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腦子一歪,不自覺就聯想到以前見過的那些倚在人榻上勾引皇帝的妖妃。
顯然,謝無歧掌握了妖妃的髓,他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怎麼辦。”
明明是他自己解的襟,但謝無歧卻能坦然擺出一副“你糟蹋了我,你要負責”的模樣,還慢悠悠道:
“黛黛,我們睡了一張床,還是衫不整地睡了一張床,這要是傳出去,以后便沒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給我了。”
“……”
沈黛就沒見過這樣瓷的。
“你的服又不是我解開的。”
謝無歧眼尾勾起,從容答:
“你要真不想我解開,以你的能力,手打我一掌就是了,但你沒有,這不是默許是什麼?”
眼前這個境,明顯更像是在占他便宜,哪里有理由打他!
“所以,我只是遵從你的想法而已。”
夜涼如水,窗欞外有溶溶月潑撒在地,謝無歧尾音很輕,浸著笑,似鬼魅魂,既讓人覺得危險,又將人意識麻痹,拉扯著往某個未知的深淵沉淪。
沈黛靜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不會沒有姑娘嫁給你的。”
沈黛的思維總是跳躍得出人意料,謝無歧愣了愣,還沒接話,就聽沈黛繼續道:
“我愿意的,阿歧,我會嫁給你。”
那些輕佻的、似是而非的調笑,此刻在這句真摯而溫的話語面前寸寸融化。
謝無歧怔怔著,半響才回過神來,腔中發出了幾聲悶悶笑聲,他一邊笑著,一邊抬手上側臉。
“你真是總讓人出乎意料。”
沈黛眨了眨眼。
“不過,我之前就想說了,黛黛——”
謝無歧不知何時松開了的手,騰出空來,不知不覺扣在腰間,將按在上,只隔著兩層薄薄里。
“你是不是對我有點太信任了?”
沈黛長睫微,頓了頓,鎮靜地問:
“比如?”
兩人在這曖昧旖旎的氛圍中對視,卻莫名地多了一點兩不相讓的好勝心。
于是謝無歧抬手扣住后腦,腰上發力,與半在他上的小姑娘對換了姿勢,俯含.住瓣,溫細的輾轉輕.吮,似一顆融在齒尖的糖。
待雙眸微潤,濃睫帶了些意,他才松開,在凌呼吸中啟道:
“比如這樣。”
沈黛腦子有點發蒙,眼神是無措的迷.離,顯然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節奏。
但這樣的眼神與純稚的面容相襯,卻顯出了一種極天真的人。
不過當沈黛察覺到謝無歧那種游刃有余的從容,好勝心又冒出頭來。
于是著頭頂的結,一口咬了上去。
不深不淺的,留下一個齒印,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卻不想挑釁是挑釁到了,但和想象的挑釁卻不同,沈黛只覺得扣住腰間的手指收攏,力道大得驚人,像是要將嵌。
“你倒是不害怕。”
這些年他量見長,顯出介于年與青年之間的氣質,白日朗朗時見著還好,此刻夜深深,寬肩落下的影落在榻上,將整個人都籠住。
往日輕佻含笑的語氣也有些低沉,出微妙的危險。
“是覺得我不會欺負你嗎?黛黛,男子在床上和床下的臉可不一樣,你這樣挑釁我,有沒有想過后果?”
沈黛有想過。
謝無歧是修,也是修,論格,他倆應該是不相上下的,就算被翻.紅.浪之時,也不會如那些小說里弱的主角一樣下不了床。
所以沈黛很有底氣。
但想象力還是過于匱乏,此刻的鎮定落在謝無歧眼中,就顯得比較無知者無畏了。
仿佛是看穿了沈黛那令無所畏懼的理由,謝無歧抬手理了理凌的發,眼角眉梢都是溫引的笑意,燭火已吹熄,他漆黑眼眸映著皎潔月,亮得勾魂攝魄。
“小姑娘,男歡.好的方式,可不是只有你腦子里的那一種。”
……誒?
額頭相之時,一縷神識沒,沈黛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覺到謝無歧的神識一路暢通無阻地叩開靈府。
甚至都不覺得是叩開,而是的靈府直接為他大大敞開。
隨后才意識到問題所在。
謝無歧的神魂,是戰神應龍的神魂,而有應龍仙骨,在外時沒有那樣強烈的應,但是靈府是一個人神魂所在,是最赤誠的知,所以不僅沒有排斥謝無歧,反而瞬間依附上來,纏繞。
他把神識放進靈府做什麼?
