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錢好，玉柱都占全了。

　這人吶，豈能沒有缺點？

　既然老皇帝發了話，隆科多和玉柱，自無不答應之理。

　分家的事兒，也就這麼定了。

　老佟家的七個兄弟，每人分銀三萬兩。

　只是，老宅里的古董玉啥的，從此就和他們沒有半文錢的關系了。

　實際上，這種分家的方式，讓隆科多的兄弟們，占盡了大便宜。

　如果老皇帝不手，除了慶泰之外，別的人，嘿嘿，甭想占隆科多一丁點的小便宜。

　隨著年紀的增長，李四兒喜歡數銀票玩兒大壞病，也染了隆科多。

　只是，當隆科多聽說佟國維的謚號是端純之時，馬上就不樂意了。

　隆科多跪到康熙的腳邊，噎著說：“表兄，求求您老人家了，看在奴才和玉柱一片赤膽忠心的面子上，就賞個好點的謚號吧？奴才的阿瑪是武臣，但求您賞個忠武吧？”

　也許是察覺到了老皇帝的臉不好，隆科多趕改口說：“忠襄也，忠襄也。”

　按照大清會典的規矩，文臣的最高謚號等級為文正，武將的最高等級謚號則為忠武。

　至于忠襄嘛，僅次于忠武，算是武將里的謚了。

　隆科多跪了，玉柱肯定不可能站著，他順勢跪到了親爹的后。

　只是，玉柱知道老皇帝對佟國維的怨念，也就沒有吱聲了。

　老皇帝的脾氣有些別扭，玉柱據理力爭的時候，他甩臉看。

　等玉柱不說話了，老皇帝心里又不舒坦了，盯著問道：“玉柱，你不是惦記著文正麼？”

　玉柱心想，這不是扣大帽子麼？

　不過，皇帝擁有耍流氓的特權，玉柱卻只能見招拆招。

　“回汗阿瑪的話，臣兒以為，文正太過譽了，忠襄倒是甚合家祖之舊勛。”玉柱不可能公開拆隆科多的臺，但是，話卻說得很圓潤。

　反正吧，老皇帝無論賞下何等的謚號，玉柱都是無所謂的。

　再過幾年，就是王敗寇的殺局。

　若是玉柱敗了，就算是再的謚號，佟國維的墳，也必定會被刨開，然后挫骨揚灰。

　大逆者，十惡不赦之罪也！

　老皇帝心里也明白，隆科多和佟國維之間，早年間因為分配不公的問題，頗多齟齬，甚至公然不和。

　也正因為如此，老皇帝拋棄了佟家的老大葉克書和老二德克新，而重用了老三隆科多。

　時至于今日，老皇帝已經垂垂老矣，哪還有力，從頭開始培養可信的新任九門提督？

　隆科多只貪財，玉柱則是財兼收，老皇帝才睡得踏實啊！

　“三弟啊，既然你如此的苦求，好吧，”老皇帝仰起下，吩咐道，“衡臣擬旨，一等公、議政大臣、舅舅佟國維，賜謚曰：忠襄。”

　“是。”張廷玉趕跪下領了旨意。

　老皇帝的臨時改了主意，玉柱從中看出了他的虛弱。

　皇帝和重臣之間，并不永遠都是碾的關系。

　說白了，老皇帝的年事已高，再也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了。所以，賞了個金面給隆科多。

　至于，老皇帝不賞面子給玉柱，道理其實也很清楚的，繼續加恩，就要賞無可賞了啊！

　臉上掛著淚痕的隆科多，頻頻磕頭，歡喜的說：“叩謝表兄天恩，叩謝表兄天恩。”

　一直沒有啃聲的老四，見了隆科多的做派，不由心有所，十幾年的水磨功夫，完全沒有白費啊。

　只是，等老四的視線掠過玉柱上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飄遠了。

　他們幾個把事談妥了之后，一直等在外頭的葉克書、德克新等人，還蒙在鼓里。

　在大清朝，有資格參與決策的，永遠都只可能是圍繞在老皇帝邊的數幾個人。

　等老皇帝又喝了口熱茶，這才命人把佟家人挨個喚了進來，一一進行了安。

　聽說可以分得三萬兩銀子的家當，葉克書歡喜都來不及，怎肯接著鬧呢？

　此前，葉克書最理想的結果，也僅僅是分得一萬兩銀子而已。

　葉克書和隆科多爭斗了這麼多年，誰是黃瓜，誰是茄子，一清二楚。

　大事抵定之后，老皇帝在老四和老十二的陪同下，再次來到靈堂，拜祭了佟國維。

　只是，老皇帝登上輦之后，招手把玉柱了過去，澹澹的說：“父子皆不丁憂，太過難看了呀。”

　玉柱何等機靈，他一聽老皇帝出的口風，馬上就說：“回汗阿瑪，臣兒懇求回家守制，以表孝祖之心。”

　以老皇帝多疑善變的個，玉柱越是扭扭的舍不得到手的權位，越容易引來猜疑。

　老皇帝的子，就是有些擰。

　玉柱不順吧，要挨錘。太順了吧，又看他不順眼了。

　也許是玉柱答應得太過于爽快了，老皇帝冷冷的一哼，警告說：“居喪其間，若敢鬧出人命，小心你的狗頭。”

　玉柱太過于了解老皇帝了，他心里有數，老皇帝所言的人命，其實是造兒出肚。

　照大清律的規矩，承重孫居喪其間，必須房事。

　如果，在守制其間，鬧出了妻妾們懷孕生子的丑聞，嗨，肯定會被言們的彈章，徹底淹沒的。

　老皇帝這麼說的意思，其實是看玉柱不順眼了，揶揄他，你小子好如命，這下子難死了吧？

　嘿，且憋著吧！

　玉柱暗暗好笑，他若是憋狠了，還愁沒有發泄的手段？

　東瀛的老師們，啥樣的花式，沒有教過？

　老皇帝哪里知道，短短的一瞬間，玉柱腦海里，居然閃過了七八種死人的花式？

　見玉柱耷拉下了腦袋，老皇帝的心氣順多了，便安說：“暫時委屈你一下，等過了重孝期，自有后旨。”

　玉柱明白得很，老皇帝的這種話，左耳進，右耳出，也就對了。

　皇帝嘛，時刻警惕權臣的出現，大搞權力的平衡游戲，乃是理所當然之事。

　玉柱比誰都清楚，非常時期，他越是恭順，越不會挨錘。

　老皇帝遍讀史書，他看得十分清楚，自古以來的權臣們，除了司馬仲達之外，個個都貪權位。

　左看玉柱，右看玉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可能是司馬仲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