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結束, 兩人依舊很忙,懷央忙著理論文的數據,在實驗室從早呆到晚。
因為宋梅的從中挑撥, 華泱這邊出了些狀況,溫九儒又開始幾個地方連軸轉。
半個月的時間,出國出了兩趟, 兩次加一起,在國外呆了有十天。
中間又空去了趟上海。
半個月,在臨安呆的時間總共不過三天。
溫九儒猜懷央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一直跟他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沒辦法走近, 就只能先退回來。
期間李延時因為一些事給他打了個電話。
調侃他這是“以退為進”。
溫九儒無奈, 說除了這樣以外, 他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辦對才好。
其實懷央那邊倒也不是故意這樣,只是確實很忙。
中間有兩天覺嗓子做吞咽的作有點不舒服。
以為是太忙, 免疫力降低,扁桃發炎。
去醫院看了下,做了b超, 醫生跟說是四級甲狀腺結節,直徑有兩厘米多。
雖說甲狀腺結節這東西很常見, 十個人八個人都有, 連甲狀腺癌抖因為不是什麼大事快要被踢出了癌癥的范疇。
但直徑有些大, 已經影響吞咽的話, 醫生還是建議切掉。
是自己的, 懷央聽了醫囑,跟醫生把手的時間定在了下周一。
小手, 全麻, 兩個小時做完, 四五天就能出院。
懷央誰也沒說,想著周六開完組會,周日一早起來,去辦住院。
周日早上九點,懷央睡醒從樓上下來,在廚房遇到溫九儒。
男人帶了副金鏡架,上的睡變了。
深灰,一如既往符合他的氣質。
他正倚著冰箱看手機,面前的燒水壺“咕嚕咕嚕”響。
“方叔送了茶點過來,有蝦餃和燒麥。”溫九儒沒抬頭。
懷央走過去,把燒好水的壺提起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水。
“你今天不去公司嗎?”懷央問他。
不知道為什麼下樓看到溫九儒在廚房時,莫名有一心虛。
上次王琦的事過后,他說過,希自己有解決不了的事可以找他幫忙。
所以......是因為自己做手沒跟他講?
懷央端著杯子有些搞不清自己這緒的緣由。
溫九儒抬了下眼,看了一下,接著視線落回去:“下午的飛機去廣州。”
懷央食指蹭著杯沿,琢磨著到底要不要講一下自己明天手,會住幾天院。
遲疑了兩秒,問:“去廣州是有什麼急事?”
“嗯。”溫九儒收了手機,“有兩個比較大的合作案要談。”
“什麼時候回來?”懷央又問。
“周五。”
懷央咬著杯子,默默算了下時間。
溫九儒回來都出院了。
算了,不講應該也可以,畢竟他好像確實很忙。
兩人中午一起吃了飯,懷央一直在家里呆到溫九儒走,才收拾東西去了醫院。
手在第二天下午,上午是幾個必要的檢。
醫生都說不是什麼大病,懷央自然也不擔心。
全麻手前要水食八小時。
懷央從前一天晚上就沒吃東西,第二天抱著電腦窩在病床上改了一上午的論文。
下午兩點,住院部的護士來幫推床。
溫九儒周日晚上落地廣州,周一上午在酒店看文件,下午要去廣州一個公司的總部,跟對方談一下合同。
周一下午,從酒店出來往那公司去的路上,溫九儒接到了盧斌的電話。
盧雨的哥哥,在江寧省第一人民醫院做外科大夫。
“懷央住院了你知道嗎?”
電話接起來,溫九儒聽到盧斌這麼說。
盧斌是溫九儒邊這麼幾年來唯一知道他和懷央事的人。
溫九儒當年知道盧斌的妹妹也在賓大讀書,問他要了個人。
國外環境太,租到不好的房子,或是室友不盡如人意的事比比皆是。
溫九儒讓盧斌幫忙聯系盧雨,希能跟懷央一起租個房子,照顧一下。
盧斌今天上午在住院部查房,遇到了懷央。
剛去分泌科問了下,才知道是來切甲狀腺結節的。
“昨晚剛住進來,今天下午的手。”盧斌道。
溫九儒把材料合上,摘了眼鏡:“手要多久?”
