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拽得生疼,不過林紙顧不上,因為第一銀箭已經殺到。
機甲殘手拖著林紙,浮在空中,巋然不。
林紙心想:它個頭不小,力氣大得能吊起個人,為什麼會對付不了幾小破箭?一掌拍過去就解決了吧。
原本一直蜷曲著的機械手指忽然了。
它真的舒展開來,變掌,對準銀箭呼地扇了過去。
啪!
果然,那銀箭被徹底拍扁,順著車廂壁落下去。
啪!
林紙被它掄起來的大力一帶,整個人都呼地飛起來,狠狠地拍在車廂壁上。
林紙:“……”
可是銀箭們并不怕死,前赴后繼,第二又沖過來。
要是機甲殘手再像剛才那樣掄一下,林紙的這脆弱的骨頭就要散架了,林紙在心中跟它商量:咱能不能不掄了,抓住它不?
如同聽見的心聲一樣,機甲殘手猛地向前一探,貓爪子捉飛蟲一樣把銀箭勾進手里。
還順便在手心里捻了捻。
好好的一銀箭,就此變了小銀球。
機甲殘手竟然真能聽到的心聲。
最關鍵的是,還特別聽話。
不管是為什麼,這可太好了。
最后一銀箭也抵達斗毆現場,林紙主跟機甲殘手商量:抓它?
殘手卻像聾了一樣,紋不。
這應心聲的功能時靈時不靈。
那銀箭并沒耐心等著林紙,飛到近,懸停在空中,針尖忽然探出一小截,不知又要搞什麼鬼。
這一回,林紙盡可能集中注意力,像在用自己的手一樣,主帶機械手去抓停在空中的銀箭。
手掌仍然毫無反應。
銀箭的尖頭花一般開啟,里面同時噴出好幾條銀,如同八爪魚的手一樣,向林紙和機械手一起兜頭抓過來。
林紙心中有點急,本能地向前一抓。
機甲殘手真的了。
它靈活地一把揪住噴過來的銀,順手一扯,就把銀連著的銀箭也撈進掌心,攥拳頭胡一。
又一銀箭卒。
殘手大展神威,前后加起來只用了幾秒鐘,就一口氣解決了三囂張的銀箭。
不等林紙口氣,過道那邊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有人要過來了,林紙手上卻還連著這只巨型機械手。
林紙掙了掙。
這一次,機甲殘手像是完全明白的意思一樣,咔地一聲,松開的手腕,兀自掉落在地上,不了。
過來的是那個坐在林紙鄰座的紅發中年人。
移門的衛生間這里是個死角,外面看不見況,中年人一眼掃過地上的機械手、銀箭的殘骸、一團的銀,還有站在洗手間門口表平靜的林紙。
先問林紙:“你沒事吧?”
聲音略微偏低,溫和優雅。
林紙答:“沒事。”
中年人俯檢查了一下機甲殘手,仿佛是松了一口氣。
問林紙:“它們自己打了一架?”
況不明,多說多錯,林紙只點點頭。
那個白發老大爺也趕到了。
“什麼意思?沒有駕駛員手,它自己就直接進戰斗狀態了?”
老大爺在中年人旁邊蹲下,翻撿了一遍地上的機械手,“……就算真有人控,只剩下一只手而已,還損毀得這麼嚴重,傳元件已經差不多報廢了。”
他納悶:“這得是什麼神仙,才能跟它搭建起神經耦合回路?”
林紙安靜地站著,沒有出聲。
老大爺沒想明白,站起來,“也許是壞得太厲害,系統出錯了?”
