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 由于趙聽雨的到來,氣氛呈現一片詭異的安靜。
“為所有執著的痛~~”掛在墻上的電視發出的聲音是此時屋唯一的聲源。
門口那床的大叔和他老婆正看的起勁,這會似乎意識到聲音有點大, 拿過遙控把音量調低。
一屋子人中只有楚煜最自在,“做完針灸了?”
緩緩來到床邊站定的趙聽雨嗯了聲, “剛做完。”
“好點沒?”橫在面前的餐桌上擺著打開的筆記本電腦,楚煜合上電腦, 示意坐。
“好些了。”趙聽雨聲音很弱,眼神總是忍不住往另外兩人上瞟。
楚煜知到了的無措, 輕描淡寫地介紹:“這是我媽和我姐。”
趙聽雨彎起一抹自認為很禮貌的微笑, 扭頭打招呼:“阿姨好, 姐姐好。”
媽媽和姐姐的回應如出一轍:淡淡點了個頭。
像是沒興趣知道是誰, 問都沒問一句。
們應該也才來不久,連楚煜的傷什麼都不知道。
“要不要?”媽媽手上挽著包, 兩手抱在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煜,“你早點告訴我,我就帶你去合康醫院了,我認識一個骨科方面很厲害的教授。”
楚煜嗓音清平淡:“韌帶撕裂,小手, 用不著教授。”
昨天姐姐生日, 媽媽晚上打電話過來責怪他電話都不知道打一個。
楚煜隨口說了句“在醫院做手, 忘了”。
按照媽媽在意姐姐的程度, 他要不給個能說服的理由, 這事會一直提。
聊了兩句, 場面再次安靜下來。
趙聽雨想借口上洗手間回避一下, 卻見一直沒出聲的姐姐從包包里掏出一個紅包放到餐桌上, “自己去買點營養品,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媽媽也從包里掏出一個紅包放桌上。
們就像完什麼任務一般,給完紅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楚煜淡定地把桌上兩個紅包拿到置架上,好似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關心起趙聽雨的腰傷來,“這兩天沒排練吧?”
“早上去練了會。”趙聽雨在床邊坐下,“盡量避免了腰部作。”
們舞蹈生別說比賽在即,就是平時一兩天不訓練也會影響基本功。
這種要關頭,不敢有一松懈。
“要,疼不要忍。”楚煜跟昨天一樣又拿出水果刀給削蘋果。
“那也要忍得住啊。”趙聽雨發現他兩邊置架上的東西擺放很,便站起給他收拾,“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楚煜好整以暇地瞥一眼,“你收拾桌子就是把東西一腦地全丟柜子里?”
“……那不然呢?”趙聽雨理不直氣也壯,“這又不是家里,沒必要整理的那麼完。”
楚煜眼底笑意浮沉,“就是不承認你不會是吧?”
“……”趙聽雨把最后一個裝水果的塑料袋裝進柜子里,扭頭正要說點什麼,手里被塞進一個削好的蘋果,接踵而來是楚煜慢條斯理的嗓音,“不會沒關系,家里有一個會就行。”
別有深意的話聽的人面紅耳赤,趙聽雨只能低頭默默咬蘋果。
楚煜把水果刀折疊起來,放在手心把玩。
兩人都沒說話,無聲的畫面,和諧又好。
趙聽雨吃完蘋果重新看過去,發現他短發比之前長長了不。
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松松垮垮套在上,一點也不影響他張揚的帥氣。
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這兩天洗澡怎麼弄的?”
楚煜語氣明顯變得煩躁,“沒洗。”
他低頭嗅了嗅,“有味道嗎?我自己聞不到。”
趙聽雨覺得他的反應有點可,斂眉輕笑了聲,“沒有。”
他應該是有輕微潔癖,平時打完球第一件事必須先洗澡,沒洗澡之前都不會牽手。
楚煜捕捉到臉上那抹笑,眼尾揚了下,“真的?你要不過來聞一下?”
趙聽雨不疑有他地湊過去,“真沒——”
話說到一半,后頸被人著往下一。
楚煜偏頭吻上的,將未完的話堵了回去。
趙聽雨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眨了眨眼睛,趕退看I來。
眼睛睜的老大,手慌地往后指了指,示意這房間還有其他人。
楚煜頷首,老神自在地“哦”了聲。
“……”
中午林向文送來打包的飯菜,趙聽雨跟著一塊吃了點。
離開前,想起他媽和他姐臨走前給他說買點營養品,腦子里冒出個想法,“要不你把你家的鑰匙給我?”