沈黛困了幾秒,下意識地在識海中檢索知識點,書看得太多太雜,以至于當謝無歧的神識與的神識的一瞬,才后知后覺意識到——
哦。
是修仙人士的高端局。
雙修,又稱神.。
——那完了,沒優勢了。
沈黛覺到謝無歧在笑話自己。
因為這個時候雖然他們不能說話,但神識接,兩人神魂共通,不需言語也能應到對方的緒,顯然謝無歧也聽見了剛才的那個念頭。
但很快,在相的一瞬,沈黛頓時一個激靈,什麼雜念都被驅散了。
沒有的軀,但沈黛依然能覺到自己落翻涌云海之中,被悉的氣息包裹著,一切塵世的聲音和憂愁都在此刻散去,如在云端,又像是被一團熾熱的火擁住。
兩人神魂初融,彼此還未契.合,難免被鋒芒傷到,然而這痛楚很快被平。
旋即涌上的是難以言喻的麻快.,像是有一雙手擁著,托著,在這歡.海中起伏跌宕,共赴巫.山。
……
沈黛深深明白了什麼做銷魂蝕骨。
在靈府識海時,被謝無歧的神識纏著一遍又一遍,裝哭哭了,真哭也哭了,他一邊溫安,一邊又毫沒有退出來的意思。
待的神識終于累得沒有一力氣時,謝無歧才放開。
還未松口氣,就見旁邊那個黑木匣子不知何時打開。
那一枚明珠大的鈴鐺一端吊著細線,繞在謝無歧修長指尖,清脆鈴響之間,沈黛聽他附在耳邊,用撒般的語氣,極盡溫地道:
“好聽嗎?”
沈黛渾癱,連說話的力氣都勻不出,只能偏過頭以示憤怒。
“黛黛,你猜這緬鈴什麼時候最好聽?”
……并不是很想知道。
但謝無歧仍不停在耳邊撒,顛來倒去地喚心肝兒。
沈黛聽得害,把他的捂了許久,也不許他親,然而謝無歧了掌心,趁手,又咬住緬鈴送——
到底還是讓沈黛聽見了那極其令害的聲音。
“……謝無歧。”的嗓音里帶著啜泣,“我回去,一定要和師尊告狀。”
鈴聲斷斷續續,謝無歧悶悶的笑。
“看來是我方才生疏,沒能哄師妹開心……只好,多試幾次,能生巧了。”
*
沈黛第二天午后,趁謝無歧去給倒杯水的功夫,就從北宗魔域抬腳走人了。
方應許原本以為沈黛會與謝無歧一道,沒想到是沈黛自己一個人先回來,他還以為大概是謝無歧事還未了結,所以要耽擱幾日,結果當晚謝無歧又趕了回來。
方應許:“所以你們為什麼不一起走?”
謝無歧對此只是神地笑了笑:
“這個嘛……我們道之間的事,師兄你是不會懂的。”
方應許:?
方應許:“滾。”
蘭越知道謝無歧今日回來,還特意準備了一桌盛晚宴,原本是為了慶祝謝無歧與沈黛兩人回家的,誰料沈黛知道謝無歧回來,就說自己不,晚飯不吃了。
蘭越有些困。
謝無歧一臉從容自若,好像沈黛真的只是胃口不好,還心的騰出一份給沈黛送去。
然后就發現沈黛在府外設了結界,蘭越能進,方應許能進,他后來發現就連被蘭越的仙鶴追得滿山跑的小都能進——
就他不行。
“誒呀。”謝無歧坐在離恨臺的樹上,遙遙著沈黛的府所在,“黛黛不會真的生氣了吧。”
蘭越聽見他的抱怨,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說說,你做了什麼讓生氣的事?”
謝無歧雙手環臂,倚著樹干,略有些吊兒郎當的不羈:
“這個不能說。”
“為何?”
“我還等著師尊替我下聘娶道呢,要是說了,您就徹底黛黛的娘家人了。”
“……呵。”
還下聘,想得倒是。
謝無歧進不去沈黛的府,只好像個在許愿池邊虔誠許愿的游客,攢了一堆討沈黛歡心的小玩意兒,每天按時打卡一樣丟在府外,許愿沈黛能出來看一眼。
幾天過去,門口的禮堆了一座小山,把推門的沈黛都嚇了一跳。
“……你在這里做什麼?”
