洪秀兒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年,心中盤算著這恐怕是從那個武林世家或者世門派出來的小公子。
從小在家中養尊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以爲學了點本事就想要出來闖江湖。
如此說來,倒是沒什麼可在意的了。
駱君搖看著洪秀兒的眼神明顯放鬆了下來,笑瞇瞇地進將倒滿了酒的酒杯放倒了兩人跟前,“難得認識便是有緣,姐姐和姚公子喝酒。”
那姚飛羽的年輕人正要手端起酒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頓住了,不著痕跡地瞥了秦藥兒一眼。
“放心吧,我纔不會隨便往別人酒裡添東西呢。”
姚飛羽沒說話,洪秀兒笑道:“我師弟也是頭一次出門在外,讓兩位小公子見笑了。來,咱們共飲一杯。”
駱君搖也不在意,端起酒杯和了一下,乾脆地喝了一杯。
洪秀兒很是能言善道,說起江湖中一些趣聞,讓駱君搖二人聽得興致。
喝過酒,大家似乎就更相一些了。
駱君搖有些苦惱地道:“所以,洪姐姐,咱們這麼多人聚在這裡,到底是做什麼的?我瞧著好像也不怎麼好玩兒啊?”
洪秀兒笑道:“這原本就不是拿來玩兒的事,一個不小心,可是會出人命的。”
駱君搖道:“這世上哪天不出人命才奇怪呢。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呢?”
洪秀兒和姚飛羽對視了一眼,才道:“兩位真的想知道?”
兩人齊刷刷地點頭,兩個相貌好看的小年看起來十分單純無害。
如果忘掉他們不久前纔剛殺了幾個人的話。
洪秀兒掃了一眼外面,確定外面沒有人經過,才低了聲音道:“過兩天,這醉紅樓有一個拍賣會。”
駱君搖思索了一下,道:“這個…我好像聽說過一點啊,這種小地方的拍賣會,有什麼意思嗎?”
洪秀兒輕笑一聲道:“別的拍賣會自然沒什麼意思,但是這次卻不一樣。這次要拍賣的東西可是萬金難求的。”
秦藥兒道:“那就十萬金啊。”
洪秀兒看著兩人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聲音也得更低了一些,頗有些故作神的意思,“聽說,這次要拍賣的是一座海外寶島的圖紙。”
嗯?這個…好像有點耳。
“什麼島?”
洪秀兒道:“聽說是一個前朝公主居的寶島,島上有公主留下的無數珍寶,甚至還有早已經失傳的神功籍。”
駱君搖有些無語,又來這套?能把楚凌那傢伙的家搬出來炒作的,不是鸞儀司就是白靖容吧?
錦鸞符現在還在他們手裡呢,這些人還能弄出什麼來?
“小公子不興趣?”洪秀兒很快察覺了駱君搖的態度。
駱君搖懶洋洋地道:“寶藏什麼的,確實沒什麼興趣啊。而且聽姐姐的意思是,要出海?我可不想爲了一點銀子出海去找什麼寶藏。”
洪秀兒笑道:“咱們也犯不著一定要出海,若是能拿到那藏寶圖,自然有的是法子換得好。”
駱君搖擺擺手道:“算了,沒勁。我和阿青一會兒就走了,還是去青州玩兒吧。姐姐和姚公子保重。”
洪秀兒連忙道:“何必著急呢?青州如今還在戰,能有什麼意思?如今真正的熱鬧在宛壺城呢,這兒可不僅僅只有拍賣會。”
“那還有什麼?”
洪秀兒道:“聽說這城裡有一個大人。”
“攝政王啊。”秦藥兒道。
洪秀兒搖頭道:“那攝政王是纔來的,那人已經在城裡很久了。有人傳出了消息,誰能拿到那人的人頭,可得黃金十萬兩。”
駱君搖有些意外,們得到的消息,應該是要救出曹冕吧?
兩個截然不同的懸賞,還能準投放?
這一邊殺,一邊救,幕後之人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這倒是有點意思。”駱君搖著下道:“懸賞的人是誰?若是拿到人頭,對方反悔了怎麼辦?”
