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過后，眾人歸位。

　云蓁先與陳悅廷確定了大概的基調，而后用給大家一個標準音高，讓眾人與一致。

　在弦樂團中，首席是永遠的中心，一切都是為了襯托而存在。

　再出的人，華麗的炫技，在沒有為首席前，只能是牡丹花下的綠葉，絕不可以冒頭。

　這就是音樂界的二八定律，甚至是一九，只有極小部分能為站在巔峰的人。

　第一遍合奏，整上完度很高。

　陳悅廷幾乎沒有微詞，但云蓁心里清楚以這樣的水準，就算是有名琴加持，也本不可能超越有吳迪的余音。

　尤其有一句樂句，無論如何都無法達到想要的效果。

　大家陪著重復了三遍，依舊是找不到覺。

　這樣的舉讓陳悅廷覺得有點吹求疵。

　僵持不下時，嗓音清冽干凈泛著淡淡笑意的男聲，從觀眾席的高響起。

　“你可以再高半度試試。”

　聲音不高不低，在環繞木質擴音墻的幫助下，讓眾人聽得格外的清晰。

　看清來人，樂團員紛紛起立，踮起腳長脖子。

　就為能一睹并駕三大小提琴家的鬼才——蘇明禮。

　沒等背著觀眾席的云蓁轉過來，一旁的佳扔下琴，朝著蘇明禮跑過去。

　他們有幾次合作的經歷，算是相識的人。

　佳挨近他的邊，眼眉帶著俏笑：“明禮，聽說你昨天到的東國，今天怎麼就到陸霖來了？”

　蘇明禮笑得疏離，目一直盯著舞臺上佇立著的亭亭影，隨口道：“來找人的。”

　佳挑眉，心思一轉，在陸霖他除了認識自己還認識誰？

　見蘇明禮徑自朝自己走來，云蓁的肚子有些發，想避開又沒有理由。

　此時三叔冷的話就是鬼魅般在耳畔囂——

　嫖娼還是吸毒，你選一個。

　恍神間，穿著白米休閑西服年十足的蘇明禮，笑眼盈盈地站在面前。

　淡淡笑開：“蓁蓁，提高半度會好一點。”

　云蓁從來不覺得蘇明禮小名有什麼問題。

　可現在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他們，視線在兩人間來回飄移，幾乎是認定了他們之間有什麼曖昧關系。

　了，說話有些卡殼：“謝、謝謝。”

　這種況，應該先散了大家，再和他說話。

　但三叔警告過，不能和蘇明禮私下單獨見面。也不是他們真有什麼，只是害怕被自己當幌子的蘇明禮，到三叔的迫害。

　便想快些打發他走，淡淡問道：“蘇先生，你怎麼來了？”

　突然變得客氣的云蓁，讓蘇明禮有些疑。不過既然問起，皺著眉頭回道：“昨天你給我打電話，我當時在飛機上，沒能接到。下了飛機就給你回電，你一直卻沒接。”

　“所以過來看看你有什麼事沒？”

　覺到眾人看八卦的目，云蓁恨不得自己的。

　都問的什麼問題。簡直就是給自己挖坑。

　一旁佳的臉又黑又沉，咬牙問道：“明禮，你們認識？”

　“我們是校友。”云蓁搶著回答。

　聽這麼陌生地介紹自己，蘇明禮狹長的眼眸一暗，有說不清的失落藏在其中，輕輕哦了一聲。

　閉了閉眼，又掃了圈圍觀的人，挨近，淡聲道：“蓁蓁，我有些話要和你單獨談。”

　單獨談。

　也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說著兩人的私事。

　好像自己是有多炫耀與全球第一樂團首席的親關系。

　可是……

　云蓁退了半步，手撥弄了一下額前的碎發，維持著疏離的淡笑，清冷道：“有什麼話不可以在這里說？我還有彩排要繼續。”

　蘇明禮抿了抿，點頭贊同，慢條斯理地說道：“哦。你在歐洲退房時，留了些私人品在我這，我給……。”

　話沒說完，人就被云蓁拽走。

　從背后看著微微發紅的耳，蘇明禮出一個計得逞的笑容。

　兩人一同進了云蓁的辦公室。

　而跟在他們后的馮亮趕撥通陸總的電話。

　“老馮，怎麼了？”馮亮的電話，陸卓景永遠會第一時間接起。

　“陸總，蘇明禮來了。”

　馮亮就講了一句，那頭電話瞬間被掛斷，只留下嘟嘟聲在他的耳邊。

　……

　辦公室，云蓁放下手中的小提琴，轉想勸他快些離開。

　一回頭，蘇明禮近在咫尺，云蓁不安地向后退了一步，指著沙發，扯了個笑：“明禮，沙發上坐。”

　他當然不會去坐，飛越了大半個地球，他就是來問一句話的。

　開門見山道：“蓁蓁，你怎麼會在陸霖？你到底和陸卓景離婚沒？”

　陸霖弦樂團不僅在東國，在國際上也是頗有名氣。他知道是陸氏集團產業，屬于陸卓景的，所以有了不好的預。

　云蓁在這，肯定是與那個男人還有瓜葛。

　云蓁眼睫輕，解釋道：“三叔他暫時不同意離婚。不過我們簽了份離婚協議，我要是能保住陸霖弦樂團東國第一的位置，一年后他就放了我。”

　蘇明禮突然發問：“他真的會嗎？”

　他真的會嗎？

　三叔為什麼不同意？他有他的白月錚錚。

　至于現在為什麼還不放手，自己應該對于商人陸卓景來說還有點利用價值。

　可能再多點對自己有興趣的原因。

　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三叔就特別要。若是上生理期，素了一段日子，等可以的當天，本不給求饒的機會。

　因為嗓子會喊啞。

　眼眸對上蘇明禮探究的視線，才意識到自己都想哪去了。

　拋去腦子里這些有的沒的的黃廢料，恢復修般冷清的聲音：“會不會，都得離。”

　蘇明禮定定看著，像是要把看。

　雖說著要離婚的話，可眸子里著淡淡的不舍。

　啞聲道：“只要你想離，我一定幫你。”

　云蓁眼眸了一下。

　想著自己不該再牽連他。

　他對自己的，不是不知道，只是心里已經被一個人占滿，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抬頭，溫的臉上掛著淡笑，拒絕道：“明禮，你已經幫過我許多了。這件事，我自己能理。一年不算太久，只要我能讓陸霖弦樂團的演奏水準不下降，協議就會生效。”

　“沒什麼其他的事你先回去吧。我得抓排練，要是音樂節上陸霖拿不到金獎。怕是要惹人笑話。”

　蘇明禮沉默了幾秒，遲疑地問道：“剛剛彩排的《冬》是陸霖參加東國古典音樂節的曲目嗎？”

　云蓁點頭。

　他了，斟酌用詞道：“你剛剛的表現，恐怕離獲得金獎還有些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