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歲和李金霜因為兩強大的力量對沖, 被迫換了位置分開,好在瞬符并未被破壞, 只要待在影中便沒有暴行蹤。
纏繞手腕的細長白布打著旋, 將巨大的金蝶圈住,使得它無法彈,而金蝶翅膀上撲閃四散的鱗已充滿整個過道, 濃郁得可以模糊視線。
虞歲聞到一奇香彌漫,卻不敢多聞, 怕有問題,捂著鼻子無聲退后, 與金的鱗保持距離。
歐如雙站在巨大的金蝶后, 目微瞇地盯著林承海, 笑道:“釋家天機, 魂換魄, 難得一見。”
釋家?
虞歲聽后轉了轉眼珠。
這在玄古大陸是快要消失、十分見的流派。
也只是在書里見過。
不過書中記載,釋家弟子, 都是剃發的頭,林承海那枯瘦的軀和形態,非要說他是釋家弟子, 那也是還俗后的釋家弟子。
林承海頂著文軸的臉,輕挑下眉, 聲音依舊年輕:“能認得出釋家九流, 有點眼。”
“換做平時, 我怕是發現不了的。”歐如雙輕抬下道, “只是今日湊巧,我的碧金蝶貪玩,在分泌毒素時, 恰巧飛到了文軸上。”
“農家的碧金蝶,劇毒無比,每日都需分泌毒素,才能使主人免蝶毒侵害。”林承海手了臉,怪笑道,“你倒是殺人不眨眼,拿這小年輕當替死鬼。”
文軸上船前就跟弟弟文岫說他這次覺不太好,現在看來確實,整個靈鳥號上幾百人,就屬他最倒霉。
“中了碧金蝶的毒,就算僥幸沒死,這會也該昏迷不醒。”歐如雙也笑道,“之前在掌舵臺,你卻如此神奕奕,我仔細想了許久,直到方才才敢肯定,是釋家的魂換魄,才能讓他免一死。”
林承海樂呵聲:“這麼說可是我救了他一命。”
“非也。”歐如雙道,“若是你沒有附他,我還能在時效將毒素抹除,如今你耽誤的時間門,足夠他死三五次了。”
林承海余觀察著四周:“我看你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什麼借口?”歐如雙一副洗耳恭聽的表。
“這小子是文家的人,地位也不算低,想要顧及他的命,就抓不住我。”林承海盯著歐如雙,“想要抓住我,就得不顧他生死。”
歐如雙:“這種事,得試試才知道。”
兩人談話時,都在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談話結束的瞬間門,雙方同時出手,歐如雙還留心注意退去后方的胡桂作。
胡桂似乎沒有要跟歐如雙對戰的意思,他只控制住司徒瑾躲在后方。
那只巨大的金蝶被白布攪碎后,散做無數只小金蝶,每一只小金蝶振翅飛,都有帶毒的鱗落,化作金的毒霧。
小金蝶的速度很快,它如利箭飛出去,振翅時發出細微的冰棱斷裂聲,清脆的聲響令人心跳加速。
林承海躲閃的速度也很快,小金蝶似乎追不上他,哪怕速度再快,都被他詭異的法躲開。
林承海的護之氣免疫鱗毒霧,只要不讓金蝶到,他就不怕。
碧金蝶叮你一口,能讓你的護之氣失效,無法再次進行防護。
林承海每一次躲閃向后步時,護之氣會隨之散落一部分,金的五行之氣消散前,會讓靠近的碧金蝶作變得遲緩,停頓剎那。
歐如雙也注意到這點,心中沉思:
釋家獨有的九流,渡步。
不同于八卦生的風,只是增強了速度。
釋家的渡步會讓一定范圍使用五行之氣的人變得遲緩,或是將其凍結,哪怕是五行之氣象化之也會到影響。
“渡步”也被稱作釋家的不戰之。
因為你很難抓到他,無法靠近,也就無法形傷害。
渡步影響的就是他人的五行之氣。
哪怕只是很短的一瞬間門,對實力強悍的人來說,卻也足夠溜你半輩子或是瞬間門反殺。
如今玄古大陸的釋家弟子,殺一個一個。
歐如雙心中已有決定,他形一閃,殘影四散,讓人分不清這數道攻向林承海的殘影,到底哪一道才是真的。
