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心中再三權衡之后,梁忠最終還是選擇了去參加春獵。
但他卻鄭重在妻子面前夸下海口,認真許下承諾道:“你放心,今年的頭籌也一定是我拿。”
蕭氏其實并不在意這些,親也有三年了,他雖對自己極好,但也似乎并不了解自己。但也不能怪他就是了,因為也從沒想過對他敞開心扉。
知道他很在意這個,所以即便自己無所謂,也點頭輕應道:“我相信你。”
蕭氏覺得應該是足夠了解他的,他擅軍武,又有好勝之心。若能常夸夸他的話,他心就會很不錯。
他待自己不錯,蕭氏也不想掃他的興,所以雖對他態度并不熱,有時候近乎冷淡,但該夸他、該順著他說話時,也毫不吝嗇。
梁忠有極強的好勝心,原是天如此。但自從娶了蕭氏為妻后,他這樣的好勝心明顯更強烈了。
不為別的,他就覺得,應該把所有最好的都捧到妻子面前。這樣的子,就該得到全天下最好的東西。
甚至,他也不是沒想過日后要奪那個位置。他想君臨天下,他更想讓清音當皇后。
這樣想著,梁忠便更不會放棄這次春獵了。本三郎的到來,就是老大的助力、是他的威脅,若他不去,再三郎在這次春獵上拔得頭籌,會更便宜了老大。
好在春天不殺生,春獵只是儀式,估計也就三五天就能回。
太子妃仁厚,想著家中男眷們都不在,幾個兒媳婦也不必跟著早起了,也就順勢免了們幾個的晨昏定省。們這幾日好好休息,不必跟前問安伺候。
沒了晨安,徐靜依這樣懶散慣了的人,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來后,日日去蕭氏坐。
當年閨中時便是深,如今兜兜轉轉幾年后又把緣分續上,二人自然極好。
曾經一玩大的年中,徐靜依年紀是最小的一個。后來大家說散就都散了,大家各自都有了前程,都各奔前程去了。
那時候他們大些了,就徐靜依還小,才十二三歲。
十二三歲正是最有玩的時候,好不易盼著自己長大,結果大家各奔東西了,記得,自己為這事兒還郁郁寡歡了好一陣子。
“姐姐如今同他們還有書信來往嗎?”徐靜依本就是不認生、自來的子,如今兩三日相下來后,再來捧霞閣這里,也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就還如同小時候一樣,在蕭家姐姐面前,還拿自己當那個小妹妹。
蕭氏年長徐靜依幾歲,從前二人子就互補,極好。如今到了太子府,這個小太也跟了過來,蕭氏只覺得自己平靜無奇的生活又多了些彩。
“沒有。”同一起暢懷著過去,卻是搖頭,“散了后,就再沒往來過。”
徐靜依也沒有,但以為蕭家姐姐是有的。畢竟當年年紀最小,蕭家姐姐雖照顧,但卻是同傅家姐姐最好的。
同傅姐姐年紀一樣大,那時候兩個人同來同往,這個小了們幾歲的小豆丁好生羨慕。
“那傅家姐姐呢?”徐靜依特意提了傅云雅,“姐姐之前同傅姐姐最好了,雖隨陸家哥哥遠嫁了,但你們這樣的,也再沒聯絡過嗎?”
蕭氏垂著眼眸,眼底有一瞬晦暗的停滯,但最終仍是淡淡笑答:“沒有的。”解釋說,“其實之后都各有各的生活了,大家也都會以自己生活為重,很難會再想到這些舊友。就比如你我,若不是今生有緣,能再續上這段緣分,怕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不過,前些日子我母親過來瞧我,提到文雅的。聽說現在過得很好,不過才三四年時間,就同陸將軍生得兩個孩子了。”
徐靜依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在提到這段過往時有淡淡的傷。
不似,對曾經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盡是追憶和懷念。從蕭姐姐上,似乎看不到對過去的懷念和熱。
提起傅家姐姐時也有所保留,似有難盡之言。
徐靜依很想知道原由,但卻不想這樣直白的一再打探。想著日后相久了,有的是機會再問。又或者,等蕭姐姐自己想說了會說。
所以,徐靜依不再提過去,只適時道:“姐姐如今過得也很幸福啊,馬上也要當母親了,而且二哥待你極好。”
無法去評價永昌郡王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卻知道,至他為丈夫,待清音姐姐這個妻子是極好的。
當然同永昌郡王接不多,但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就憑這僅有的幾次接,就能看得出來,在這位郡王心中,清音姐姐絕對是有很重要的位置的。
不說別的,就說像他這樣的份,妻子孕中能堅持不納妾、不收通房,能堅持不別的人的,又有幾個呢?