又有紛沓的腳步聲從過道那邊傳來,林紙這才發現,懸浮列車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過車窗能看到,這節車廂被好幾輛懸浮車圍起來了。
幾輛懸浮車全部是素白,上面漆著統一的標志——兩個并列的黑細圈,彼此重合了一部分,下面還有兩個細細的字——天諭。
懸浮車白的幽靈般,無聲無息地浮在列車四周。
一群穿素白制服的人涌過來,領頭的人跟中年人和老大爺打過招呼,小心地搬起地上的機械殘手,順便收起銀箭的殘骸。
“剛才殘手自啟,把裝它的行李箱弄壞了,”中年人指揮,“直接搬走吧。”
他們忙他們的,林紙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熱鬧,重新想起去洗手間的事。
與此同時,林紙聽見中年人正對老大爺低聲說:“等我一會兒,我想去下洗手間。”
推開胳膊機甲標志的洗手間的門。
林紙也打開釘著飛鳥機甲標牌的洗手間門,進去反鎖好。
Omega的應該是飛鳥這間。
宮危是個Alpha,是從胳膊機甲標志的洗手間出來的,胳膊對應Alpha。
他給林紙指三角頭機甲的洗手間時,表十分可疑,像是故意指錯,并不可信,林紙剛才就猜測,飛鳥機甲的洗手間才是正確的。
猜得沒錯。
這間洗手間的墻上掛著小小的醫藥箱,上面的屏幕上顯示著:
【Omega信息素24小時屏蔽劑與發熱期抑制劑。】
下面還有行紅的小字:【免費。僅供急況下使用。】
旁邊就是洗手臺的鏡子,林紙仔細打量鏡中的自己。
上是件洗得褪,肩膀和胳膊都泛出紅來的黑舊連帽衫,兜帽怕冷一樣堆在脖子上,兜帽和半長的頭發圍繞著一張沒什麼的小臉,一雙眼睛澄澈干凈。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弱了,在這個一穿越就遇到大混戰的世界里,弱絕不是什麼好事。
正出神時,林紙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是那個老大爺。
他在問:“你怎麼了?不舒服?”
然后是中年人的回答,“……沒事。可能是水喝多了,總想去洗手間,現在又想去了。”
老大爺納悶:“又想去啊?你一分鐘前不是剛出來嗎?”
一語提醒了林紙。
等林紙解決完,從洗手間出來時,車廂里已經基本恢復了正常,傷者被抬走,驚魂未定的人們重新坐回座位,那群穿白制服的人正在陸續下車。
宮危和昏迷的骷髏外套男不知去哪了,老大爺和中年人和穿素白制服的人一起帶著機械手,往列車門口走。
林紙聽見老大爺低聲問中年人:“下車前要不要再去下洗手間?”
中年人答:“有點奇怪,現在又沒有那種覺了。”往前走了兩步,“倒是覺得有點。”
與此同時,林紙的肚子發出一連串咕嚕嚕的聲。
好。
林紙回到座位上,列車也重新啟,再次向前。
林紙的座位底下放著一個藏青大包,上面掛著一個黑小牌子,上面刻著林紙的名字和一串數字。
這大包毫無疑問是原主的行李,林紙把它拽出來。
鄰座的紅發人跟著機械手下車了,座位空著,林紙把包放在的座位上,兜底翻了個遍。
包和林紙的肚子一樣癟,出毫不含糊的貧窮。
最關鍵的是,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里面只有一小瓶水,一點簡單的個人用品和換洗,服全是半舊的,領口著邊。
唯一看起來像樣的,是一塊紙質書那麼大的明板子,不知是做什麼用的,寶貝一樣認真地裝在一個布袋里。
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一點都不像剛過完假期離家返校的學生。
林紙喝了口水,努力想了想原主的家庭,約覺得好像沒什麼親人。
林紙再看看周圍。
車廂里確實有人在吃東西。
斜對面有個三四歲的小不點,原本嚇哭了,現在正攥著一塑料管吸溜。
塑料管拇指、幾寸長,外包裝上印著卡通機甲圖案,看上去很像小時候那種裝在塑料管里能冷凍冰的果棒。
這回林紙腦中破碎的記憶片段終于起作用了。
它歡快地送出一個詞——營養。
這是星際時代,看來和小說里一樣,可憐,沒有食,怪不得那麼多穿越人士都靠做食博主賺了第一桶金。
問題是,林紙的肚子得咕咕,連這種可憐的營養都沒有。
腕上戴著的手環還黑著,按也按不亮,包里也沒發現任何疑似可以付錢的手機銀行卡之類的東西。
不過林紙還是探頭問前座:“請問哪里能買到吃的?”
