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外面天空灰蒙程度漸高，像是要下雨，店門口幾個生說笑著走進來。

　“你們進來時看到店名什麼嗎？”

　“驚什麼，驚艷？”

　“……那驚枝。”

　B大北門外的建筑洋味十足，南門外的建筑卻有些近民國，還有不留的四合院。

　孟丹枝的旗袍店就開在南門外青巷里。

　自從開了這家[驚枝]旗袍店后，學校男生們的“裝偶遇”地點就從教室轉了店里。

　頭一回見有人能把旗袍能穿得這樣的。

　放在桌面的手機屏幕亮起，孟丹枝打開，是條暴雨通知，提醒市民們出門帶傘。

　生們看了半天，又挑起服標簽，上面的價格高得有些離譜，只好空手離開。

　許杏從試間既出來，就聽見們的議論聲。

　“老板，要我說你這個店，只有一個缺點，就是價格高。我這個穿起來怎麼樣？”

　“我眼還用懷疑嗎？”

　孟丹枝坐在柜臺后，頭也不抬。

　許杏也沒看見，轉了圈：“還真是，這件是最合適的，我還以為我不適合旗袍呢。”

　自己手包起來，足食。

　“不是只有材好才可以穿。”孟丹枝聲和解釋：“民國時，很多普通人都穿。”

　許杏問：“我是不是咱們店里開業以來第一個下單的？”

　孟丹枝彎：“錯了，你第二。”

　忽然抬頭，饒是許杏，乍一對上面前艶麗的一張臉，也愣住，半天才回過神。

　“第一是誰？”許杏問。

　孟丹枝朝電腦屏幕上抬了抬下。

　上面是一份十分鐘前的聊天記錄，是從學校的群里直接私信的，上來就發了自己的尺寸和一大堆要求。

　要求必須讓穿出來孟丹枝平時的效果。

　一點也不客氣，還有些天真的頤指氣使。

　許杏噗嗤一聲笑出來。

　孟丹枝今天穿了件墨綠繡花旗袍，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后，出線條優的頸項。

　五致，皮白皙，一雙含水眼，又純又。任誰見了面前的人，都會被驚艷。

　老板娘這麼，客人不得眼變高。

　材是天生的，沒辦法，自家老板又不可能憑空造，讓尺寸忽然變大。

　許杏真誠建議：“要不就按剛才們說的，干脆把店名改驚艷吧，誰讓老板這麼漂亮。”

　孟丹枝挑眉：“夸我可沒獎金。”

　至于不知名學妹的要求，直接兩個字“不做”給拒絕，懶得再加第三字。冷酷又無。

　許杏問：“那不賺錢啦？”

　因為孟丹枝常年穿旗袍，許杏經常看穿長及小的旗袍，開叉接近膝蓋，可照樣明艷人。

　“一單又不會倒閉。”孟丹枝無所謂。

　許杏沉默兩秒，“確實。”

　一件兩件的，區別不大。

　果然老板是老板，打工人是打工人。

　這就是當資本家的快樂嗎！

　-

　傍晚五點，這雨還是沒下，云更多。

　孟丹枝和許杏剛吃完，就接到班長的電話：“枝枝你們在學校嗎？十分鐘到院里。”

　“這麼巧，不在。”睜眼說瞎話。

　班長：“表白墻上一分鐘前還說你在店里。”

　孟丹枝輕哼了聲：“店里是學校嗎？”

　班長一時間竟然覺得說得對：“不管是哪里，你們來是主任要求的，許杏跟你在一塊嗎，讓也過來。”

　他的稱呼讓孟丹枝好笑：“好吧。”

　這會兒許杏正在班群里看消息，接到通知的還有另外幾個班委，紛紛頭吐槽。

　“都快畢業了還使喚我們。”

　“可不就是趁著還沒畢業，榨干我們最后的用途。”

　班長見他們越抱怨越多，委婉：“其實是個別環節需要更改，重新確認。”

　他沒說是什麼。

　學校每年的語言文化節是由外院主辦的，面向全校，包括各種翻譯、配音等等活。

　孟丹枝掛斷電話，看向店里溜達看的學弟。

　學弟總覺孟學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對勁，別人似乎沒遇到過，難道是自己有希了？

　然后就聽見說：“許杏，關門。”