夜半三更,靠在門口一顆樹下睡著的謝無歧半夢半醒地睜開眼,著月中出現的影有些怔然。
“黛黛。”他困倦地了眼,“我還以為我還在做夢呢。”
沈黛不知道謝無歧為何會蹲在門外,一頭霧水地將他領回了府。
外面更深重,站了水的玄袍帶著氣,沈黛倒了一杯熱茶塞進他手里,聽他說完前因后果才詫異地眨眨眼:
“我沒生氣啊,我只是這幾天有點事要做,不是讓師尊和師兄給你帶話了嗎?”
……并沒有人給他帶這個話。
這可能就是報應吧。
謝無歧松了口氣,托著腮慢悠悠道:
“我還在想,你若是不肯負責,那我只能求師尊上門婚了。”
“……我覺得師尊應該只會一子打醒你的。”
謝無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是無聲地看著沈黛。
沒人給挽發,那長發扎得又格外糊弄,換男裝就雌雄莫辯,可謝無歧卻又記得那一晚墨發潑撒在榻上,眼中有淚落發間的模樣。
真是……
“……看我做什麼?”
沈黛被他看得臉熱,他那春水漾的眼眸一看就沒想什麼好事,帶著點怒容地瞪他一眼。
“雖然我沒氣這麼久,但回來的那天確實是在生氣的。”
“別生氣呀。”謝無歧笑意淺淺,沒有半分赧,“都說了,能生巧,你若是不喜歡,下次再換個你喜歡的花樣。”
沈黛蹭地一聲跳起來,雙頰滾燙,掉頭就往外走。
謝無歧跟在后:
“我開玩笑的,好了,不說了,別生氣我的氣,黛黛?師妹?心肝兒?”
他越喊,沈黛走得越快,一路到了廚房,謝無歧才發現這個之前沈黛府里這個從沒人用過的小廚房里,竟堆滿了許多蔬菜類。
——垃圾桶里也堆滿了許多黑乎乎的東西。
謝無歧后知后覺,這才反應過來沈黛的用意。
“……你幾天沒出府,難道是在學做飯?”
他頓了頓,又問:
“明天就是我生辰,難道這個就是,生辰禮?”
他們倆同一天生辰,往年沈黛也送他禮,只不過論貴重,肯定沒有蘭越和方應許送的貴重,所以都送些親手做的小玩意兒,比如親手的腰帶,還有自己燒的酒壺之類的。
……雖然品非常慘不忍睹,但礙于謝無歧本人強烈要求,也就著頭皮做了。
今年,決定放過自己,改換一個技難度沒有那麼大的,想親手給謝無歧準備一桌晚膳。
但顯然還是太高估自己,折騰了五六天,除了今日這一碗春面還湊合,別的菜基本都糊一團,全然看不出本來是個什麼東西。
“算是吧。”沈黛的語氣帶著惱怒,卻像是在惱他,又像是惱自己,“本來想做得更盛一點的……不過鑒于你剛才的態度,我覺得一碗春面就足夠了。”
謝無歧還第一次見沈黛下廚,頗覺新鮮,一擺在桌前坐下,看著那一碗賣相不怎麼樣的春面,心中思緒萬千。
他取了筷子,挑起面咬了一口。
沈黛才剛剛煮好,自己都沒試過味道,因此格外張地觀察著謝無歧的神,問:
“怎麼樣?”
謝無歧神如常,咀嚼了幾秒,徐徐笑道:
“好吃。”
沈黛對自己的廚藝還是有比較清晰的認識,聽完半信半疑,想要自己再嘗嘗,忽然被謝無歧拉懷中。
他埋首在肩窩,眷而溫地蹭了蹭。
“要是早知道半碗長壽面就能騙來一個貌如花的道,我當初一定分你一整碗。”
沈黛一怔,旋即出雙臂也擁住他。
“我也沒那麼貪心。”輕輕道,“一半就好,一半我也很開心,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長壽面,比我吃過的所有珍饈佳肴都要好吃。”
謝無歧暗暗喟嘆一聲。
若是那一天他沒有一時興起去食舍。
若是他那天去得早一些,遲一些。
謝無歧不愿去設想這樣令人難過的事,無論如何,此刻在他懷中,在他俯首便能吻到的地方。
“以后你想吃什麼,我都做給你吃。”
謝無歧的下頜抵在頭頂,忽而低低笑了幾聲,帶著點無奈的寵溺。
“只是有一點,黛黛,你今后還是別進廚房了。”
可能,還是在拯救世界上比較有天賦吧。
作者有話要說:一手聘禮,一手嫁妝的師尊給黛黛送上祝福~
(順便將欺負黛黛的小謝吊起來揍三天三夜)
下章最后一個番外啦!是人師尊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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