前座是個面善的老人家,回答:“吃的啊,這趟車上可沒有營養販賣機。”
林紙趁機跟老人家聊了一會兒,弄明白了。
這里早就是無現金社會,大家付款買東西,一般都是掃描眼睛的虹付款,或者是用手腕上的迷你腦手環,手環置的小能源核可以用上百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沒電的,如果它不亮了,那一定是壞了,得送去修。
斜對面的小孩不放過最后一滴營養,吸得滋溜滋溜響,林紙雙手疊在胃上按住,靠著椅背,閉上眼睛養神。
等到站再說。
聽車廂播報,列車很快就要到達首都,下車后看看有沒有辦法買到營養。
米達爾平原上,林紙這趟懸浮列車一路向東疾馳。
在它后面,雪白的懸浮車隊帶著機械殘手,離開列車,轉而向北。
其中一輛懸浮車里,中年人扯下全副武裝的頭套,又解開子的扣子,把部的假拽出來。
糟糟的頭發和松弛的臉皮全沒了,頭套下是干凈利落的臉部線條。
這張臉帝國機甲學院人人都認識。
學院毋庸置疑的第一,聯盟的明日之星,秦獵。
秦獵沒時間換服,順手又把解開的紐扣重新扣好,連領口最高的一顆也沒放過,黑的領口鑲著一道雪白的邊,橫亙在結上。
他上穿的還是那條黑子,人卻毫不服的拖累,肩膀寬,脊背筆直,眼神冷冽。
生生把這條高領黑穿出了教會神父的氣質,當之無愧帝國機甲的值天花板。
他旁邊的老大爺也摘掉厚重的頭套,頭套下是一頭棕發,一點也不老。
“老大爺”名安珀。
安珀長舒了口氣,“這種天戴這東西,先掉半條命。”
他火速打開腦,邊開邊轉頭看看秦獵,心想:就他這的樣子,確實適合終不娶,被他神圣的家族擺在奉獻給神的托盤上。
秦獵拿掉頭套上的變聲后,聲音低沉多了,問安珀,“能拿到列車監控記錄麼?”
“當然可以。”
安珀的手指在虛擬屏幕上飛舞。
過了一會兒,皺皺眉,“全都拿到了。但是洗手間外的監控沒有。據去年新改版的聯盟私法,公共洗手間隔離門不得安裝監控鏡頭,我們只能看到暗夜游者的殘手飛進去,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完全沒拍到戰斗過程。”
他把監控記錄給秦獵看。
秦獵靜了靜,又問:“那殘手的存儲呢?技部那邊怎麼樣?導出殘手里的資料了沒有?”
安珀在飛快地和人發消息,然后抬起頭,“……沒有。”
秦獵看著他,“沒有?”
“技部那邊說,殘手里的資料全沒了,像是已經上傳到什麼地方去了。它損毀得太嚴重,他們正在盡量尋找上傳痕跡。”
安珀有點奇怪,“不管資料要上傳到哪里,上傳權限都要靠駕駛員絕對匹配的神經耦合回路才能打開,暗夜游者駕駛員已經犧牲了,機甲又是咱們公司自己的產品,除非用技部的鑰,其他人本沒有上傳權限。”
“就算真要上傳,也得先啟,技部說,殘手被走后,沒有啟記錄,就只有剛才在車上,莫名其妙突然啟了那麼一小會兒。”
秦獵羽般的睫垂著,沒有說話。
安珀有點著急:“那資料去哪了?”
秦獵轉過頭,看看地平線上懸浮列車剛才消失的方向,眼前浮現出那個默不作聲,鎮定地站在洗手間門口的孩的樣子。
還有纖細手腕上戴著的手環。
“也許殘手損太嚴重,出錯了,自己主把資料上傳到了別。”
安珀斬釘截鐵,“這絕對不可能。“
秦獵堅持:“萬一呢?”
他吩咐自駕駛系統,“掉頭,去首都的帝國機甲學院。”
安珀也懂了,“你說坐你旁邊的那個Omega?只有單獨和殘手待了一會兒,我去查乘客名單。”
秦獵回答:“不用查了,林紙。”
他在腦上把名字敲給安珀看,“是主控指揮系大三的學生。”
安珀無聲地挑挑眉。
秦獵瞥他一眼,“想什麼呢。我只不過看見包上掛的份牌了。”
學員份牌是帝國機甲學院每個學員都有的份證明,上面有名字和學號,院系和年級由學號一而知。
秦獵說:“追蹤定位的手環。”
過了一會兒,安珀從腦上抬起頭,“我找到的手環了。的手環好像出了點問題,不過還是可以正常定位追蹤。”
秦獵放下心,手打開座位旁的冰格。
冰格里冷藏著琳瑯滿目各式口味的營養,秦獵沒有細看,隨手了一管出來。
安珀有點納悶,秦獵向來十分自律,三餐準時,確得像運作優良的鐘表,現在并不是他吃東西的時間。
秦獵喝掉一管營養。
這是一餐的量,可的覺毫沒有緩解。
他想了想,又拿出一管喝掉。
安珀:?
兩管營養下去,秦獵還是覺得。非常。
明明吃了東西,卻到胃疼,眼前直冒金星。
他有點奇怪:今天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