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廠都有自己獨立的家屬院，因爲職工比較多，面積就比較大，自然不好擱在市區，但玉廠卻在市區的中心位置。

不過南市不大，從李逸家所在的西崗開到玉廠，憑他的二把刀水平也只用了二十分鐘。

玉廠不大，圍牆外邊是門臉房，前院是三個玉展廳，後邊一塊纔是廠房。說起來也是醉了，獨山玉產地的玉廠，三個展廳里居然有兩個半賣的竟都是翡翠！

“這兩年廠裡效益不好，參加公盤連著賭垮了好幾塊料，要不我就讓你回來工作了。不過現在也好，聽你媽的意思，在北京買房了？還是靠賭石掙的錢？”

五叔的年紀剛過四十，不過鬢角已經斑白，似乎過的並不如意。

“運氣好，撿了個。”

“運氣好也是一種能力啊！以前總是不服氣，認爲別人功都是靠運氣，現在再回想起來，呵呵……現在流的淚都是年輕時腦子裡進的水啊！小逸，你開端不錯，以後的路可要走穩當了。”

現在流的淚都是年輕時腦子裡進的水，沒想到五叔居然還這麼新，李逸也是醉了。

“這是加工車間，紅火的時候全班開都忙不過來，還要找人代加工，現在可好，統共就大貓小貓三兩隻。獨山玉好料子不多，存貨也用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外邊那些小店都是採的貨源，我們是正規單位，沒法跟他們比。翡翠這兩年雖然市場行好，但是價格一直居高不下，先期投太大，風險也高，難啊！”

“鑑定這塊就剩我一個人了，老的都跑出去掙錢去了，新來的學兩年都嫌待遇差跑了，要不是你嬸子不好，我也早就出去了。”

“走吧，帶你到原材料倉庫去看看，順便檢驗檢驗你的水平，還過得去的話，下次去公盤把你帶上，讓你長長見識。”

“五叔，全賭料我還看不準，不過半賭沒問題。”

“呦，小傢伙口氣還不小，那就看半賭料！”

廠裡冷冷清清的，兩個人逛了好大一會兒，也就在加工車間見著幾個年輕小夥子，院子裡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領導們天天在外邊跑著撈外水，偌大一個廠子，除了加工車間那幾個磨洋工的，一個月倒是有二十天都只有我一個人……”

五叔一邊打開倉庫大門，一邊絮絮叨叨的發牢。

推開沉重的大門，打開燈，李逸眼睛亮了，好多料！

“這片區域都是半賭料，你看看吧。”

五叔領著李逸朝裡邊走了幾步，指著地上的一堆料說道。

李逸觀察了一下，大塊的料大概有二十幾塊，其中最大的差不多有幾百斤。不過這些料基本上都是從中間被刨開的，說是半賭，其實和明料也差不了多遠。

小塊的半賭料不，一共堆了五堆，應該是按種水區分的。五叔也不說明，示意李逸自己看，自己則抱過一塊全賭料，拿個電筒在那裡看來看去。

李逸先是一堆料挑一塊，略的過了一遍，發現這些料不但是按種水區分，翠好的和翠差的也區分了開來。

他隨便挑了一堆，蹲下開始看石。這次他就不像買料時那麼急了，每一塊料子都要先看皮殼表現，然後仔細觀察窗口料子的表現，最後才用鑑靈牌驗證。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五叔看著李逸越來越悉的作，暗暗點頭。

“小逸，過來看看這塊料，能看出來什麼？”

李逸直起，活了一下腰肢，走過去接過五叔遞過來的一塊料，仔細看了起來。

這是一塊黑砂皮的全賭料，香瓜般大小，形狀並不規則。

“這應該是一塊老料子，帕敢場口第三層出的黑砂皮。現在帕敢已經挖到第五層了，這種料子是越來越了。從砂這部分況看，料子材質細膩，水頭十足，應該是冰糯種或者水頭很足的糯種。”