“兩個小時吧。”盧斌看了眼表,“估計三點開始,五點前就做完了。”
“嗯。”溫九儒了下眉心,吩咐前面副駕駛的周毅,“跟廣州這邊說一下,簽合同的事往后推幾天,訂最早一班飛機,回臨安。”
周毅沒聽到盧斌和溫九儒的對話,猛地接到這樣的指令,一愣。
雖然有些詫異,為什麼到手的合同不簽了,但周毅沒多問,還是照著溫九儒的吩咐去安排事。
電話那端的盧斌聽到這話,也說:“不是什麼大手,你不用太擔心,我在這邊幫你看著。”
溫九儒一笑,淡淡:“你又不能照顧。”
說罷,兩人掛了電話。
周毅的電話打出去沒兩分鐘,他回頭,把手機遞向溫九儒:“廣州這邊想跟您直接聊。”
溫九儒把手機接過來。
聽筒里是合作伙伴的聲音,溫九儒和對面人打過幾次道。
對方是中人,簽合同的時間往后推幾天,應該沒什麼問題。
聽筒那邊的人問他,究竟是什麼事需要暫停合作也要回去。
還笑著調侃,說這個項目很值錢,盯著的人很多,溫九儒不怕到手的鴨子飛了嗎。
溫九儒降了車窗,看向窗外。
烈把行人和車的影子刻在地上。
他聲音清淡,卻染了:“我妻子生病了,要回去陪做手。”
溫九儒不想懷央麻醉過后,在病床上醒來時,只有一個人。
錢還能再賺,沒了這個項目總還會有別的。
可是人只有一個。
車直接改道去了機場。
飛機三點一刻起飛,落地臨安正好五點。
溫九儒沒回家,直接去了醫院。
電梯門打開,在懷央的病房外看到盧斌。
盧斌從走廊的座椅上站起來,看遠,從盡頭的電梯間,風塵仆仆向他走來的男人。
“人好著呢,放心吧。”盧斌笑了下。
走到面前,聽到這話的溫九儒終于松了口氣。
他扯了下領帶,在盧斌旁的椅子上坐下。
頭向后靠在墻面上,手臂揚起,搭在前額,遮住刺眼的走廊燈。
兩個月前,懷央左耳被玻璃碎片劃傷,晚上十一點,掛的急診。
也是這個醫院。
盧斌恰好值班,電話打給溫九儒說了下況。
幸好玻璃扎的淺。
差一點這耳朵就不能要了。
要不是這件事,溫九儒可能也不會結婚的念頭。
保護了這麼久的人,想放在邊,看安安穩穩。
懷央五點半被推出手室,按理說麻藥過,也就是六點多的事。
夕西斜時,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睜眼,緩了有兩分鐘,意識重新鉆進腦子里,才想起來應該是剛做完手。
好久沒睡這麼好過了,懷央打了個哈欠,往被子里窩了窩,側眼卻看到了溫九儒。
男人坐在床邊的木椅子上,正在低頭翻資料。
上照例是襯西,領帶被扯松了一半。
懷央眨了下眼,意識到好像被換到了更大的單人病房。
右手邊,溫九儒的后,半邊白墻,半邊玻璃,窗外是一層層的火燒霞。
男人被攏在這淺淺的淡橘里,看起來有些溫暖。
懷央抿了抿,張口時發現自己嗓子有些啞。
“醒了?”溫九儒抬頭看。
“你不是去廣州了?”懷央問。
溫九儒把東西放下,起幫倒水:“事提前辦完,回來了。”
“你怎麼來醫院了?”
