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的手一抖, 幾乎是憑本能把窗口切掉,隨即覺得太過蓋彌彰,又重新切了回來。
竟然能在他腦中出聲, 這回又玩出了新花樣。
“沙拉?”秦烈試探著。
沙拉在他腦中“嗯”了一聲。
說:“秦烈, 我在你里面。”
秦烈:“……”
在他里面, 意思是現在正在他的里面?
這狀況有點特殊,不過沙拉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問秦烈:“這是什麼?是我嗎?”
問的是屏幕上的小人兒。
除了也不能是別人,并沒有第二個人長著這樣的大尾。再說秦烈畫功扎實, 抓沙拉的神抓得極其到位。
秦烈只得認了,“是,我畫了一個你。”
沙拉指揮:“你切回剛剛那個畫面。”
是厄爾提語和人類語夾雜著說的, 不過秦烈還是懂了,抿了一下,點了點那套衛長的圖層, 圖層疊在上面,出下面軍服的下擺。
沙拉說:“不是這個,是最下面的那層。”
秦烈的手自己了,出去,在屏幕上點了點。
不止在他里面,還能控制他的。
試不出該點哪里, “你來。”
秦烈著頭皮, 控制著手指, 當著本人的面, 把畫上的的服了。
屏幕上的小人穿著白的, 屏幕外兩個人一片靜默。
秦烈火速解釋:“畫這種可以換服的人, 通常都有個最基本的一層, 是廓,因為有些服可能會胳膊、或者肩膀之類,我開始的時候只畫了廓,沒畫服,看起來更奇怪,所以又給你加上了……”
他唯恐聽不懂,打開翻譯,把這一大段話敲在上面。
沙拉耐心看完,問他:“加上,我懂。可是上為什麼還要畫上——”用他的手比劃波浪的手勢,“——花瓣一樣的邊?”
秦烈的臉騰地燒起來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手欠,耐心細致地給的加了一層致的花邊。
沙拉好奇:“你們管這個什麼?”
秦烈只得答:“花邊。”
秦烈覺得自己的眼睛在,打量著那副畫,還偏了偏頭。
“畫得好看的。”評價。
秦烈剛剛放松了一點,就聽見繼續幽幽地問:“畫得這麼好,是有人在你面前穿過這樣帶‘花邊’的?”
這問題非同小可,秦烈馬上聲明:“沒有,絕對沒有。”
他想想又補充,“我發誓。”
沙拉能覺到他急了,態度還很嚴肅真誠,放過了他,“你是想讓我穿這樣的服?你覺得厄爾提的布袍不好看?”
“不是,”秦烈答,“你穿什麼都很好看,我只是有點好奇你穿其他服的樣子。”
他剛才給小人換過服,沙拉已經知道該點哪里了,控他的手在屏幕上點了點。
另一個沒見過的圖層出現了,一件還沒畫好的服穿在小人兒上。
是條仙氣飄飄的曳地白,長長的大擺拖在后,口滿是碎鉆,頭上綴著俏皮的白紗,服只有大概的樣子,還沒完工,就已經到驚人。
秦烈氣短,“這個是……呃……一種夏天穿的子。”
他的語氣不太對勁,沙拉正想追問,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蹭了蹭的——或者說,秦烈的。
是上次秦烈買的那只小黑虎崽。
它圓頭圓腦的,這些天長了一大截,也了不,正親昵地用腦袋蹭著秦烈。
秦烈樂得馬上轉移話題:“它現在長大了一點,我已經開始訓練它了,是雷諾教我的辦法。”
秦烈平出一只手掌,對小黑虎說:“趴下。”
小黑虎眨眨眼睛,真的乖乖趴下了。
秦烈從罐子里取出一塊干喂給它。
沙拉馬上忘了那條“夏天的子”的事,去小老虎的腦袋,“它什麼名字?”
秦烈說:“它還沒有名字,等著你來取。”
這是未來的坐騎,名字很重要,厄爾提人通常都會想很久,一般都“黑石”、“旋風”、“深淵”之類的名字,威風凜凜。
沙拉想了想,又瞥一眼屏幕上的小人兒,拍板,“就‘花邊’吧。”
秦烈:“……”
秦烈:可真能起名字,也不考慮人家是公的。
小花邊輕輕地“嗷”了一聲,可見對它的新名字相當滿意。
沙拉了小黑虎,目又轉回屏幕上。
秦烈跟著看了一眼腦上的時間,不聲地問沙拉,“你今晚……在我這邊睡覺?”
沙拉“啊?”了一聲,好像才突然意識到:“很晚了?那我得走了。明天過來的時候,記得把花邊也帶過來。”
然后就是一片寂靜無聲。
秦烈試探著:“沙拉?沙拉??”
已經沒人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秦烈彎腰抱起小黑虎,把它放在膝上,拿起筆,干脆給那條“夏天的子”的口也加上了一道花邊——好像還喜歡。
這天以后,沙拉有了新玩法:穿秦烈可比穿黑石頭有意思得太多了。
沙拉連著幾天,幾乎沒怎麼待在自己的里。
反正的房間沒有的允許,沒人敢進,沙拉樂得把留在那里,自己跟著秦烈到逛。
秦烈充分實現了帶著到走的愿,兩個人一而二,二而一,過得十分逍遙自在。
不用再惦記著沙拉,秦烈多數時間都留在戰艦里。
純粹的人類語環境,又有秦烈隨時指導,沙拉的人類語進步相當神速,惹得秦烈也在盡可能空學習厄爾提語,唯恐被落下得太遠。
戰艦上的人倒是都很納悶,艦長前些日子幾乎天天待在厄爾提城里,現在忽然又不去了。
安倫也很憂心,找了個機會,單獨把秦烈堵在指揮室里。
他劈頭就說:“秦烈,你不能這樣。”
秦烈和沙拉:?