林承海腳下的五行之氣四散,準備將靠近的殘影全部凍結,凝冰的聲響剛起,他就知道不妙,余捕捉到一道殘影越過他,往后方飛去。
歐如雙的目標是帶著司徒瑾離開的胡桂。
胡桂挾持司徒瑾往后撤,連小金蝶都沒有追上,他可沒用什麼釋家的渡步,就靠著風前行。
歐如雙比小金蝶更快,像是捕捉獵的雄鷹,準確無誤地落在獵頭上。
逃跑的胡桂在千鈞一發之際,將一只手掐著司徒瑾的脖子,將其甩去后方,而自己轉往后轉,面向追過來的歐如雙。
他的長相和歐如雙一樣,初看是普通的中年男子,形偏高瘦,留著八字胡,先前面上一直掛著恭敬或是諂的表,有幾分俗氣。
此刻眉目沉著冷靜,配合那細長的八字胡,竟讓他整個人瞧著都致許多。
胡桂的氣息一變,便是判若兩人。
面對歐如雙時,胡桂甚至沒有使用護之氣,他的另一只手掐訣,漆黑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金。
胡桂雙指并起,淡藍的雷線在他一閃而過,周遭空間門有瞬間門的扭曲。
司徒瑾和歐如雙心神皆是一震。
扭曲的空間門在他們二人眼中更加明顯,原本無形的五行之氣,在他們眼中有了象化的模樣,抖的氣,扭曲漩渦的模樣,約約是一道符咒的模樣。
歐如雙很清楚這是什麼。
因為也能覺到這種扭曲的存在。
在他大腦保存神智的那一塊,也到影響變得扭曲,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蓋在了他的頭上,五指收攏,在歐如雙視野中世界的線條開始變得模糊。
歐如雙和司徒瑾同時反應過來:
鬼道家的生符!
虞歲也看出來了,有點驚訝胡桂竟然是鬼道家的士。
鬼道家的生符,強制取活人的生機,施者和中者眼中的世界都有細微的不同。
就算胡桂用生符功取歐如雙的生機,也沒法在太乙徹底殺了地核之力保護的歐如雙,他的目標是司徒瑾。
歐如雙能放棄文軸,卻不能放任司徒瑾出事。
以司徒祖母的作風,對司徒瑾的見死不救,無疑會得罪司徒家,與司徒祖母結仇。
歐如雙反應迅速地后撤拉開距離,抬手在眼前一抹,護之氣熊熊燃燒,鎮住心神,將眼前扭曲的空間門擊碎,抵擋胡桂的生符侵。
鬼道家的生符雖然算是殺招,威力強大,但并非毫無破解辦法,施者的實力強弱,直接影響規避生符的難度。
而鬼道家的九流大部分針對人的“神”與“魂”,多是一擊必殺之,需要掌握好時機。
虞歲肯定不敢說自己使用生符,就一定能看到代表歐如雙生死的符咒。
歐如雙應戰鬼道家九流,經驗富,知曉該怎麼規避,又該怎麼進攻。
他接連后撤退出胡桂奪取自己生符的范圍,退歐如雙后,胡桂也放過了司徒瑾。剛才對司徒瑾也使用生符,本就是為了震懾威嚇歐如雙。
可歐如雙并非只是被退了。
虞歲通過前方的五行核,看見了垂落在空中的明蛛。
蛛正對著胡桂頭頂墜落中,順著蛛滴落的明毒就快要落在胡桂頭上。
毒滴落懸空,虞歲碎這顆五行核,發出聲響,使得胡桂抬頭看去,發現蛛,千鈞一發之際拽著司徒瑾一齊退開。
那邊歐如雙被林承海追擊,沒能注意到其中細節,只見胡桂躲開了剛才的致命一擊。
垂掛在蛛上的禱天蛛約莫人掌大小,背有螺旋花紋,蛛五六,十分鮮艷。
禱天蛛有三只眼睛。
它睜開第一只眼睛時,蛛上也隨著睜開無數雙細長的豎瞳紅眸,像是一串掛起來的紅葡萄,被禱天蛛的眼睛看見,上便會留下豎瞳紅眸的印記。
胡桂卻顯然知曉農家毒的手段,當機立斷拽過被甩去后的司徒瑾擋在前,禱天蛛也很識相地閉上了眼睛。
蛛漾,禱天蛛剛要出擊,就見一道雷線穿,其生機,讓它化作一張干癟的蜘蛛皮掉落地上。
距離禱天蛛和胡桂都最近的司徒瑾了眼珠,看著落在地上變蜘蛛皮的禱天蛛,在這焦灼的況下,心里竟覺得有幾分好笑。
堂堂農家圣者養的毒,就這?