“有朋友在這兒,認識你。”
溫九儒倒完水,扶著懷央幫坐起來。
后幾個小時最好還是不要喝水,懷央只抿了一下,了。
麻醉勁剛過,懷央覺得自己整個腦子都頓頓的。
扶著溫九儒的手腕坐起來,水都喝完了,手還握著男人的手沒松開。
溫九儒沒,就讓這麼握著。
他站在床的左側,挨著床沿,低頭就能看到人發頂的發和微垂的睫。
睫又細又,眨了兩下。
溫九儒半牽了。
沒醒來前的擔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覺得這懵怔的樣子有些可。
難得,難得見到這樣的。
懷央反應了一下,想起來自己還拉著溫九儒的胳膊。
手松開,放進被子里。
“還巧的。”語氣有些乖。
溫九儒笑了,腔震了一下,等笑意全斂了,才在椅子上重新坐下。
怎麼會有這種又又的人。
往后幾天,溫九儒只有第一天推了公司的事陪在醫院,后面幾天都是白天去公司,晚上才會來醫院。
天天呆在這兒,太明顯了......
本來說好了周五出院,因為溫九儒的要求,又多住了兩天。
醫生來說安排時,懷央還有點憾。
“還要再住兩天嗎?”語氣有點小不愿。
周日還有組會。
看來又要請假。
醫生看了眼溫九儒:“需要再掛兩天消炎藥。”
隨口扯了個理由。
醫生覺得這對夫妻有些奇怪。
站在旁邊的先生,有時候晚上來得早了,還要在外面待一會兒,總要等到七八點才會進來。
現在也是,明明是關心人的事,卻好像并不想讓他的太太知道。
......
周日晚上,懷央出院,跟著溫九儒回了明河公館。
溫九儒周一依舊沒有去公司。
雖說醫生也說懷央沒有什麼大礙。
但他不放心。
不過溫九儒這不放心好像是對的。
周三晚上,溫九儒一如往常八點到家。
進了門,鑰匙放在鞋柜上,抬頭看到了在廚房燒水的懷央。
“懷央?”溫九儒喊。
懷央沒回他,像是沒聽見。
溫九儒皺了皺眉,松了袖口走過去。
“懷央?”
“嗯?”懷央扶著吧臺,低低地應了一聲。
上換了套比平常要厚的睡,傷口剛拆線,脖子上還著紗布。
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
溫九儒走過去,扶住的肩膀垂頭問:“怎麼了?”
懷央握在水壺上的手松開,捂著自己的前額:“好像有點發燒。”
畢竟是做了個手,傷元氣。
懷央這兩天都很嗜睡。
今天下午也是,三點多睡的,快六點才醒。
醒了就覺得不舒服。
上又冷又熱。
找了套更厚的睡換上,捂著被子又躺了會兒。
這會兒是真的頭暈到想吐,下來找藥和溫計的。
“家里有溫計嗎?”懷央垂著眼問。
燒的眼皮臉頰都是燙的,特別不舒服。
溫九儒摟著,手上的額頭。
很燙。
溫九儒手松開,彎腰,把打橫抱起往樓上走。
哄:“在藥箱里,等下我再下來拿。”
懷央實在是太難,整個人窩在溫九儒懷里,連句話都不想說。
一直都不大好,每年都要燒那麼一次,或者搞點什麼別的病。
先前發燒,有時夏琳會照顧,但更多時候都是自己。
吃點藥或者去醫院打吊瓶。
外賣買點清淡的粥,兩三天就過去了。
小時候生病更慘。
發著燒,給蘇琴和懷保國打電話,一個因為姜巖也在醫院走不開,另一個在外地本就趕不過來。
那時攥著聽筒自己在地上坐了會兒。
披著服暈乎乎地出去買藥。
買了藥回來,吃完,發現自己上來時忘了買飯,實在是太,最后在廚房了半天,干吃了半包方便面。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抱著,跟說等下再下來幫拿溫度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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