“真的是到手了就不在乎了?”安倫琢磨,“我覺得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沙拉一接你,讓你在邊,你就再也不去見了?”
安倫夠仗義,沙拉十分。
“你想什麼呢?”秦烈解釋,“我這幾天在跟聯盟爭取,希能通過厄爾提人提出的那些條件,你知道有些人肯定手腳,是我哥不夠,我得留在戰艦里,隨時盯著。”
安倫吁出一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
秦烈并不完全是在說謊,他最近確實在忙著這件事,他把和雷諾他們一起擬好的條款發給了聯盟。
其中不止有保障原住民權益的部分,還額外加上了關于沙拉的一系列特別條款,秦烈細心謹慎地把他的卡庫達全面地保護起來,不允許任何人接近,曝,干擾的生活。
聯盟的回復很快到了,幾乎按秦烈爭取的,完全答應了雷諾他們提出的條件。
而且按秦烈的建議,雷諾也被任命為這顆行星的副總督。
秦烈和安倫,外加搭著秦烈便車的沙拉,一起帶著聯盟的回復去見雷諾。
填寫雷諾的資料時,卻有點犯難。
安倫問:“雷諾,你姓什麼?”
厄爾提人本就沒有“姓”的概念,雷諾就是雷諾。
安倫研究了一遍聯盟發過來的資料,有點痛苦,“上面說不填完整不能提。”
嘉珞也在,敞著他的飛大氅,在旁邊出餿主意,“這算什麼大事,雷諾,你給自己編一個姓不就行了?”
雷諾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沙拉住的方向,沉片刻,“那就用‘沙’?”
他說的是厄爾提語,安倫點頭,“不錯,我給你在人類語里找一個帥一點的字噢。”
他在雷諾的姓氏上填了個“殺”字。
沙拉在秦烈腦中嘀咕:“這名字聽著好像怪怪的。”
“沒關系,”秦烈說,“反正就是填個表而已,他也不會真的用。”
這年秋末冬初,第一場雪落地之前,人類聯盟與GHF38764號行星上的原住民簽署了一份協議,決定攜手合作,這顆行星也就此正式為星際聯盟的第四顆行星。
于此同時,行星上的首個人類基地也已經完了選址,由新任總督親手埋下奠基石。
這顆行星的全新時代,即將就此拉開帷幕。
秦烈和雷諾商量后,提申請,希能給行星一個真正的名字——使徒星。
GHF38764號行星最近是新聞熱點,各大都在連篇累牘地報道,行星改名的申請一到聯盟,爭議四起。
有人說:“人類的總督一當上神侍,比原住民還迷信。還‘使徒星’,就沒別的好名字了嗎?”
“是為了照顧原住民的緒吧?他們都信神嘛。畢竟這是人家的行星。”
“那個什麼神,不知道是部落里什麼老巫婆。”
“弱強食,留著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們的新行星,就應該全聯盟征集名字。”
一片非議聲中,聯盟著改名的申請遲遲不批。
這天,外面飄起雪片,沙拉一早起來,就算點著火盆,還是覺得手冷腳冷,早早地就躲進秦烈的里,跟他一起待在他戰艦的艙房里,順便睡了個回籠覺。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秦烈已經醒了,他正開著腦,連著通訊,看秦脩發過來的消息,皺了下眉。
沙拉問:“怎麼了?”
秦烈不想告訴聯盟那邊對的各種七八舌,把腦放到旁邊,“一個行星名字而已,還沒有批。”
沙拉比較實際,對聯盟和厄爾提人簽好的協議條款完全滿意,并不太在乎行星命名的事。
說:“秦烈,忘了說,你們人類聯盟跟我們簽了個不錯的協議,所以我決定送你們一樣禮。”
是預言。
在聯盟歷史上,通常被做厄爾提三大預言。
這天早晨,沙拉說的是第一個。
對秦烈說:“就在七天以后,你們的母星會經歷一次史上最嚴重的電磁風暴,很多地方會停電,有些地方的通訊和網絡也癱瘓了,好像很混的樣子。”
秦烈:“電磁風暴?”
他當然沒教過這個詞,翻譯的詞庫里也沒有。
沙拉坦然答:“對,電——磁——風——暴,就是這個詞,是你七天以后告訴我的。”
秦烈:“……”
是在預言畫面里聽到他說的,現學現賣。
秦烈有點猶豫,“把預言告訴聯盟,會不會對你不利?”
沙拉笑了,“不會。我能看到結果,你放心。”
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秦烈想了想,“把這個通知聯盟當然可以,但是肯定不能說什麼‘電磁風暴’,我們得把它改得更模糊一點,聽起來更像來自古老部落的預言一點。”
他思索片刻,“這樣:幾天后,來自太的風會吹拂你們的世界,燈熄了,人們不再能聽到來自遠方的聲音。”
沙拉:噗。
秦烈還適合當神。
沙拉的這個預言作為厄爾提人的回禮,傳回了聯盟,當然本沒人把它當回事。
因為只當是個笑料,茶余飯后的談資,也沒人注意保,很快就被天天挖掘新行星新聞的各大拿到了手。
現在一小撮人笑變了全聯盟一起笑。
歷史上的各種神預言全都被挖了出來,和這條放在一起比較,炒來炒去,還掀起了一波小高。
只有一直在監測太的聯盟研究員們有點奇怪,他們謹慎地表示,最近確實觀測到了一點異象,最近發大規模的太風暴,也不是不可能,還需要進一步的觀測。
七天后,沙拉的“太的風”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