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逃避不了多久,到了第二天,徐未然不得不去學校。
邢況開車在下面接。
快到學校的時候,徐未然想起吧里曾有過的關于的流言。
雖然已經平息下去,現在沒有人再敢討論了,但還是擔心如果被人看到邢況跟走得很近,對邢況會有不好的影響。
的指甲摳著自己的食指指節,試著說:“邢況,我們待會分開走吧。”
邢況扶在方向盤上的手了,扭頭看一眼:“為什麼?”
并不知道邢況有沒有聽說過的那些流言,如果聽說了,又聽說了多。邢況從來都沒有跟提起過,也沒有主問。
“被同學看到你跟我在一起,”艱地說:“好像不太好。”
在學校的人眼中,現在就是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的人,怕自己會帶壞邢況的名聲。
可是下一秒,邢況把的手握住了。
他溫熱的指腹安地在手心挲著:“別人的話不用在意,也不要聽,知道嗎?”
他徑直把車開進停車場,解開上的安全帶,又把那邊的解開了:“一起走。”
離開停車場的時候,徐未然暗暗忐忑著。
意外的是,學校里并沒有人在談論,也沒有人會用嫌惡的眼神往上打量,而是像以前一樣把當普通的一份子。
好像事先被人提醒過一樣。
松了口氣,默默跟在邢況邊。
在走廊里看到了俞筱。
俞筱見跟邢況竟然是一起來的,臉頓時變了,眼神如刀子般在上剜了一遍又一遍。
邢況不顧旁人眼,帶著徐未然往前走。
俞筱更是怒不可遏,攔在他們兩個人面前:“邢況,你是不是忘了我媽跟你說過的話?”
語氣頤指氣使的,好像邢況仍是們家照拂的獨居年一般。
“你嫌自己做的錯事不夠多,還想再害死我媽嗎!”
隨著這句話落下,空氣里變得死一般寂靜。
徐未然明顯覺到邢況上驟然發生的變化。
他像從底下被人猛地推進冰窖里,上到著無藥可救的冷,就連眼睛都慢慢化一潭冰冷的死水。
徐未然擔心地把手過去,想握住他的手。
他卻先一步把的手攥住。與手心相的那一瞬間,他上的寒意開始慢慢消融。
看起來不再那麼消沉了。
頭了,他不帶什麼表地瞥向俞筱:“說完了?”
俞筱極不甘心地盯著他,沒想到到了現在,他還能這麼云淡風輕。
“我既然做了這麼多錯事,”邢況嗓音寡淡,不帶一:“你最好離我遠點兒,免得傷到你自己。”
俞筱臉上了,猛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想彌補:“邢況哥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什麼意思都無所謂。”他說:“你只要記得,以后離我遠點兒就行。”
邢況如看無關要的過路人一樣,目淡淡從上瞥過去,拉著徐未然繼續往前走。
他剛才的眼神無比陌生,讓俞筱覺得,他好像從來都不認識,或者是從現在開始,已經跟撇清了所有關系。
俞筱渾冰冷,頓時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在跟邢況的這段關系中,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走廊里已經有人在低聲談論。
聽到很多幸災樂禍的嘲笑聲。往日里在學校有多飛揚跋扈,現在就有多丟臉。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走廊里的人不敢再逗留,紛紛跑回了班,那些嘲笑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殺人誅心般地響徹在俞筱腦海。
俞筱扭過頭,萬般不甘地瞪視著徐未然的背影。
在這個時候,對徐未然產生了徹骨的仇恨。
已經冬,學校里的梧桐發了瘋般地掉著葉子。葉子打著旋被風吹向四面八方,落到地上被人掃一堆。
徐未然并不知道邢況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從來都沒有跟說起的意思,也不敢問,生怕那件事會是他的瘡疤。
下午有節育課,從換室出來,看見錢蒙在外面等,明顯是有話說的樣子。
錢蒙帶走到場一沒什麼人的地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跟解釋:“未然,你別生氣啊,前幾天把你在清吧上班的照片發布在吧里的人,那個人……確實是李章。可他沒想過后來會發酵得這麼厲害,本來只是想讓你害怕,你跟他在一起而已。他現在后悔的,特別特別后悔,只是自己不好意思來跟你道歉。”
徐未然猜到這件事會跟李章有關,并不打算原諒他,問錢蒙:“你想說什麼?”
“況哥知道了這件事,發了很大脾氣,”錢蒙告訴:“跟李章兩個人現在鬧得很僵。他們的關系在我們一群人里本來是最好的,簡直像親兄弟一樣。”
“你還記得朱鑫嗎?就是曾經找過你麻煩的那個混混。曾經有幾次朱鑫看上了李章的朋友,就總跟李章過不去,還找人打過李章。后來是況哥出面給李章出氣,把事擺平的。”
“可是現在他們倆卻完全像仇人一樣,完全不來往了。我能看得出來,況哥會生那麼大氣,其實是因為你的緣故。你能不能勸勸他,讓他別再怪李章了,李章真沒想過事會發酵這樣,他已經很知道錯了。”
徐未然原本以為邢況對學校里的流言不是太清楚。他平時不怎麼在乎外界那些事,基本從來都沒有關注過。
原來竟是早就清楚了嗎。
所以后來流言會在頃刻間平息,也是因為他做了什麼嗎?
