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衡知錯就改,立刻給舅舅道歉。

　但喬茗茗倒是上心了，小弟難得回去一趟，大可多帶點東西回去。

　喬家的日子其實真不好過,特別是換了房后家底都給掏空了,只能的過日子。

　當初寄去的錢沒用完,媽說剩了三百塊,竟然還幫換了個走廊盡頭的小隔間。

　……怎麼說呢，娘可真是個人才！

　據說房子的樓梯在中間，廁所在走廊的左邊盡頭，而喬家就在右邊盡頭。

　這間房原本說是用來堆放雜的，結果被娘用三百八十二給買了。因為錢不夠,另外的八十二是謝善文幫忙墊的，這會兒喬茗茗還沒把錢給人家。

　小隔間不大，總共才十五個平方,廠里也沒想到喬家想買。

　買就買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同樓層里的人也很樂意,因為這房賣出去后,錢當然是用來服務他們這層的。

　房子目前還掛在喬家門下，但喬母說往后有機會就轉給喬茗茗。

　喬茗茗莫名多了十幾平的房子,心里還高興。

　往后把這里改房間，回喬家時就能舒舒服服的過夜了。不要在家里,單獨有一間房反而還更舒服。

　喬茗茗想了想問：“小弟,隊長有跟你說過你們什麼時候去嗎？”

　喬小弟點點頭道：“說是初八回去。”

　初八？

　喬茗茗掰手指算。

　寧渝笑笑：“今天是小雪，還有八天才十一月初八。”

　喬茗茗收起手指，又問：“那你們啥時候回來呢，這跟探親差不多了吧。”

　喬小弟笑笑：“十四回來。”

