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牲口的騾馬市在集市的最西邊。
雖然騾馬市,但實際上豬、狗、牛、馬、驢、羊,甚至、鴨、鵝、鴿子、兔子一樣都不缺。
只要是活家禽家畜,就沒有不賣的。
由于賣的種類多,所以也沒有所謂的牲口棚,就是一個跟廣場似的天大空地。
隔幾步遠,就有一棵大樹,這些樹都是自然長的,但是給賣牲口的提供了便利,許多牛、馬、驢等大牲口,每次逢大集的時候,就往樹上一綁,比什麼牲口棚省事多了。
陳凌推著自行車,跟郭寶來一走進騾馬市,除了聽到各種牲畜的聲之外,還有撲鼻而來的嗆人的牲口尿味。
味道特別沖不說,還辣眼睛。
“老哥,老哥……”
進了騾馬市,郭寶來打著手了下四周,找到了目標后,一邊喊著一邊示意陳凌跟自己來。
郭寶來這是帶著他找認識的騾馬經濟,騾馬經濟就跟中介差不多,給幾塊錢或者一兩包煙,就會幫你找到滿意的牲口。
很快,兩人來到一個老人面前。
老人發須皆白,滿臉皺紋,頭上戴著解放帽,穿洗的發白的藍中山裝,看上去有七十歲左右的年紀,個子高高的,有些駝背。
“這不是最開始讓我不要擺攤的那個老頭兒嗎?”
陳凌一眼認出這老頭兒的同時,對方也認出了他。
“喲呵,這不是那賣大棚蔬菜的后生嗎?敢你還跟寶來認識啊。”
老頭兒叼著桿旱煙袋,詫異的道。
然后站起:“你那黃瓜跟西紅柿賣出去了沒?”
“剛賣出去,這不賣完就過來買頭牲口麼?”
陳凌笑著道,遞過去一煙。
“還真賣出去了?五塊錢一斤賣的?”
老頭兒接過煙,臉上有點不信。
旁邊停著輛帶擋板的糞車,上邊堆滿了牲口糞。
郭寶來拿子捅了捅,抬頭說道:“老哥你是不知道,俺這富貴兄弟啊,六塊錢賣的,賣給了京城的一家子人,人家不缺錢,覺得富貴老弟的菜好吃,還主給漲了一塊錢。”
“嚯~”
老頭驚得直瞪眼:“這是宰到大戶了啊,這回開張夠吃三年的,怪不得哈德門,這是腰包鼓起來了。”
陳凌和郭寶來聽了就笑起來,這包煙是來的時候特意買的,就是給騾馬經濟的。
“老哥,走吧,幫俺這富貴兄弟挑一個牲口去?”
老把煙別在耳朵上,又磕了磕手上的旱煙袋,道:“,跟俺走吧,帶你們逛逛去。”
“后生,你要買啥牲口?”
“驢或者牛都,買回去拉車、犁地的。”
陳凌答道。
一路上先是賣狗的,再是、鴨、鵝、兔子的,再是豬、羊的,最里面才是賣大牲口的地兒。
“后生,你來得有點晚,一過晌午,大牲口就了,你看這連驢帶牛一共也就一百來頭的樣子,咱們先隨便看看吧。”
老用煙桿子指了指,說道。
“行,聽您的。”
陳凌應了聲,和郭寶來跟在老頭后面逛著。
然后發現,大牲口確實不太多,最為高大健壯、賣相最好的紅驢就只有十幾頭。
老每一頭都非常仔細的看,看牙口,段兒,看蹄子等等的一套下來,所有的驢都看了一遍。
然后拿著煙袋,一聲不吭的著。
陳凌不知道什麼意思,想問吧郭寶來沖他使了眼神,讓他先別急。
“老頭兒,相中哪頭了給個話啊,你跟這兒吊我們胃口呢?”
有個賣驢的漢子有點兒忍不住了,直接對著老說道。
老沒有搭理這漢子,仔細的思量了一下,對著陳凌說道:“后生,騾子行嗎?要不咱看看騾子去?”
騾子力氣大,犁地也是好把式,就是不能繁,很多人家不想要,到了一定的年歲就賣到屠宰廠去了。
“行啊,那就看看去。”
對陳凌來說,買回去能拉車能犁地就行,要求不高。
“誒,別走啊,走啥子嘛,價格好商量……”
“你這個老頭也太不地道了,哪有你這樣當經濟的,這小幺弟想買驢,你這老貨讓人看騾子……”
賣驢的漢子有點兒不樂意了。
“小幺弟,騾子不能下崽兒的,買回去干兩年活,就得賣了吃。”
陳凌笑了笑沒說話。
老卻是斜了這人一眼:“豆餅子跟飼料催起來的驢,看著好看,就是樣子貨,這樣的才該殺了吃。”
說完繼續舉著自己的煙袋桿子慢悠悠的往前走。
陳凌又遞給他兩煙,被他別在了耳朵上,也沒有的意思。
很快,騾子也看完了。
陳凌還沒怎樣,老卻看了直搖頭,罵罵咧咧的道:“這些狗日的,一到下午,全他娘的是這種玩意兒。”
然后眉頭鎖的看向陳凌:“后生,賣牛得那邊咱也別去了,一過了晌午,市集上的牲口都不怎麼樣,好的上午都被人挑走了。”
“下個集你來早一點,俺給你挑個能眼的……”
陳凌心想挑個一般的,能拉車能犁地不久就行了嗎,也不知道這老頭兒眼里,啥樣的牲口才算眼。
想到了這兒剛想說話,聽到了旁邊傳來了一聲牛聲。
“哞!哞!”
雖說陳凌不懂牛語,但是聽著這牛聲,總覺得得有點奇怪。
順著聲,陳凌就看到不遠的大槐樹上,拴著一頭半大不大的小水牛。
這個小水牛和別的水牛還不太一樣,皮是很見白,除了蹄子是褐的,牛角灰白相間之外,全上下通都是白的,看著就像是患了白化病一樣。
但是吧,白得還好看。
這時,有個漢子想看牛,小水牛不讓看,圍著大槐樹繞圈,不斷躲閃著,發出一聲聲驚。
那漢子到這邊,小水牛就跑到那邊,那漢子追過去,小水牛就又轉了過來。
陳凌看著有趣,就道:“這小水牛漂亮的,咱們過去瞧瞧?”
“算了吧富貴老弟,那小白牛就是看著稀罕,回去不能拉車不能犁地的,啥也干不了,趕了好幾個集了,賣不出去。”
老還沒開口,郭寶來就說道。
陳凌頓時奇怪道:“這是為啥?”
“這頭牛膽兒小,不敢見生人,每次來集上都是在樹后邊躲著,一有生人過去看,就到躲,不讓人看。”
“要是主人家拽過去,立馬駭得跟什麼似的,又拉又尿的,得跟殺豬一樣。”
郭寶來解釋道。
旁邊,老了口旱煙,也跟著道:“俺聽人說白牛跟別的牛不一樣,那對牛眼能看見詭,也不知道真假,要不咋能整天怕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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