“這裡有零散的松花，但是並不一定代表翠不好。莽帶若若現，同樣的道理，不能以此爲依據判定翠。這個地方應該是渣吧？再大點就癬了。癬下必有綠，但同樣不能作爲判斷翠的依據。不過綜合上述三者的表現，這塊料子的翠值得期待，我估著能達到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還是亮。”

五叔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問道：

“這塊料子你出多價？”

李逸在心裡盤算了一會兒，

“如果沒人跟我搶，大概我最高會出到三萬七、八的樣子，如果有人跟我搶，那我最高能承的價格是九萬。”

五叔眉頭一挑，說道：

“這塊料子是從瑞麗公盤上拍回來的，中標價是十五萬，雖然不知道第二名投的是什麼價格，不過以小逸你那個價格，肯定是中不了標。”

李逸撓了撓頭，我還沒參加過公盤，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

“公盤一般都分爲明標和暗標兩種，暗標能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投標之前，一般都有幾天看石的時間，每塊料旁邊都放有投標箱，當然，也有把投標箱集中放置的，到這種況要格外小心，千萬不要把報價放錯了投標箱。”

“暗標就是各自寫下自己認爲能承的最高價投投標箱，公盤結束後組織方會統一統計，價格最高那一家中標。明標和暗標差不多，只不過當場就能出結果。大家坐在一起，據編號填單子報價，然後通知工作人員上去，現場有大屏幕，你隨時能夠看到最高價。”

“現在更先進了，直接用投票輸價格，瞬間就能反應到大屏幕上。但是這樣競爭更激烈，一塊好料子，臨近結束的那一分鐘，很可能會同時收到幾十甚至上百份報價，所以還是和暗標差不多，大多數看到對手報價的時候都已經晚了。”

李逸點點頭，有機會還真要到公盤上去看看，不爲搶好料子，一下氣氛也是好的。

“行了，那些料子你都看出來些什麼？”

“這一堆都是豆，翠也不好，這一堆以細豆爲主，糖豆和冰豆都有。這一堆豆種和糯種都有，共同點都是高翠。這一堆是翠比較差的糯種，裡邊似乎還混有幾塊馬牙種，這一堆就比較雜了，油青、花青、糯種、豆青都有。咱廠裡的好料子都不在這兒吧？”

“那當然，好料子每一塊都價值不菲，放到這兒也不放心啊。我剛纔給你看的那塊全賭料，應該就是這倉庫裡最好的了。”

兩個人又瀏覽了一遍明料，李逸挨個過手，過足了涼氣的癮，一直到下午一點，他們才準備出去吃飯。

走出玉廠側門，李逸注意到這裡竟堆著大大的一堆料，不過看樣子好像都是切了好幾刀後剩下的廢料，

“五叔，這些是……”

“哦，下午有人來拉廢料，這些都是從玉車間送過來的。”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收這些廢料的都是做大生意的人，這些廢料雖然不是翡翠，但是都是從原石上切下來的，其度、顆粒細度也和翡翠有很大的相似之。那些不法商家收回去，通過高溫、充，或者末制等等手段，轉手就變漂亮的翡翠製品投放到外邊那些小店裡，暴利啊！”

李逸早就聽說過這些手段，不過一直以爲是有瑕疵的翡翠才這樣理，沒想到他們居然膽大到直接用廢料！

“五叔，既然度差不多，我撿兩塊回去練練手，沒問題吧。”

“這有什麼問題，隨便拿！”

李逸笑笑，是該把雕刻的手藝撿起來了，他隨意的看了看，發現一塊個頭還將就的，就彎下腰，將手了過去。

五叔走到不遠看廢料的保安那裡打了個招呼，然後笑瞇瞇的點了一菸。

因爲鑑靈牌的緣故，只要不是故意要練水平，李逸已經養了習慣，凡事先左手，這次回來，搞得老媽都懷疑他是不是變左撇子了。

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然而，指頭纔剛剛到那塊廢料，一冰涼的氣息就涌了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