　他對這個時間很滿意。

　喬茗茗：“是回來對吧？”現在火車都要坐兩天,如果是初八去，十四就得回到上村，那麼時間其實也很趕。

　喬小弟點點頭，又嘿嘿笑兩聲，看來他很期待回家。

　吃過早飯，太漸漸升起。

　今天村里還得組織一批人去收紅薯，地里還有一部分紅薯沒收完。

　不過喬茗茗和寧渝都不在其中，寧渝在家里繼續臨摹他的地圖，喬茗茗則去禮堂，安排大家把山柚油進行包裝。

　馬上要到年底了，得把山柚油早早包裝好上市才行。

　他們先是包裝發往首都的那一批，附贈上檢測報告，放在倉庫里等待裝車。

　首都這一批的包裝并沒什麼不同，今年的包裝依舊沿用去年的，只不過“上村”三個大字加黑加不。

　他們甚至還有一部分沒包裝，只放在油桶里，這樣的話就和普通的油一樣的，需要人們拿著油瓶去供銷社打油，也算是節省本方便大家。

　時間就在忙碌中漸漸過去。

　寧渝臨摹地圖的同時，還拿著地圖在牛愣子叔與周三叔的陪同下真正的、仔細的、連貫的走遍整個上村。

　簡直可以說上是用腳步去丈量上村的一切，給這張地圖補充了不細節。

　甚至還另畫了兩張地圖，不過目前尚未完工，寧渝對畫地圖這件事特別謹慎仔細。

　喬茗茗發現自己有時候就特喜歡他的這個勁兒，總覺他在認真工作時迷人得很。

　每天晚上寧渝微蹙著眉畫地圖時，喬茗茗總會悄咪咪地坐到他旁邊，然后咪咪地看著人家！

　寧渝每每這時就渾不自在，轉頭看喬茗茗一眼，喬茗茗立刻坐得端正輕輕一笑。

　等他繼續工作時，沒幾秒，那種被盯的覺就又來了。

　他這項工作估計得做許久，村里的搞完得搞山里的。

　山里的地勢圖可就復雜了，是個比較難攻克的大難關，但寧渝不想放棄。

　他不愿意自己來這的幾年里把工作放下，這里是沉淀的地方而非休息的地方。

　就這麼過了幾天，寧渝也漸漸習慣了他家茗茗日日晚上看著他畫地圖。

　喬茗茗晚上悠閑，白天倒是忙得要死。這段時間可以說是狗都沒累，難為每晚還能出時間來欣賞男了。

　白天要干啥？

　要組織包裝，要組織裝車，要跟車把貨運往公社和縣城。

　縣城里剛開始只有一家罐頭廠和他們合作，如今擴展到了三個廠子加供銷社。

　另外，還有包括里公社在的四個周邊公社，以及旁邊兩個縣城也分別有一間廠子愿意采購他們的山柚油。

　這些地方通通都是這幾天要到貨的，喬茗茗整個白天都幾乎住在驢車上了，恨不得能多長兩雙。

　周蘋果也同樣如此，這對剛結婚的小夫妻仿佛都沒怎麼新婚的月時就投了工作，喬茗茗覺得怪對不起人家。

　可轉過頭來，又深覺得關啥事兒啊，真要論起來也是大隊長對不起人家！

　喬茗茗瞬間釋然了，和這小兩口東奔西跑的，每天狗糧吃到飽，人家小兩口親親的時候只能對著小弟心累嘆氣。

　終于，把最后一批貨給送完時，也到了喬小弟快要回首都的時候了。

　今天是初七，小弟明天早上的火車，他將跟隨隔壁黃莊李國良的車子去縣城。

　小弟這天晚上到他們家里，提起李國良時喬茗茗想起來了，還沒完蕓蕓媽托付給的事兒呢！

　不過應該沒啥關系，在這大伙都忙得要死的時候，想必蕓蕓媽也沒時間催著蕓蕓相親。

　喬小弟瞧著姐姐姐夫整理出來的兩袋子行李，實在有些看不懂。

　他皺著臉撓撓頭：“不是啊，有必要帶這麼多回去嗎？”

　如今喬小弟也不說什麼你們太苦了，還是把東西留下來自己用的話。

　他在這里呆了幾個月，幾乎有一半的時間跟著姐姐姐夫吃飯，生生把自己吃胖十八斤

　整整十八斤！

　喬小弟都驚呆了，但喬茗茗卻覺得現在才是他的最佳重。

　本來就高，再瘦的話不得跟個竹竿似的。他剛來那會兒村里有人喊他都是用“竹竿知青”幾個字來代指，如今他瞧著終于不算瘦弱了，還有誰喊喬小弟竹竿呢。

　喬小弟也終于發現自己的姐姐姐夫家底頗為厚實，比想象的要厚實許多。

　甚至他們吃的要比在首都里好不，糧不缺不缺蛋也不缺。

　今天吃豆腐，明天吃炒蛋，后天就吃各種。在秋收的那段時間里，家里頓頓有頓頓都是白米飯，惹得喬小弟每天心慌慌，深怕有人把他姐姐姐夫拉去批評。

　什麼條件啊，誰家天天吃！

　所以這會兒姐姐拿出兩只板鴨，兩節臘排骨和兩條臘時，喬小弟竟然沒有半點覺得不對。

　屋里窸窸窣窣，喬茗茗把這些東西全部裝到袋子里，然后用繩子綁好。

　沒理喬小弟的話，只囑咐說：“我單獨裝了一袋，那是給大姐的，你記得要拿給大姐。”

　喬小弟點點頭，提了提重量，嘆道：“除了吃的外還裝了什麼嗎？”

　喬茗茗掰手指算：“還有幾斤大米，幾斤紅薯，幾斤米，以及香菇干和兩斤棉花，其余的……其余的我就不記得了。哎呀反正你帶去就是，沒那麼多廢話。”

　喬小弟：“……”

　肯定不止，他估計里頭有油，甚至還有好幾斤的梨，要不然也不能這麼重。

　喬茗茗整理完后，就讓喬小弟把東西提回去，寧渝幫著提，十多分鐘后才回家。

　屋燈融融。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寧渝回來時見到喬茗茗正在做棉。

　手上這件應該是給他做，外面服部分已經做好，目前正在把棉花給套上去。

　彰彰乖乖趴一邊，眼里滿是好奇地盯著媽媽看。

　衡衡坐在床上，將下抵在床欄桿上，也認真地瞧著。

　寧渝笑笑，關了門，進屋后和一起做。

　喬茗茗心說自己如今是啥都會了，世界上就沒有什麼懶人，只要到那個份上，你不會做的也得學著做。

　輕聲說：“大隊長回來了沒？”

　寧渝：“我經過隊長家時看了眼，估計是沒有回來。”