大家都說嗣王好,溫醇敦厚,但不也納了兩房妾嗎?
如今其中一個妾,還有了孕。
雖說在這樣的世道,嗣王兄長這樣的況再正常不過。但沒有對比就算了,一旦有了對比,大家心中多會去比較的。
丈夫的確待自己很好,蕭清音也不否認。在這個昔日好妹妹面前,也會夸丈夫幾句。
“他是個很不錯的人。”蕭清音贊他,“他在外面的為人我不評價,但在家里,卻是極好的。”
但徐靜依能看出來,蕭姐姐對永昌郡王,態度卻是比較冷淡的。他們夫妻有三年了,卻是還不如同顧容庭之間。
不管永昌郡王這個人在外面名聲怎樣,但他能對蕭姐姐如此之好,徐靜依就覺得他還是個能托付終的人。
也希蕭家姐姐可以日后一生順遂,便也勸道:“姐姐,很多時候的很多事,都不能盡遂了我們的意,但既來之則安之,珍惜眼前之人,未必不幸福。”
這也是最近才悟出來的,想通了之后,就覺得日子比從前沒想通時幸福多了。
也曾想過,若顧容庭不是皇孫份,就是真正的顧家二郎,他們應該也能把日子經營好。
用自己來勸蕭清音:“姐姐你瞧,我當年經歷了被換親,如今不也過來了嗎?”又說,“我不知道姐姐之前發生了什麼,反正這次再遇,我總覺得姐姐不如從前開心了。姐姐不說,我也不問。但我知道,大家都是俗人,沒誰是一輩子都順生順手的,若我們一直活在過去,那往后余生豈不是都得給耽誤了?”
“我們還這麼年輕,該過好眼前的日子才對。你想想啊,日后有個疼你護你的丈夫,有個健康活潑的孩子,又食無憂,還能有我這個小妹妹一直陪著你,有什麼不好呢?”
蕭清音本來在蹙眉深思著徐靜依前面那句話,忽聽得后面這句后,一時沒忍住,竟也暢懷笑了起來。
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徐靜依盯著看,都呆了。
“瞧,笑起來多好看啊。”
蕭清音心的確好多了,也答應,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放心,你今日所言,我會記在心中的。”
既如此,徐靜依也不久呆了。
拍了拍手,起說:“姐姐如今需要靜養,你且養著,我明日再來看你。”
反正今日散了,明日還能再見,蕭氏也就沒留。
從捧霞閣出來,往倚水居去,路上卻遇到了傍晚出門散步的徐淑依。
瞧見人后,徐靜依腳下步子一滯。之后,才重又恢復步速,朝走去。
徐淑依也沒想到會遇到,臉上神不太好看。但礙著份有別,徐淑依只能著頭皮過來問好。
“請三嫂嫂安。”徐淑依面容僵,神和語氣都毫瞧不出恭敬來。
但也挑不出什麼大錯。
如今的徐淑依,再也趾高氣揚不起來了。對徐靜依這個姐姐,是能避則避。
實在避不了了,才勉為其難過來問個好。
徐靜依其實并不想針對徐淑依,畢竟是一母所出,是脈之親。只要能安分守己,不去氣母親,徐靜依覺得大家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日子也好。
所以再見時,徐靜依也沒有刻意針對之意。
徐靜依應了聲,然后問在這里做什麼。
徐淑依回了句“出來走走”,也就沒再說什麼。
姐妹二人如今也沒什麼好說的,彼此打了招呼,皆不失禮數后,也就散了。
徐靜依繼續往倚水居去,徐淑依則著背影,一時駐足在原地沒。
了眼自己主子,彩芹說:“瞧如今得意的,又在您面前擺出了從前那副面孔來。”又為自己主子鳴不平,“老天爺可真是不長眼睛,怎麼就能又回來了?”
徐淑依手指狠狠掐進里,心中對徐靜依的恨意,自然比彩芹說出口來的更多十倍百倍。
那邊彩芹又說:“就是故意針對您的,瞧如今,不是去嗣王妃那里坐,就是去永昌郡王妃這兒來,忙得可謂不亦樂乎。倒是忘了,您才是真正的親姊妹。這樣做,不正是故意兌您嗎?”
彩芹知道自己主子心中所想所怨,所以索幫把全部委屈和怨憤都傾訴出來。
也算是借的口讓主子一吐而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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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場那邊,顧容庭倒也沒有藏拙。兩日下來,他也收獲頗。
梁忠本就有好勝之心,如今見新回來的三郎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后,更是一刻輕松不得。如今兄弟二人你追我趕,早將其他那些人甩到后老遠。
今年的頭籌,必是在他們二人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