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坐起來,“你等會兒,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語氣和裴殊如出一轍。
顧筠抱著草莓出來,紅的不多,只要是紅的,裴殊肯定一早就摘下來給吃,紅的甜,這種紅中帶著點綠的有些酸,但也能吃。
“妹妹你嘗嘗。”
裴湘吃了一個,酸甜可口,口生津,“這是種出來的草莓,怎麼種的?”
顧筠笑道:“從旁邊莊子買的苗,就栽在盆里,都是你哥照顧。”
裴湘道:“兄長特地為嫂子種的,真是一片苦心。”
竟然種出來了。
顧筠又拉著裴湘看香菇,一個個小傘蓋,還有胖胖乎乎的蘑菇,“香菇也是自己種的,現在賣的香菇豬餃子本不用去買香菇。”
顧筠今年十六,就算嫁人了也有小孩子脾氣,有啥好東西都想顯擺。
給裴湘看看新院子,說要盤炕鋪木地板,還有鴨翅膀尖尖上的料,家里的每一件東西都是他們一起弄的。
裴湘聽的都癡了。
這也太好了吧,還擔心離開國公府后兄長和嫂子日子不如意,但只要不管別人想的是什麼,日子就如意地不得了。
“嫂子你可得給我留間屋子,若是徐氏盯著我的鋪子,我就找你來住。”裴湘出嫁還有一陣子呢,跟別人待著覺得煩。
顧筠痛快地答應了,“你來了可以做農活,農活你肯定沒干過,還有意思的,還有你哥哥,每天跟種子,土打道,弄得灰頭土臉的。”
顧筠是笑著說的,裴湘看了很羨慕,盛京不知有多人等著看顧筠的笑話,裴殊的笑話夠多了,而顧筠掐尖好強,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夫婿呢。
裴殊沒人愿意嫁的,顧筠嫁給了他,還跟著他離開了國公府,別人怎麼看怎麼看,嫂子就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等到吃中午飯,裴湘看兄長時不時給嫂子夾菜,魚沒刺,都是瘦相間,嘗到好吃的了就自然而然地夾了過去,一點都沒有理會這個妹妹。
裴湘也沒有心酸,和裴殊本來就不親,還不如和顧筠呢,這頓飯吃了十分飽,吃完飯跟顧筠一樣喝煮粽子的水,有粽子葉的香味,還甜的。
跟顧筠一樣,吃棗粽子。
吃過飯歇一會兒就該回去了,裴湘有些舍不得,要不是新房沒蓋好,鐵定留一天。
裴湘不舍,“嫂子,棉花和布你看著做裳,還有這個錢你拿著,布坊我要過來了,生意很好,多虧了你和兄長,我留些錢就夠了,你們用錢的地方多……”
這錢顧筠不能要,“你看我倆像是缺錢的嗎,你拿到就是你的了,比便宜別人強。”
裴殊沒說話,但跟顧筠一個意思。
顧筠看了眼裴殊,轉過頭對裴湘道:“你哥哥這些年也沒盡到當哥哥的本分,這是他給你的東西,錢你攢著,這些布我就收著了,你個小姑娘,要明白財不外,有事就來找你哥,別省著,也不用擔心我們。”
這些話很有人給裴湘說,裴湘一下就紅了眼眶。
哥何德何能,娶這麼好的媳婦。
裴湘眼淚汪汪地帶著丫鬟回去,隔著車窗跟顧筠擺手,“嫂子,我過幾天還來看你……”
裴湘的行蹤瞞不過家里,也沒想著瞞。
只不過裴珍心里不是滋味,覺得裴湘就是個白眼狼,遠近親疏都分不出來,拿好東西去喂裴殊,那不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布坊料子那麼多,一件都沒撈著。
裴湘可不會拿布坊的東西做順水人,布坊珍之重之,別人休想染指。
這兩天察覺到裴珍看的目不對,怕是布坊生意好被他們知道了。
地契在裴湘手里,就甭想拿回去。
至于生意,怕別人使絆子,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他家賣的便宜但花樣,不會給云坊造多大影響,就算有什麼困難也應付的來,不會讓兄長嫂子擔心。
想到顧筠和裴殊,裴湘心里就多了一勁兒。
裴湘回去后顧筠就開始收拾東西,拿了不布,十斤棉花,可以做幾床新被,他倆不能總蓋大紅被吧。
中午飯還有剩,晚上能熱熱,還有給虎子留的,一起放到碗柜里。
裴殊道:“這姑娘,恨不得把好東西都送過來,布還都是鮮艷的,我穿的沒有。”
顧筠道:“青白你也能穿呀。”
裴殊:“我天天下地,這樣的淺,容易臟。”
這是大實話。
顧筠道:“總得做兩出門穿,下地就穿以前的舊服唄。你過來,咱們數數錢。”
今兒可是端午節,又是一個節日,虎子賣餃子賣了幾天了,每天銅板收的多,一天賺一兩多銀子,還有給趙家分的一兩,賣餃子賺了有四兩了。
顧筠分出二兩劃了賬,另外二兩算是裴殊養家的錢。
以后買東西就用這里面的。
沒多銀子,還都是銅板,卻看的裴殊心里狂跳。
他能養家了,終于勾了二兩銀子的賬,雖然還有七千一百四十八兩,但還上指日可待。
他的菜已經長出來了,只要保證溫度度,秋冬也能種。
現在各家莊子都支大棚,但是他無土種植,顯然能種更多菜,賣的也多,還愁還不上錢?
“阿筠你真好。”裴殊樂不可支,“還了二兩銀子,我心上的磚頭就了兩塊,還剩七千多塊,得快點搬完。”
顧筠道:“別貧了,把這錢給趙家送過去,再拿幾個粽子。”
李氏張氏干了好幾天卻一直沒到錢,今天端午,正好送錢。
一千個銅板響當當的,白氏非要留裴殊喝水,家里沒啥好東西,就沖了糖水,“裴公子,快喝水。”
白氏真心實意道:“我們家多虧了您和夫人提攜,這才能賺錢,您可是我們家的貴人。”
這話裴殊不敢當,“你言重了,兩個嫂子手藝好,做事利索,不然我們也不會讓嫂子過來幫忙。”
這話都漂亮,人夸了一遍,還說是來幫忙的。
白氏道:“嘿,我倆媳婦別的不行,但老實本分。”
怕裴家聽了誰的話,不讓兒媳婦干了。
裴殊不明所以,他也沒糖水,坐了一會兒就走,繼續往去做冰。
而顧筠拿了一個銅板,給春玉,等春玉喂的時候給抓蟲子的小娃。
家里不缺人,也不能讓人白給抓蟲子,一回給一個銅板。
狗蛋只能收下。
徐老太知道后嘆了口氣,裴家是不占便宜的,一個銅板也是錢,就叮囑孫子多抓點蟲子。
地里有蟲子和雜草,要想收好,就得把草和蟲子除干凈,這個時代還沒有滅草劑和除蟲劑,只能彎著腰用刮鋤把草弄干凈。
看地里干的厲害了還得澆水,六十多畝地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沒有橡膠水管,沒有水車,只能一桶一桶從池塘里擔,麻煩還累人。
但是種地也是給自家種的,為了那兩糧食,也得卯足勁兒干。
沒人嫌苦。
但裴殊覺得累,有那時間,干點啥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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