　大隊長今天要去縣城開會，兩人想問他啥時候能給舊牛棚牽電線都找不著人。

　喬茗茗終于把棉花給放好了，接下來就得沿著服的邊把多余的棉花扯下來。

　邊扯邊說：“那咱們明天去找隊長吧，這幾日我算了算賬，扣去包裝費這種本，得有六千八百四十三賬。”

　這真能算是一筆大錢了，大隊長估計會拿出五千來分給大家，其余的錢就收村里的公賬。

　牽電線大約需要多錢？

　寧渝想了想：“縣里和公社都有補，除了補外，我估計啊，咱們村最得再拿出四五百才。”

　舊牛棚這塊區域明明平坦，又有河流，那為什麼會這麼清凈？

　本原因還是因為沒有通電。

　沒辦法，舊牛棚太偏僻了，偏僻就代表著遠，遠就代表著本高，在他們沒來之前又只有隔壁楊大夫兩人，這要是讓喬茗茗和寧渝來做決定，在沒錢的況下百分之百是不會給這里通電的。

　想要用上電，只有通電和搬遷兩種方法，喬茗茗不是很想搬遷，如今村子房屋聚集地也沒有什麼空房子，本一算還是通電比較好。

　喬茗茗再次嘆氣：“反正今年無論如何都得定下來，大隊長是明年元宵節后去公社的吧，到時候沒了他咱們做好多事都沒那麼方便。”

　寧渝笑笑：“志斌叔可比大隊長老實多了，你那張他估計是沒法抵擋。”

　喬茗茗氣得拍他肩膀，白眼一翻：“你的才厲害呢，惹得周三叔和牛愣子叔沒有一個是不聽你話的，你說進圍人家就進圍。”

　寧渝：“……”

　那分明是因為他們兩人也想進圍好吧。

　寧渝閉了，圍這事兒能不提最好就別提，要不他的腰部就又得添上幾團烏青。

　夫妻兩人斗間，共同把棉花裁剪得差不多了。最后就是把外層的布給上，別看這步驟說著簡單，但兩人一起從七點半搞到了九點半才徹底完工。

　“做完啦！”

　喬茗茗跳起來，把厚服展開，臉上帶著笑，心中就滿滿

　這件棉就沒有做長款了，但也不算短，能蓋住半個屁。

　喬茗茗催著寧渝快上試試，“瞧瞧服不合，要不要再改改。”

　寧渝起穿上，發現服是稍微寬了點，但隨著天氣漸冷，里頭總是還要再穿兩件服的，這樣倒是剛剛好。

　喬茗茗眼睛閃閃，問：“熱不？”

　寧渝含笑：“熱，這麼厚當然熱。”

　喬茗茗頓時笑得燦爛：“熱就對了，現在沒下雪呢，等下雪天穿著就不熱了。”

　興致來了，又拉著寧渝把衡衡的抱枕給做完了。

　橫豎這抱枕沒有什麼圖案，直接做個半米長的圓柱，抱枕外套的棉布，里面還有一層，然后才是填充的棉花，這樣往后會更好清洗一些。

　這麼一搞，空間里攢下的棉布用去了大半，可東西放著不就是用來用的嗎。

　衡衡拿到抱枕后很開心，比有新服了還開心。他迫不及待地抱著抱枕睡覺，就仿佛回到了首都的家，在那里他也是抱著抱枕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覺。

　夜已深，屋外天空中不知不覺地下起了小雪。

　簌簌的聲音預示著今年的初雪來了。

　*

　第二日。

　雪不大，邊下邊化，只把道路旁邊的枯草給蓋了個白頭。

　喬茗茗早早起來，瞧著小弟上了車，回家吃過早飯后抱著彰彰去找程蕓蕓。

　小雪花在風中紛紛擾擾，喬茗茗邊走邊哈氣，鼻子都快被凍紅。

　經過蘋果家，聽到蘋果問：“小喬你去哪兒呢？”

　喬茗茗顛顛大胖閨，站定轉說：“我去找蕓蕓。”

　周蘋果匆匆跑出來：“等等我，我也去。”

　出來后把圍巾一戴，笑笑道：“前陣子忙得腳底長水泡，忽然這麼閑下來居然還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