楚煜側從置架上找,“你要去我那休息嗎?”
之前說過宿舍熱,楚煜以為想去吹空調。
“不是。”趙聽雨解釋,“我去給你燉點湯過來喝。”
楚煜找出鑰匙,問出關鍵問題:“你會嗎?”
“我可以學啊,”趙聽雨語氣理所當然,“而且我還可以打電話問我媽。”
楚煜收起鑰匙,把手墊在腦袋下方,無所謂地道:“懶得麻煩,我明天就出院了。”
趙聽雨想想也是,便不再堅持。
————
楚煜第二天上午出院,趙聽雨因為有課沒時間過去,聽說是張牧和校籃球隊員去醫院把他接回了家。
趙聽雨做了五天針灸,腰部疼痛終于得以緩解。
今年桃李杯大賽舉辦的時間是8月10日-15日,離比賽還有一個多月,繼續投張的排練中。
暑假來臨,宿舍里只剩下一個人。
每天除了訓練還是訓練。
跟去年一樣,離比賽的日期越近,趙聽雨又焦慮到吃不下東西。
楚煜暑假依舊待在宜北,傷好后經常過來陪訓練。
還會特意搜羅各種符合胃口的餐館,開張牧的車帶去吃。
有時候也會帶回住的地方,給做糖醋排骨。
趙聽雨現在才知道去年在他家吃的那道糖醋排骨出自他之手,就在嘆對方廚藝湛的時候,意外得知他只會這一道菜。
奇葩,就是說。
8月2號晚,楚煜陪排練完把送到宿舍樓下,順便叮囑:“你晚飯吃很,睡覺前記得吃點東西。”
趙聽雨點點頭,“好。”
他每隔幾天就會去超市給自己買牛和水果,宿舍里從不缺這些吃的,
“上去吧。”楚煜示意進去,“早點睡。”
趙聽雨正要離開,又被他拉住手腕,“明天晚上要不要早點結束排練?”
“嗯?”趙聽雨不解,“怎麼了?”
楚煜了的手,“帶你去放松一下。”
說完他又添上一句,“十一點前送你回來。”
似乎知道他的用心,趙聽雨彎了彎,道了聲“好”。
隔天下午六點,趙聽雨結束一天的排練趕回宿舍洗澡。
洗完澡下來,楚煜已經開車等在樓下。
趙聽雨拉開副駕駛打算坐上去,目被座椅上的一小束金燦燦的向日葵吸引了注意力,“這是?”
楚煜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回答的模糊:“剛在路上買的。”
趙聽雨彎腰抱起,而后坐下,“給我的?”
小姑娘桃花眼晶亮,眉眼間不自覺染上笑意,又驚又喜。
楚煜角跟著微微上揚,“嗯。”
“呀。”趙聽雨捧著花,心里樂開了花,“謝謝。”
沒有多想,以為是對方見這段時間又累又焦慮,買束花哄開心。
晚飯就在之前去過的一家海東特餐館吃。
飯后,楚煜直接把車往城郊方向開。
“去哪啊?”
華燈初上。
窗外霓虹燈在不斷后退,且越來越稀疏。
趙聽雨自收到這束花起就一直于一個雀躍的狀態,對接下來的活既好奇又期待。
“玩點野的。”車子停在紅綠燈前,楚煜囂張地沖抬了抬眉梢,“怕嗎?”
趙聽雨昂起頭,眉眼微彎,“不怕。”
只要有他在,去哪都安心。
楚煜笑笑,沒說話。
車子半小時后停在一個地公園的停車場。
剛下車,還沒等趙聽雨看清楚周圍的環境,便被楚煜拉著往前跑,“快點,要來不及了。”
盛夏的晚風帶著些許燥熱,迎面吹來,這熱量通過呼吸直達心臟。
趙聽雨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心口很熱,心跳很快。
因為晚風,因為這個抓著跑的人。
十來分鐘后,趙聽雨被帶到一擁的人中。
前方不遠是燈四的舞臺,舞臺上方架著一行五彩斑斕的字:Strawberry Festival 2014.