　“……”

　失魂落魄的學弟離開后，許杏再也忍不住笑出聲。

　們一個旗袍店，經常有男生天天過來逛，指不定哪天在門口豎個牌子，寫男士止步。

　許杏好奇：“對新鮮弟弟們真沒興趣？”

　“不吃草，不當媽。”孟丹枝笑瞇瞇。

　許杏噗一聲笑出來：“擁有個好大兒也還行。”

　們已經大四，即將畢業，只要下個月底的論文答辯過了，就能拿畢業證回家。

　“難怪學校的帥哥不你法眼。”回去路上，許杏趁機打探：“大多歲你可以接？”

　“五歲。”

　孟丹枝回答得又快又斷定，像是早就在心里思考過無數回，不曾有任何猶豫。

　許杏：“這麼準確的數字？”

　孟丹枝歪頭：“不然呢。”

　許杏搖頭：“我就是乍一聽，覺像是你心里有那麼個人，直接說出來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說中了真相。

　-

　外院的辦公室基本都在三樓。

　幾個班委都站在走廊上，隔著一道門還能聽見主任的聲音，只是聽不清罵的是什麼。

　“孟丹枝來了。”

　看到和許杏并排走的孟丹枝，他們忍不住又多看兩眼。看了四年，他們還是會被吸引。

　就這麼單單站在那兒，就會不自覺地往上看，不僅僅是旗袍的緣故，還有過于明的容貌。

　“里面正在訓人呢。”班長提醒。

　“鄭芯苒出了問題？”孟丹枝饒有興趣。

　眾人點頭，一起敲門進去，辦公室氣氛詭異。

　主任站在那兒，看了們眼，繼續唾沫橫飛，幾個班委全都當鵪鶉，默不作聲。

　鄭芯苒則站在前面。

　余瞥見孟丹枝進來，心頭一梗，這種事居然被撞見，以后還不知道怎麼嘲笑自己！

　主任停下斥責：“你們把環節重新對一下，有些沒影的事就別做，再有問題，負責人就換個人。”

　這句話讓鄭芯苒紅了眼睛。

　他一走，辦公室里安靜了沒一分鐘，便有人轉向孟丹枝，“枝枝，你那個店最近生意怎麼樣？”

　許杏開口：“剛才還有人下單呢。”

　孟丹枝：“……”

　這下其他人都好奇地看過來：“我之前還說去支援一下，就是消費不起……”

　孟丹枝了下頭發：“沒關系。”

　和外婆學了很久的刺繡，開店用來繡點東西，他們不是的顧客群，所以才沒在學校里大肆宣傳。

　“主任讓你們來不是閑聊的。”鄭芯苒聽他們停不下來，冷聲打斷。

　隔壁班的班長比更怪氣。

　“有些人沒有金剛鉆，就別攬瓷活。你要是不出問題，我們還會被來嗎？”

　他們被拖來“加班”，實在不爽：“主任讓你對流程，單子表格現在可以分了吧？”

　先前想一把抓，占據首功，很多細節不告訴別人，只有親近的幾個人。

　現在不公開也不行了。

　鄭芯苒氣得發抖：“你——”

　許杏和旁邊三班的團委小話半天，附和道：“是啊，明明是某些人的錯，害的我們也要忙。”

　一說話，仇恨拉得滿滿。

　鄭芯苒直接瞪們兩個。

　孟丹枝笑：“鄭同學，別瞪我。”

　原本還在氣頭上的鄭芯苒忽然想到什麼，看的樣子，是不是還不知道？

　盯了半天，孟丹枝膈應得起皮疙瘩。

　-

　雷陣雨突然來又突然走。

　等他們從教學樓出來時，外面已經停了雨，鄭芯苒已經離開，幾個班委終于可以吐槽。

　“今天被罵真是自作自。”

　“就流程單上多了個邀請校友的環節，原來打算邀請周師兄過來！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孟丹枝原本無聊中，聞言，眼尾一挑。

　“周宴京？”