有了禱天蛛爭取的時間門,小金蝶們終于追了過來。
胡桂躲避小金蝶,他并不戰,此時也只想和歐如雙拉開距離,小金蝶帶來大量鱗毒霧,讓虞歲和李金霜也必須移換位躲閃。
虞歲剛想示意李金霜再躲遠點,余卻瞥見原本落在地上的蜘蛛皮不見了。
眼皮一跳,抬頭一看,過道上空已布滿白的蛛,約有小指細,垂掛的白蛛卵正接連破開,從中生出數不清的禱天蛛正在蛛上飛速爬行,往下吐著明的毒。
全是被歐如雙的五行之氣支配的死蛛。
禱天蛛就算被生符奪了生機,也能如兵甲陣中的傀儡一樣,再借五行之氣復活。
活人不行,農家的毒卻可以。
鬼道家修控魂、定魄,五識強悍,抵外傷能力十分卓越,想要重傷其,最快、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用可以麻痹神經的毒。
禱天蛛移速度非常快,蛛腳鋒利如刃,攀著窗墻移時,劃出了一道道刀痕。
過道里充滿了金蝶和禱天蛛,虞歲和李金霜也有些自顧不暇,再往前是死路,除非倆穿墻而過。
司徒瑾見胡桂躲閃的金蝶的同時還要兼顧自己,開口道:“您不覺得這時候放開我比較好?抓我做人質其實也不是什麼好辦法。”
胡桂等他說完后,百忙之中空將他言。
司徒瑾:“……”
過道上方攀著蛛的禱天蛛們目標明確地朝胡桂吐毒,胡桂不慎中招,蛛毒破了他的護之氣,幾次被鋒利如刃的蛛腳劃傷,但他也確實和歐如雙拉遠了距離。
虞歲看著墻壁還在想辦法,李金霜已經看見金蝶飛了過來,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出手,拔劍出鞘。
長劍豎斬,劍氣飛散,將靠近的小金蝶全數擊中,金蝶翅膀一扇,卻與劍氣相抗。
同時胡桂將司徒瑾往后方甩去,他本沒想到后邊還有人,李金霜斬出的劍氣著司徒瑾的臉頰劃過,割斷他幾縷發,又斬斷了他的腰帶,使得外袍散落。
被胡桂定住還言的司徒瑾大驚,狹長的狐貍眼都瞪圓了,眼里寫滿了幾個字:本爺的服?!
李金霜收手,胡桂回頭看去,兩人目相撞,都看穿了對方的想法,又同時行。
胡桂先一步撤回到司徒瑾旁,一腳踹出,將試圖救人的李金霜擊退。
李金霜退回到虞歲旁,虞歲剛手指了墻壁,就見上方有禱天蛛吐毒,和李金霜各自躲閃,一個往前,一個往后。
胡桂在兩人躲閃之際,也沒有要追擊的意思,而是果斷手在虛空中連點兩張鬼符,炸開前方墻壁,在金蝶鱗散開前帶著司徒瑾消失。
上下兩層的人不約而同地往炸的那一層看去,心中疑怎麼回事。
李金霜躲閃金蝶鱗,也朝被炸開的墻后翻一躍。
虞歲往后方躲的,倒是離他們遠了些,這會金蝶鱗布滿過道,一過去免不了要中毒,小金蝶和禱天蛛都追著胡桂跑去,只好再往后撤。
此時歐如雙已經被林承海退到過道口的位置。
虞歲借著瞬影符繼續躲避,幾乎著墻走,朝過道口的方向看去,見林承海從機關盒里拿出了一刻有鬼面獠牙的黑長,長在他五指間門飛速旋轉,將試圖涌過來的小金蝶全數擊碎。
林承海強攻,勢如破竹,渡步破小金蝶陣,長直最后方的歐如雙,見他再次招手,喚出了巨大的金蝶攔在前。
碧金蝶張開的翅膀上有數不清的紅豎瞳,讓林承海中途回后撤。
歐如雙低頭,看了眼手背上被長打出的傷痕,又抬頭看回林承海:“十三境的釋家弟子,確實見。”
林承海挑眉:“喜歡養毒的農家弟子倒是很多。”
“既是農家弟子,多也會養點東西。”歐如雙笑道,“碧金蝶難養,放眼整個農家,目前也找不出第二只來,所以很有人知道,它的毒該怎麼解,也許我該告訴你。”
林承海將長扛在肩上,嗤笑道:“老頭,你有這麼好心?”
歐如雙卻不慌不忙道:“既是魂換魄,那碧金蝶的毒也該過渡到你這來,算算時間門,也差不多了。”
林承海沒說話,盯著歐如雙一副神莫測的模樣,卻能覺到五指傳來的麻痹。
歐如雙說得沒錯。
魂換魄,也會分擔原主到的傷害。
這小子咋這麼倒霉,船上這麼多人,那碧金蝶不叮別人,就叮你,就你長得好看?
林承海在心里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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