洪秀兒道:“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對方已經提前將一百萬兩銀子送到了江湖中最負盛名的錢字號,有不江湖中的大人親自作證。若是出了什麼意外或者最後沒有兌現,錢字號會出十倍的價錢懸賞通緝開出懸賞的人。那些邀作證的大人,也不會放過敗壞他們名聲的人的。
“有點意思。”駱君搖低聲道。
洪秀兒道:“小公子有興趣?你們只有兩個人,我們也只有兩個人,不如咱們合作?機會也大一些。若是能,拿到懸賞咱們五五分?”
駱君搖思索著沒有說話,洪秀兒也不催。
已經看出來了,眼前的白年對說的事很興趣。
他或許對銀子不興趣,但是對這樣的事本有興趣,眉宇間的躍躍試難以掩蓋了。
果然,過了好一會兒就聽到對面的年,點頭道:“!”
洪秀兒臉上的笑意更加嫵了幾分,聲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說不定了,到時候一起行。”
駱君搖好奇道:“姐姐想要藏寶圖多一點還是想要人頭多一點?”
洪秀兒嘆了口氣道:“若是能先拿到人頭,自然還能想一想藏寶圖了。若是這兩天還拿不到,恐怕咱們就要空手而歸了。不管那傳說中的寶島上有什麼,藏寶圖總歸是不會便宜就是了。”
駱君搖點點頭,託著下道:“其實我還有一個好主意,我們可以直接去搶拍賣的人。”
“……”
洪秀兒半晌無言,沉默了片刻纔有些艱難地道:“就今晚行吧?正巧咱們剛打探到了那個人所在的位置。”
駱君搖在心中暗道:恐怕不是你打探出來的消息,而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給你們的消息。
四人約好了今晚街頭的時間地點,洪秀兒和姚飛羽便起告辭了。
只是兩人還沒走出大門,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嘈雜喧鬧的聲音,靜可比之前駱君搖和秦藥兒進來要大得多。
“何方鼠輩,竟敢擅闖醉紅樓?!”有人厲聲喝道。
的一聲巨響,有什麼重砸到桌椅的聲音。
然後駱君搖和秦藥兒都聽到一個悉的聲音,“放肆!攝政王駕到,爾等還不避讓!”
駱君搖和秦藥兒臉不由微變,幸好洪秀兒和姚飛羽都被外面的靜吸引,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神變化。
“出去看看。”洪秀兒沉聲道。
四人魚貫而出,站在門外的走廊邊上,正好能看到樓下大堂裡,一個彪形大漢被摔倒了地上掙扎了半天也沒有爬起來。
“是熊貫,他的實力可不低。”洪秀兒低聲道。
話音未落,一個人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來人一襲玄長衫,容貌俊冷肅,只是平平淡淡地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如山高如海深的覺。
樓總實力低一些的人爲他的氣勢所懾,實力高強的人更是神凝重,目一錯也不錯地落在那人上。
這是一個絕頂高手。
攝政王的威名即便是江湖中人也如雷貫耳,但真正知道謝衍實力的人卻寥寥可數。
去年京城那場風波,也讓不人聽說了謝衍的實力,但人的劣便在於此。
不是自己親眼所言,親,總歸是不信的。
總是有不人會想:聽說你很厲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謝衍一踏樓中就察覺到數十道目落在自己上,他擡頭掃了一眼樓上,目在駱君搖上停留了一瞬。
駱君搖連忙那摺扇遮住了自己半張臉,只出一雙眼睛看著樓下。
謝衍很快便移開了目,外人甚至沒覺到他那一瞬的停留。
整個醉紅樓中一片寂靜,江湖中人與朝廷的人總是有些隔閡,更何況是如今這個時間地點,還有眼前這個人。
謝衍看過一眼之後,便朝著大堂裡漫步走了過來。
先一步進來的襲影沉默地跟在他後。
終於有人打破了這沉默, 一個人影從樓上一躍而下,落到了通往二樓的樓梯上。
那人中等高,形容消瘦,用形如枯槁來形容都不爲過。
他佝僂著背,看著謝衍的眼睛灰濛濛的,卻充滿了鷙和惡意。
“攝政王是朝廷的人,怎麼會屈尊來咱們這些江湖草莽聚集的地方?”
不等謝衍答話,襲影已經開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攝政王何去不得?”
那人看了襲影一眼,嘿嘿冷笑了一聲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攝政王爲府的人,便不該多管江湖事。聽聞攝政王殿下武功蓋世,不知在下……可否討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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