　全校無數個姓周的學生，但提起周師兄三字，人人都知道是在指周宴京。

　許杏湊過來：“上周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假消息，說周師兄這個月回國，就自作主張添上。”

　“但是到現在還沒出結果，主任就大發雷霆。”

　“說不定是真的。”孟丹枝說。

　許杏遲疑起來：“不可能吧，前兩個月國際新聞里還出現他了，哪能這麼快。”

　孟丹枝驚訝：“你還看國際新聞？”

　許杏覺得這是在質疑。

　要知道當初志愿沖著B大之的周宴京來的，結果學才知道他早畢業，虛假宣傳。

　“你沒看嗎？咱外院都傳瘋了。”

　許杏不允許有人還沒看過，當即從收藏里拖出來一條評論過萬的微博，微信發給。

　視頻封面是國際會議現場。

　應該不是方拍攝，而是邀的拍的，全面又高清的，鏡頭將全場的人基本都拍了一遍，一個不落。

　視頻里參加會議的都是各國政要，而周宴京作為翻譯，坐在稍微靠邊的位置。

　雖然如此，但還是有意無意地拍了他。

　不僅僅是因為那張出的臉，還因為他準無誤的翻譯，和磁沉清越的嗓音。

　視頻的長度不過一分鐘時間。

　孟丹枝點開評論，熱評第一化尖——

　【對這種翻譯完全沒有抵抗力啊啊啊啊！！】

　目再度回到視頻上，鏡頭中的男人穿著正裝，五深邃立，下頜線優越。

　許杏慨：“我也對男人沒有抵抗力啊。”

　孟丹枝：“萬一不是呢。”

　許杏：“這視頻不是很明顯嗎？”

　孟丹枝：“冠禽也是這樣。”

　許杏：“……”

　怎麼覺對周師兄很有意見的樣子。

　孟丹枝察覺的視線，清清嗓子：“嗯，單就周宴京那張臉，還是不錯的。”

　“就只是不錯？”許杏瞪大眼：“咱們學校校友里有周宴京一天，就沒人敢稱校草、男神。”

　聽這麼說，孟丹枝眨了眨眼。

　許杏：“鄭芯苒要是真有那本事，請來周師兄，我立馬不計前嫌，吹三天彩虹屁。”

　孟丹枝：“……”

　可以但沒必要。

　-

　許杏到宿舍后洗了個澡，孟丹枝才剛剛到公寓。

　一個學期有一半時間是住在外面的，雖然不是吃不了苦，但是能一個人住大房子，必然選擇后者。

　雖然在外一舉一都很規矩，從不出格，但到了家里，也會做所有普通孩會做的。

　比如，一邊甩鞋，一邊。

　只是因為穿的是旗袍，孟丹枝連開燈的空手都騰不出來，練地去解盤扣。

　一路頭都沒低。

　門邊多出的一雙男士鞋，也被無視。

　孟丹枝盤扣解到一半，剛推開臥室門，許杏的電話又打來：“有句話我必須要說！”

　“說吧。”

　把手機免提一開，往床上一扔，掀開被子就要趴下去舒服地躺一會兒。

　和想象中陷于大床不同。

　摔到了一片堅中，差點摔下床，關鍵時候被一只大手攬住腰才穩住。

　孟丹枝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右手習慣了，不知道到了什麼，手被抓住。

　“雖然周師兄是我男神，但要實話說，如果老板你早幾年上學，說不定他會是你下之臣。”

　伴隨著電話掛斷，燈被打開。

　孟丹枝眼前驟然明亮，對上一張悉的俊臉。

　不久前才在新聞視頻里見到的男人，許杏口中那位的下之臣——

　周宴京。

　……就躺在下。

　原本整潔的襯被得褶皺四起，襟凌。

　孟丹枝的想法從“自己剛剛是不是了周宴京”很快跳躍到“到底的是哪里”上去。

　“起來。”周宴京松開的手。

　孟丹枝故作鎮定地支起上半。

　周宴京目忽然頓了頓。

　先前回家后解了三分之一的盤扣，這會兒前襟正自然翻垂下來……有點涼。

　空氣都陷一片寂靜中。

　孟丹枝又趴回他膛上。

　“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