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了數日,無聊的數日,楚擎終于迎來了年關,也是出道后第一次在京中與所有在乎的人一起過年。
最期盼過年的總是孩子。
因為無憂無慮,因為要穿新裳,因為收到歲錢,因為很閑,因為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大人省吃儉用了好久存下來的。
楚擎不是孩子,卻如同孩子,閑得要死。
如孩子,卻又不如孩子那般快樂。
作為一個國朝親王,作為一個人盡皆知的“勛爵”制造機,只是坐在楚府之中,就有無數人踏破了門檻兒。
原本沒有這麼多人的,只是楚擎回來后特別安靜,直到宮中傳出了消息,說他是主卸任千騎營大統領的后,好多人開始睡安穩覺了。
他們還以為楚擎為了過年,得再搞死幾個世家助助興。
眼看著過年了,楚擎還是很安靜,不世家改口了,宮找天子,又不想去半島了。
總之,安靜的楚擎,讓很多人不安靜。
歪著腦袋靠在凳子上,楚擎雙眼著頂棚,懷里抱著個襁褓,外面喧鬧著。
接待好多客人的并不是他,而是三哥。
即便是福三,這些人也是寵若驚。
他們知道,三哥不止是代表著楚擎那麼簡單,很多時候,楚擎搖頭的事,三哥一旦點頭,那麼楚擎也會點頭。
后花園里,老爹醉醺醺的。
老秦一家子都來了,秦罡,他仨兒子秦昭、秦麒、秦烈,秦烈還給他的仨兒子秦猙、秦文,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的秦游帶來了。
楚擎懷里的嬰兒就是秦游,不哭不鬧,大.大的眼睛著楚擎的下。
楚擎總覺得這小比崽子的眼睛不像小孩,賊兮兮的。
老秦家人正在和老爹楚文盛喝酒,一群喝一個,不公平,然后老娘就上陣了,腳踩石凳,擒賊先擒王,直接給秦罡料到了,酒杯一拍,下一個,秦家三子哆哆嗦嗦的。
用酒壇子喝酒的,他們見過。
但是用酒杯喝酒,一秒一杯,一杯一倒,一倒喝一杯的,他們頭一次見識。
最主要的是長公主喝酒不是說用酒杯,而是一抖手,和往里扔花生米似的,一秒一杯,這誰得了。
太上皇來了,帶著昌喻和昌賢小哥倆,老昌一看親妹子單挑秦家一大家子,頓時不樂意了,加了戰局,幫著秦家人一起喝長公主。
陶若琳、青、劉瑾昔,正在斗地主。
仨人不張,張的曹琥。
他押的是陶若琳贏,結果現在衩都輸開線了。
大狗仇寶玉或最終贏家,他押的是青。
仇寶玉狠就狠在這,就和被人對著干,相信奇跡早晚會出現。
楚擎抱著秦游來到后花園,罵了聲娘,又回去閑著了。
只來了兩個人,曹琥和仇寶玉。
其他小伙伴,全都宮赴宴了,宮宴,這面子得給老四。
昌喻和昌賢來到楚擎面前,喊了聲楚師,然后繼續讓楚師杵尸了。
襁褓之中的秦游哭出了聲,下人趕接過孩子去找媽了。
靈狼跳到了楚擎的膝蓋上,然后讓楚擎耗著命運后脖頸丟出去好遠。
靈狼和仇寶玉似的,待你如初,又跑了過來,趴在了楚擎的腳邊兒。
直到凌晨的時候,老四姍姍來遲,剛應付完大臣,沒怎麼喝,留著肚子和太上皇單挑。
見到楚擎正在給昌賢和昌喻發歲錢,眼珠子瞪的滴流圓,十萬貫銀票。
眼睛紅紅的黃老四看了看楚文盛,沒好意思,然后賤兮兮的看向了長公主。
“姑母,我是小輩兒,您看…”
“臥房里有個地圖,自己隨意挑個國家吧,挑紅的,人口多,至十萬戶。”
黃老四眼睛更紅了,回頭照著昌喻的后腦勺就是一個大兜子。
太子很懵,不知道為什麼挨揍。
只有孫安知道,黃老四生氣的原因是因為昌喻還沒有準備好,所以老四走不了,去不了遙遠的海外,如長公主那般打下偌大的國土。
本來還想著拼酒的黃老四來到了正堂,見到楚擎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張了張,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無聲的嘆息了一口后,喝悶酒去了。
沒辦法走,他走不了,楚擎更走不了。
昌喻不是不夠好,而是昌朝太“好”了。
太子早就做好了當天子的準備,黃老四也是這麼教育的。
可那時,昌朝的版圖哪里如現在這般,無數機遇,也潛藏著無數患。
如今昌朝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功,有無數種可能,可失敗,只有一種,那就是沒經驗。
草原、琉球島、三國,包括海事,這些都是昌喻從未接過的事,連老四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何況是昌喻呢。
這也是為什麼老四將楚擎的小團伙安排到各個衙署的緣故,這群人是最了解昌朝改變的,也是最清楚該如何去改變的。
福三應付了一波又一波客人,直到邱萬山來的時候才被帶到了正堂。
倒了杯茶,自顧自的喝著,過了許久,楚擎才意識到了多了一個人,一看是邱總,臉上擺出了笑容。
“新年好。”
邱萬山該說廢話的時候滔滔不絕,不該說廢話的時候,永遠是開門見山一針見。
“若是無趣了,愚兄陪你走上一遭如何,你帶愚兄,看遍這世間絕景。”
楚擎一臉懵:“什麼意思?”
“你不在京中,愚兄需為你守著你的家業,如今你的人都留在了京中,去了東海,也就無需我了。”
“我還是沒聽懂。”
“不懂就不懂吧,總之,仕途如今已是非我之所愿,至于這宰輔,不得懶,愚兄也不愿,對了,當年初戶部時,天南地北的跑,也了不民兵,愚兄…”
呵呵一笑,邱萬山放下不值錢的禮,離開了。
那些不值錢的禮,并非給楚擎的新年禮,他說的話才是真正的禮。
楚擎面一變再變,等邱萬山離開后,這才大喊道:“二通,二通快進來。”
門口幫著福三迎客的王通通跑了進來。
楚擎激的問道:“邱總以前打過仗?”
“沒有啊。”
“那他說剛為的時候到了許多民兵什麼的?”
“哦,您問的這事啊,那倒是有的,好多年前的事了,文臣,平過,也上過陣,不止一次,能掄刀子的,只是那時品級不高,功勞都讓別人奪去了。”
“我去。”楚擎是真的震驚了:“這是六邊形戰士啊,能文能武。”
回京之后,楚擎終于出了笑容。
邱總的禮,價值千金。
人生無論要經歷什麼,最難熬的不是困境,而是孤獨。
邱萬山的禮,便是讓楚擎知曉,他不會孤獨,哪怕離開京城,除了福三,還有個人會陪伴著他,他邱萬山,愿陪著去天涯海角走上一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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