此時在舞臺上表演的是國某知名搖滾樂隊,歌聲強烈有力。
周圍人擺出搖滾手勢跟著音樂節奏揮手。
現場氣氛嗨。
原來楚煜帶來到了草莓音樂節。
這是第一次參加音樂節,一開始有點不適應,放不開。
忽明忽暗的燈下,楚煜一直牽著的手,頭跟著節奏幅度晃。
恣意灑、無拘無束。
仿佛他染,慢慢的,趙聽雨也融到其中。
跟著節奏律,激的時候還會跟著人群喊出聲來。
從沒有這麼自由自在過。
和靈魂同時在一個極度放松的狀態,好像回到小時候。
話般的驗。
側目看向楚煜。
男人左耳的黑曜石耳釘在燈下,如他這個人一般,張揚、奪目。
趙聽雨心思微,隨即踮腳湊過去在他耳垂上親了一下。
楚煜立馬扭頭看過來,幽深的眸子里有令人心悸的深。
趙聽雨還保持著踮腳的姿勢。
對視兩秒,笑地問:“這就是你說的玩點野的?”
楚煜垂眸,手勾起的下,低啞的聲線劃破現場音樂清晰的鉆耳郭,“嫌不夠野啊?”
兩人距離很近,趙聽雨桃花眼里倒映著他的模樣。
男人眼皮慵懶地耷著,視線仿佛化火苗在臉上游離。
“我——”
聲音沒在齒間。
天的環境下,周圍全是人。
音樂聲,驚呼聲、笑聲縈繞在耳邊。
楚煜肆無忌憚地吻著,甚至抵開牙關探到里面,攪每一寸呼吸。
這個吻一點都不溫,近乎強勢的索取。
趙聽雨被吻得七葷八素。
這一刻忘記了、忘記了比賽、忘記了夢想。
心全被眼前這個人占據。
察覺到呼吸不過來,在上的吻緩和下來,漸漸變耳鬢廝磨的輕啄。
這恐怕是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一吻結束,意識漸漸回籠的趙聽雨把臉埋在楚煜口,久久不愿抬起。
頭頂傳來的低笑聲已然泛啞,“嫌不夠野,那就再去玩點別的。”
趙聽雨以為他在逗自己,沒想到真的還有下一站。
從音樂節現場出來,楚煜載著往市區開了一段路,來到一個跑跑卡丁車俱樂部。
這也是趙聽雨之前不曾有過的驗。
許是楚煜早就有預約,兩人到那就分到兩輛車。
“我不會。”趙聽雨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服,去換間的路上回頭看了一眼楚煜。
楚煜遞給一個安心的眼神,“不怕,我教你。”
實際上工作人員也會教,兩人各自換好服來到賽道口。
工作人員給逐一給他們解釋各項作,這是休閑式俱樂部,沒有競技俱樂部那麼嚴格。
相較于楚煜漫不經心的態度,趙聽雨神高度集中,里還跟著復述,特別認真。
賽道可以同時并排通過四輛車,楚煜跟趙聽雨同時出發。
一開始為了配合趙聽雨的節奏,楚煜慢悠悠地跟在邊上,一邊安,一邊教怎麼轉彎,怎麼加速。
后來他開始提速,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沒一會便不見了蹤影。
隔了沒多久,他繞了一圈重新回到趙聽雨邊,試著引導提速。
趙聽雨也想驗一把風馳電掣的覺,于是按照他的指點,一點點加速。
速度快起來后,發機響徹賽道,簡直讓人熱沸騰。
知道有了驗,快速開了一段,楚煜便讓降速。
兩人繞了三圈回到起點。
楚煜先下車,走過來幫趙聽雨解開安全帶,牽著下來。
男人高長,賽車服穿在上特別帥。
兩人取下安全帽,趙聽雨在換下服前提出想拍一張照片。
“行。”楚煜拿出手機手上,“怎麼拍?”
他說完還不忘幫趙聽雨理了理被安全帽弄的頭發。
趙聽雨想拍穿賽車服的全照,下意識看向前面的工作人員,后者很有眼力見,“要我幫你們拍照嗎?”
“要。”趙聽雨立馬把手機轉到手上,點頭道謝:“謝謝。”
工作人員應該經常幫人拍照,照片拍的很好,趙聽雨讓楚煜一會發給。
回去的路上,趙聽雨的心已經飛到了天上,這段時間嚴重消耗緒的焦慮暫時被沖散。
如果不是楚煜,這輩子可能都不會有今天這種驗。
放肆的、大膽的、刺激的驗在循規蹈矩的人生中還是頭一遭。
很并從中獲得了能量。
回到宿舍,趙聽雨第一時間把向日葵養在塑料瓶。
洗完澡出來,躺在床上,打開手機微信,突發奇想想發條朋友圈。
剛打開朋友圈界面,就被第一條態攫取了目。
這條態來自楚煜,他發的是兩人在跑跑卡丁車俱樂部拍的那張合照,并配文:七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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