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的事雖有了個結果,但邊出現裴鈺的人,讓安芷一夜都沒怎麼好睡。
次日早早醒來后,安芷就把邊的幾個心腹丫鬟和嬤嬤喊到了跟前。
「大家都是我跟前最得力的人,不管是我從娘家陪嫁來的,還是後來到裴府提拔的,都是我能信任的人。」安芷坐在上首,如今裴鈺的事解決,朝堂也算有了個新開始,打算好好整治下宅,「之前的日子裡,我很信得過大家,加上事多,就對宅里的事疏忽了。」
放下手中的賬本,安芷方才瞧了,沒什麼大問題,畢竟是提上來的人,「昨兒個秋瑾死了,想來你們也知道。裴府家大業大,府里的人換了又換,之前我沒有細察。今兒個大家都回去把手下人的底細查個清楚,若是有什麼可疑的,直接帶來見我。」
嬤嬤里最有資歷的王嬤嬤問,「夫人,府里有上百口人,總會有些世追不到爹娘是誰的,若是有這種的該怎麼辦?」
「世不清的,一概不用,給了契書放他走,好聚好散。」安芷也不要他們的贖錢了,「你們先去查這個,等把這一類的查出來,再說其他。」
幾個嬤嬤餘對上后,一塊兒說了是。
等人都走了,安芷喊來翠,又吩咐道,「你來往的人多,今兒個別在屋裡伺候,都去看看他們是怎麼查人的。」
「夫人是懷疑嬤嬤們里有細作嗎?」翠問。
「這倒不是。們祖宗幾代我都能數出來,沒這個膽子當細作。就是有些人日子過舒服了,心便大了,難免收些不該收的錢。你去吧,別太刻意了,也可以讓其他小丫鬟給你當眼線。」
裴府的主子脾氣好,人也好伺候,從不打罵下人,逢年過節給的賞錢也大方。
這些年,外邊的世道,一許多人掙不到什麼錢,倒不如進裴府簽個三年五年的契。在裴府幹個幾年後,又是自由,還能掙到不錢。若是能得主子青睞,還能和順子一樣去掙功名。
故而啊,不人托關係想進裴府。
而那些嬤嬤管家們,最先考慮的自然是他們的親戚朋友。雖說裴府選人嚴,這些人也會被刷下大半,但總會剩下幾個。
安芷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下邊人都知道,故而沒有秋瑾這事,即使有些小心思的,也不敢糊弄到安芷院子里來。
但出了秋瑾這個事,安芷就知道府里需要清一批人了。
春蘭給安芷換了熱茶,瞧了眼外邊的院子,低聲道,「您讓幾個嬤嬤和大丫鬟們進屋說話,院子里的丫鬟們都有些怕。」
「不做虧心事,就沒什麼好怕的。」安芷道,「而且我又不要他們的命,不過是放他們去另謀生路。」
頓了下,安芷看春蘭有些不忍心,轉而放語氣,「春蘭啊,管理宅要恩威並濟。大多時候,我可以不計較一些細微末節,但出了事,就得立起威信。若是當主子的不能讓下邊人信服,往後就不要想安心過日子了。」
春蘭點頭說明白,「奴婢懂的。夫人對我們都很好,不管是冬蘭姐姐,還是冰姐姐,都有了很好的歸宿。」
安芷笑道,「我也等你的好歸宿呀。」
「奴婢的歸宿,就是跟著夫人一輩子,永遠伺候夫人。」春蘭立馬道。
安芷笑著沒說話,繼續看起賬本。
裴府里的下人們忙了一整日,裴闕傍晚回府時,就聽管家說了。
管家有些擔心,「夫人這般裁人,怕是會牽扯一些無辜。」
裴闕沉聲道,「夫人不要贖錢,還出錢給路費回家,如何就牽扯無辜了?」他眉眼冷冷,「別人家主子若是有個不順心的,直接拉去賣了,或者打上幾十大板再賣了。可夫人還給他們銀子,就知足吧。若是我來辦,既然來路不明,都得關起來審問才是。」
管家聽得后脊發涼,他是裴府的老管家,裴老爺子還在的時候,他就是管家了。從裴老爺子去世后,他就有安排一些人進裴府,雖說底細清楚,但總有個把懶的。管家怕的不是他安排進來的人有事,而是怕主子知道他做過這樣的事。
但主子的態度表明要護著夫人,管家幹了那麼多年,知道不能再多說。
裴闕回到院子后,並沒有提到管家說的事,而是道,「夫人今兒辛苦了。」
「你都知道了啊。」安芷並不意外,「沒什麼好辛苦的,都是下邊的人去查。今兒累的是他們,我就看看賬本,等明兒個才會辛苦一些。」
裴闕一邊換下服,一邊道,「若是有什麼沒眼的人,儘管換了,不必擔心我有意見。咱們府里的事,夫人說了算。」
「自然由我說了算。」安芷地瞥了裴闕一眼,轉而說到薛夢瑤和太上皇的事,「明兒個,薛貴太妃就要和太上皇去西陵了吧?」
裴闕點頭說是,「本來皇上還想多留他們一段日子,但薛貴太妃說天兒要熱了,趁早比較好。實際上,早點去更好,算是一種表態,能讓皇上放心些。」
「其實皇上本就不用擔心太上皇。」安芷心裡有些為薛夢瑤和太上皇不平,「但凡太上皇還眷皇位,也不會如此賣皇上面子。他們都那麼卑微了,皇上也該放人一條生路,若是太上皇最近幾年有點什麼事,他的名聲也不好聽。」
從緣上,太上皇是皇上的弟弟。但從規矩上,皇上見到太上皇得行禮。
李興要是聰明點,就好吃好喝把人供著,留幾個人盯著西陵,只要不出大差錯,就當作沒有這兩個人。
可如果李興度量小做了點什麼,即使現在的史書不敢寫什麼,等他百年後,必定有人拿出來說道。
為了百年後的名聲,安芷覺得李興會放過太上皇的,至最近五年不會有事。
裴闕換好裳,半躺在榻上,撐著腦袋看安芷說話。
安芷轉頭時,正好對上裴闕含笑的目,了臉頰,「你看什麼?」
裴闕拉住安芷的手,把人拉到懷裡,湊到安芷耳邊道,「今兒又有人想和我當親家了,不過咱們只有一個悅兒,本分不開,為夫想多努力努力。」
安芷刷地就熱了臉,雖說是老夫老妻了,但還是經不住裴闕說這樣的話,著掐了下裴闕的大道,「方才還說人辛苦,這會又來鬧。」
燭火一滅,屋春意漸濃,又是一番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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