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過六點半,余至明駕駛著卡宴新能源車,載著亓越老師前去參加高磊的宴請。
正值下班晚高峰,路上堵的厲害,余至明耐著子隨著車流慢速前進。
猶豫再三,余至明還是開口了,“老師,真要在明天就進行實驗治療嗎?”
“說實話,我對自己的這個猜想,信心不太足,我們再多做一些檢查吧?”
亓越輕哼了一聲,說:“你這家伙真正想說的,是我太過隨意武斷,對患者的健康和生命不夠重視吧?”
余至明嘿嘿的傻笑了兩聲。
亓越再次輕哼一聲,道:“至明,我被贊譽為全國著名診斷專家,你是不是認為每位疑難雜癥患者來到我這里,都能很快的診斷出病因,并得到有效的針對治療?”
余至明輕輕頷首道:“雖不是全部,但是大部分患者到的待遇,都該是這樣的吧?”
亓越輕呼出一口氣,說:“至明,你實在是太過高看我了。”
“相比其他醫院的診斷專家,我在知識和經驗層面,強的相當有限。”
“一點來說就是,他們是從七八種可能中,挑選最正確的一種來治療病人。”
“我則是從五六種可能中挑選出一種。”
余至明拍馬屁道:“功率比他們高10--20%,這就是絕對實力的差距啊。”
亓越笑了笑,說:“我自認最強過他們的就是膽子大,不會瞻前顧后,想太多。”
“如今沒有比你這個猜想,更加合適合理的診斷方案,自然就先嘗試一下了。”
“萬一運氣好,對了呢?”
亓越注意到余至明這家伙的臉變得有些不太好看,不住哈哈笑了兩聲。
片刻后,他收起笑容,說:“至明,我決定使用你的猜想進行試錯治療,并不是一拍腦袋做出來的決定。”
“這是我憑借數十年的臨床經驗慎重考慮,認為你的治療方案,確實有可能,才做出的決定。”
“最重要一點……”
亓越鄭重其事道:“至明,錯誤治療,也不折不扣的是一種治療。”
“在錯誤治療之下,患者表現出來的新癥狀和新反應,能夠糾正我們之前的判斷,進一步排除其他可能,從而讓我們得到最接近真實病因的答案。”
“至明,我可以告訴你,我接收的眾多疑難雜癥患者,第一次治療就運氣棚,對癥功的比例,相當之。”
“大部分都是經過一兩次錯誤治療,甚至更多次錯誤治療,才最終查到真正的病因。”
余至明緩緩的問:“老師,這個試錯探尋病因過程中,患者沒能撐到最后的比例?”
亓越沉默了片刻,說:“這個比例,我沒算過,也沒想著去計算。”
“至明,有一點我需要告訴你,來到我這里的患者,很多是糟糕,病嚴重。”
“患者死亡在我這里,是常有之事。”
余至明默然片刻,輕聲道:“老師,我在縣醫院見過不生老病死,我接手治療的病人也有醫治無效去世的,還不止一人。”
“患者死亡,我能理對待。”
亓越提醒說:“至明,像華山醫院這種層次的醫院,前來尋醫問診的以大病重病患者居多,這導致患者死亡率要高一些。”
“而我這里,還會更高那麼一些。”
“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余至明用力的點點頭,說:“老師,對這一點,我是有所預料。”
“這就好。”
亓越輕呼出一口氣,又告誡道:“至明,如果有人對你說要把患者當作親人,那純粹是放屁,對你不懷好意。”
“你只需要拿出職業態度對待患者就足夠了,和患者關系太近,會影響你的理智判斷,不利于在危急時刻做出決定。”
余至明嗯了一聲。
亓越見談話容稍微有些沉重,轉而笑著問:“至明,你是怎麼想到帶狀皰疹這個可能的?”
余至明呵呵笑道:“昨夜看老師你做的問詢記錄,一直看到了很晚。”
“實在撐不住了爬床上去睡覺,不知怎麼的腦海中忽然就把風邪、毒、疼痛與帶狀皰疹聯系在了一起。”
亓越一臉鄭重的說:“原來這是你深研究、深思慮,外加心來、靈機一才想到的。”
“我是更加有信心了。”
余至明就有些哭笑不得,糾正道:“老師,這也能稱之為胡思想的果。”
亓越哈哈笑道:“至明,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小看了自己。”
“你的醫學知,還有直覺之敏銳,連我都驚嘆不已。”
“這一次是你的天賦,與我老道經驗的強強配合,我覺得再一次首發命中,有狗屎運的可能,非常之大。”
余至明暗的有些擔憂。
眼前這位譽醫學界的診斷專家,怎麼覺有些不靠譜呢……
這時,余至明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王春元的來電。
亓越替開車的余至明接通了來電。
“至明,你的知又一次證明是正確的,最終的病理分析報告出來了。”
“胰腺癌,唯一慶幸的是屬于早期……”
高磊請客吃飯的地點,位于市中心人民廣場附近的一家知名酒樓。
最便捷的前往方式是乘坐高鐵。
對有車一族的亓越來說,開車前往,已經是習慣自然的選擇。
這導致他和余至明,在車流不息的馬路上中耗時一個多小時才趕到。
高磊還邀請了一位陪客,他和亓越共同的朋友田峰。
田峰不是一個人來的,帶來了兒。
對這位高磊曾毫不客氣評價為“矮胖丑”的子,余至明認為其評價太過苛刻了。
一米五五的高,確實有些矮。
不過,一百二三的重,可以形容為滿,珠圓玉潤。
傳了父親太多特征的容,在致妝容遮掩下,還是相當耐看的……
這一次宴請,余至明把更多力放在了一桌食上,把自己偽裝了一個沒有見過多世面,又貪吃的鄙之人。
嗯,客觀求實的講,余至明是撤去了一層偽裝……
晚上十點,余至明帶著高磊送的答謝禮,一套據說是大師作品的紫砂壺茶,回到了紫金苑小區。
一進家門,他就聞到了撲面而來,悉至極的碘伏味道。
“怎麼回事?誰傷了?”
蹦跳過來的付曉雪,嘰嘰喳喳的說:“小舅,小舅,傍晚我和小姨騎著共單車,實地考察從小區到華山醫院的騎行道路。”
“小姨躲避一條小狗不小心摔倒了呢。”
余至明擔心的看向四姐,就見一臉可憐兮兮的展示了傷的左,還有左胳膊。
他檢查后發現,四姐上只有一些面積不大也不深的皮傷,還有一塊不明顯的撞淤傷。
而且,這傷上的碘伏,明顯是幾分鐘前又新涂了一遍。
“姐,沒事啦,要是我回來的再晚一些,你這傷說不定就全好了。”
余向晚哼哼了兩聲,說:“余至明,我給你匯報一下新的通勤方式!”
“早上拼車,聯系了一位,問了一下,要每月二百元,只負責工作日早上送。”
“你晚上下班沒固定時間點,這拼車就不好找了。你醫院那麼多同事,應該有住在或路過附近的吧,找他們拼一下車?”
“還有一個方式是騎行。”
“我和小雪問到了一條還算便捷的近路,實地騎行了一次,大概需要二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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