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夥計走了,陳氏將上的荷包給了顧雲,「這裏頭還有一兩多銀子,你先去給二郎抓藥。」
顧雲早將藥方子看了一遍,對陳氏搖搖頭,「娘,這裏頭的葯不便宜,一兩多銀子,怕只夠抓一副葯的,大夫開的是五副。」
怕陳氏不明白,顧雲接著道:「一副葯只夠吃一天的,三郎這個況,五副葯之後還得換方子繼續吃藥,說也得吃上一個月。」
江華在旁邊咋舌,「一兩銀子只夠一副葯錢?那這一個月豈不是要幾十兩銀子!」
陳氏聽到幾十兩銀子也有些絕,不過依舊強撐著對江華道:「三弟,要不你回去一趟,找爹娘拿點銀子來,不然這醫館的帳結不了,三郎也要銀子吃藥。」
江華皺著眉,「家裏哪還有銀子,依我看,三郎的葯錢,都要著落在那鄭舉人上。」
「人家是舉人老爺,隨隨便便拿個幾十上百兩也不在話下。」
恰在這時,江宥之醒了過來,他虛弱的喊了一聲,「不可!」
陳氏忙奔過去,淚中帶笑,「三郎你醒了,腦袋沒事麼?」
江宥之輕輕嗯了一聲,表示沒事。
他沒摔著腦袋,臉上的傷是落下來的時候,被樹枝傷的,其實昨夜他便醒了,醒了疼得不住,睜著眼熬了大半夜。
天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又睡了。
昨夜徐致中自己在旁邊榻上睡得,本不知道他半夜痛得睡不著。
醒來聽到江華的話,他趕阻止。
他閉著眼,忍著的不適,慢慢的道:「鄭兄若是送銀子來,接著倒也無妨。」
「若是不送,是萬萬不好去找人要的。」
他頓了頓又道:「這事不與旁人相干,是我自己不小心。」
「三叔不可找人要銀子,須知他是舉人,惹惱了他,咱們全家都沒好果子吃。」
江華聽他這麼說,「我也不是非要找他,只是這治病的銀子從哪裏來?」
「你爺那裏,說是沒銀子了。」
江宥之閉著眼,慢慢道:「先問誰家借點,等我好些了,便接點抄書的活回家,總能慢慢將銀子攢出來的。」
江華一跺腳,「說得輕巧,替人抄書才能賺幾個銅錢,這要還到什麼時候去?」
江宥之嘆口氣,「那也沒法子,只能慢慢還。」
江華半晌沒做聲,忽然又道:「大夫說你這斷的地方不好,斷在上,多半是要瘸的,這往後該如何是好?」
瘸了不消說,連科舉都考不了。
不僅是是大楚朝,歷朝歷代都是不允許殘疾之人出仕的,有損威,也有損朝廷的形象。
江宥之愣了一下,本來慘白的臉更加慘白如紙。
他聲音打,「李大夫真這麼說?」
江華鬱悶之極的點了點頭。
江宥之閉上眼,一瞬間,想了許多。
從樓上摔下來,本就不是他自己不小心,他是被人推下來的。
他因為秋闈被人算計的事,在宴席上一直很小心。
本就沒喝什麼酒,便是有人勸酒,他都悄悄的倒在了袖子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