他看到了吧里那些七八糟的帖子,第一反應不是懷疑,而是相信是清白的,替解決了所有麻煩和風言風語。
對無條件的信任。
“未然,算我求你了,”錢蒙滿面真誠:“你幫著勸勸好不好?”
見錢蒙實在沒完沒了,徐未然只好敷衍:“我會試試的,可不能確定他會不會聽我的。”
錢蒙笑道:“謝謝你了未然,我以后也會勸勸李章,讓他別再纏著你了。”
徐未然想了想,最后還是問他:“邢況以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啊?是跟他家人有關嗎?”
錢蒙撓撓頭:“那件事過去得久了,好像是在他十歲那年吧,他從那以后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意志消沉,后來還休學了兩年。但是什麼事我也不太清楚。那時候我還小,沒有特意關注過,知道那件事的人也不怎麼多。”
徐未然沒再問了。
到了晚上仍舊去沒趣打工。
邢況跟了過來,在吧臺坐著一個人喝酒。
谷真看他很不順眼,覺得他是在跟谷睿搶姻緣。
谷真把徐未然到一邊,問:“邢況那小子是不是在擾你?”
徐未然往那邊看了看。迷離昏昧的燈下,高大清俊的男生松松散散地坐在吧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隨著他抬頭的作,凌厲的側臉被朦朧線勾勒得晦而迷人。
徐未然收回視線:“不是,他是我同學。”
“同學天天跟著你過來?”谷真很不滿:“然然啊,你聽叔叔一句勸,那種男生不能,你招架不住的,以后萬一了傷,會很難緩過來的。”
徐未然抿了抿:“我跟他沒什麼的,叔叔,你別瞎猜了。”
“最好是這樣,不然他要敢欺負你,我可不會放過他。”
谷真氣沖沖地走去邢況那邊,提醒他:“我勸你盡早放棄吧。”
邢況不解看他。
谷真:“我們然然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邢況淡嗤了聲,什麼也沒說,酒杯推出去,讓酒保給他倒了杯酒。
谷真見這臭小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氣不打一來。剛要說點兒什麼,有個濃妝艷抹的年輕生裊裊娜娜停在邢況邊,在他旁邊的高腳凳上坐了下來。
“帥哥一個人來的?”生把臉側頭發往后一甩,出前傲人的一道曲線:“可以請我喝杯酒嗎?”
谷真的臉立刻黑了,不放心地扭頭。
果然看到徐未然正朝這邊看著,一雙琥珀般清的眼睛黯淡下來。
邢況端起酒杯淡抿了口,天生帶冷的一雙眼睛看向旁的生:“你哪位?”
“……”
生沒見過這麼不給面子的男人,角的笑僵了僵。過了幾秒,仍是大著膽子朝邢況離得近了些,一只手臂搭在他肩上,吐氣如蘭地說:“你想讓我是誰,我就可以是誰。”
生掏出了張房卡,兩纖細的手指夾著放進了邢況口袋里:“跟我走嗎?”
徐未然在遠一不地看著。
像邢況這樣的人,什麼事都不用做,只是無聲地坐在那里,就有人前赴后繼地跑來他。
又有什麼特別之。
能讓他拒絕這麼多漂亮又出的生,而永恒不變地只喜歡一個人呢。
里的消極緒輕易籠罩上來,不想再看下去,轉過。
吧臺那邊,邢況冷笑了聲,把生那只手臂擋了下去:“你倒自信。”
生不明所以。
邢況把房卡推回給,撣灰一樣在自己肩膀掃了掃:“可太過自信也不是好事,發的時候容易找錯人。”
生臊得面通紅,氣沖沖地拿起房卡走了。
谷真在一邊看戲。那人走后,又有不生過來找邢況搭訕,無一例外,邢況都沒有給們什麼好臉。
谷真看得可樂,問他:“那些的都不好看?”
邢況漫不經心:“怎麼?”
“那你覺得,我們小然然好不好看?”谷真笑得一臉詐。
邢況扭過頭,看向去卡座里送酒的徐未然。
生長得小可,一張臉細膩白皙,沒有任何妝卻依舊比任何人的皮都要好。劉海下一雙淡褐的眼睛始終沉靜,里面似蓄著汪干凈的湖水,看人的時候輕易就把人吸引進去。
他那些朋友說的沒錯。
純得像只潔白的小綿羊。
他曾不只一次,在夢中玷污過。
盈盈的目里只有他一個人,細白的手臂摟在他肩上,口中羸弱地著,隨著他的作而時高時低,眼里蒙了層人的水汽。
全都是因為他。
邢況口般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結上下滾,拉扯出的線條蓄滿忍。
谷真見他不說話,又問了一遍:“好不好看啊?”
邢況往吧臺上一靠,手指敲擊著杯壁:“再好看也跟你們姓谷的沒關系。”
谷真:“……”
邢況眼中有閃過,視線始終牢牢落在徐未然上:“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