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這日,春蘭出嫁,冰和冬蘭他們都回來了。
安芷親自給春蘭上妝,「方才哭過一回,這會可不能再哭了,若是妝花了,福生可就要等急了。」
冰在一旁幫忙遞簪子,「是啊,以前見你也不是個哭的,今兒倒是一直哭。」
春蘭泣兩聲,忍住淚水道,「我就是忍不住嘛,想到要和福生南下千里,心裏總歸捨不得。」
「捨不得你也要嫁人了。」安芷細心替春蘭上好妝,「往後你便要自個管理宅,當家做主母。春蘭啊,你是我邊子最急的一個,往後了親,需要互相諒,各自包容,才能把日子過得紅火。」
安芷想到春蘭年後要去很遠的地方,也捨不得,但沒辦法,姑娘大了攔著不讓嫁,是要生怨氣的。
給春蘭上好妝之後,安芷便出去見客了。
今兒來的也是一些比較親近的人,一般人都沒請。
悅兒一早就帶著賀皓在府里轉,這會子看到娘親出來,立馬牽著賀皓過來,「母親,賀哥哥說頭一回見到咱們京都的婚宴呢。」
安芷聲道,「那你多給他介紹一番。」
「好的呀。」悅兒說完,拉著賀皓去了新娘的屋子,兩個人挨著往屋裏探頭,等看到春蘭時,悅兒驚嘆道,「春蘭,你今兒好。」
小姑娘還不會打趣人,看到什麼便說什麼,春蘭和他們招手,讓他們進屋吃糖。
悅兒搖頭說不吃,卻抓了一大把塞賀皓兜里,「我就不吃啦,方才在外面,我吃好多了。不過賀哥哥你多裝一點,這些都是裴府廚娘特意為春蘭做的糖可好吃了。」
賀皓小心翼翼地捧著兜,看糖多得溢出,忙喊道,「好啦好啦,太多啦,我要裝不住了。」
賀皓的兜兒滿滿的,重得他只好先出了屋子把糖給蕭隨,再回來找悅兒。看到悅兒對著銅鏡在抹臉,好奇道,「悅兒妹妹,你在做什麼?」
悅兒拍了拍自己臉上的胭脂,本就生得白,一點點的胭脂都能暈紅臉,笑著道,「我在學春蘭的妝。」
「那你也是要當新娘嗎?」賀皓踮腳往銅鏡看,見悅兒臉頰紅撲撲的,很是可,「你要當新娘,就當我的新娘吧。我會給你建九夷最大的書屋,再帶你去海邊,那裏有世上最大的魚。」
都說言無忌,冰忙過來把悅兒抱下去,輕輕拍了拍悅兒的臉,「我的小祖宗,你還小著呢,離當新娘還好些年,這樣的話可不能再說了。」
春蘭看悅兒可,讓冰把悅兒抱到跟前,拉著悅兒的手,看了又看,「當年在永寧時,就有道士說您命裏帶福。夫人已是最好,今兒我便多給您一些福氣,希您日後能和心上人白頭偕老。」
悅兒聽不懂白頭偕老這種詞,但知道春蘭是在祝福,歪著頭笑道,「春蘭,你也會有很多福氣噠,母親說你以後還是會回京都。若是那會我長大了,我會帶你去吃春風樓的席面,但你也要給我帶南邊的禮哦。」
「那是自然。」春蘭颳了下悅兒緻的小鼻子,看到喜婆進來,把悅兒放到地上。
喜婆說迎親的花轎快到了,讓新娘子準備出門子了。
紅蓋頭往頭上一蓋,春蘭還是忍不住流下一行眼淚,這次卻是開心的。
新娘子被帶到前廳,福生早已翹首以待,等真的看到人時,福生袖中的都控制不住地微微抖,眼眶也了。
安芷看到福生牽住春蘭的手,也有些哽咽,裴闕牽住,「夫人不用哭,這是好事。」
安芷點頭,去眼角的一點淚水,和裴闕一起送春蘭出門。
目送花轎離開,安芷地握住裴闕的手,視線一直著花轎離開的方向,「當年我嫁給的時候,們四個加上冰,跟著我一塊到了裴家。最開始的時候,是真的難,那會還沒分家,管家權在大嫂手中,雖然有你幫襯,但宅里的事你總有不在的時候。是們陪著我,從出嫁,到管家,再到流放永寧,又到今兒我送春蘭出嫁。」
說著說著,安芷不由彎起薄,眼眶的。
裴闕也道,「我也記得娶你那一年,前一晚起,我就興得睡不著。」
他們兩個站在裴府門口,裴闕側幫安芷擋住風,一手放在安芷的肩膀上,「年的時候,你每一次來裴府,我都會遠遠地看一眼。但那會你和裴鈺有婚事,作為裴鈺的叔叔,我不能做於禮不合的事,只能遠遠地看著你和裴鈺。那會我覺得世道非常不公,為什麼裴鈺生來就能擁有你,我卻沒有母親,父親還格外嚴厲,就連你也是我無法及的人。」
安芷早就知道裴闕年時的心思,但這會聽起來,還是有些,低聲道,「所以裴鈺去退親的時候,老爺子本來讓你去攔著裴鈺,你卻故意著裴鈺退婚。是吧?」
裴闕狡黠地笑了下,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其實我早就知道裴鈺和安蓉有來往,剛知道的時候,我非常生氣,氣裴鈺竟然為了一個外室而辜負你。我覺得是裴鈺瞎了眼,竟然看不穿安蓉的本質,相信了安蓉。」
頓住又笑了下,裴闕看著安芷道,「可後來,我便覺得這樣很好,裴鈺辜負了你,他和你的婚事不了,我豈不是有機會了。我便沒管裴鈺和安蓉的事,若是裴鈺有時候沒理好,我還會悄悄幫忙收拾一下尾,讓他能和安蓉繼續相。後來,裴鈺果然沒有讓我失,他竟然讓安蓉有孕。當我知道這個消息時,我是高興得直接灌了一壺酒。」
「夫人說得對,那日裴鈺去退親,老爺子是讓我去攔著,可我卻著裴鈺退婚。既然裴鈺背叛了你,他就不配再娶你。」裴闕拉住安芷的手,輕輕牽住,「外頭風大,咱們還是回府吧,還有客人等著咱們呢。」
安芷點點頭,微微用了點力回握住裴闕,此生,都願這樣牽住裴闕,一直共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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