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顧玨,你弟可以啊,不愧是頂級學府的高材生啊,一看這氣質就是文化人,跟我們這群學渣就是不一樣啊。”說話的是顧玨狐朋狗友中的其中一個。
顧玨打小念書就不行,后來是他爸砸了不錢,才勉強送到國外鍍了層金回來,邊結的基本也都是這樣葷素不忌,男通吃,紙醉金迷的富二代。
顧寄青面對他們向來是懶得搭理,也懶得得罪。
他從服務員手里接過一只無酒飲料,低聲說了句“謝謝”,就沒再說話。
說話的人面上一時抹不開,但又不好連著顧玨一起得罪,就只是怪氣道:“不過顧玨你也真是小氣,怎麼不給你弟買幾像樣服,這種萬把塊的大穿到這種場合來也太寒磣了,還有這圍巾也是,連個牌子貨也不是吧?”
旁邊的人會意,立馬搭腔:“嗐,你話也別說這麼難聽,人家小后媽嫁到顧家又不圖錢,再說弟弟還是個學生,穿樸素點也有可原嘛。”
“那也不能這麼寒磣啊,不然讓主人家覺得你不重視別人怎麼辦?有時候必要的價值投資可省不得,不然白瞎了這張臉,就不劃算了。是吧,弟弟?”那人說完,搖著酒杯,輕佻地笑了聲。
顧玨有些聽不下去,皺著眉,剛想讓他們別瞎說,顧寄青就點了下頭:“嗯,李哥說得對。”
被李哥的人一怔。
顧寄青抬起眼眸,用一種冷淡卻溫和的語氣慢悠悠道:“我只是聽說老人家都是苦年代熬過來的,不喜歡年輕人太花哨,加上覺得我們學校發的這條圍巾也暖和的,就戴過來了,沒多想,謝謝李哥提醒,下次一定注意。”
他說完,周圍的人才發現這條圍巾上印著清大校慶時的紀念校徽。
想起來之前顧玨給他們提到的周臻白他弟也在清大上學的事:“......”
艸!
人家這比多貴的服都管用啊!
李哥回過神來,即使心里膈應得咬牙切齒,面上也還是連忙端起一杯酒,笑道:“哎呀,高材生就是高材生,說話看事果然和我們不一樣,不過漂亮服還是要買幾的,明天哥哥就帶你去,今天晚上就先喝酒,先喝酒。”
說著就試圖摟過顧寄青。
顧寄青微側過肩,面不改溫聲道:“謝謝李哥好意,但是不用了。”
對方臉瞬間僵下。
顧玨平時是覺得他這個弟弟不錯的,也愿意寵著,但是他還有生意上的事有求于李他爸,于是也只是散漫道:“阿寄,別不懂事。”
得了顧玨這句話,李頓時更加肆無忌憚了,笑得怪氣:“沒事,高材生嘛,了不起,清高些,也正常,是吧,弟弟。”
說著就手試圖去摟顧寄青的腰。
顧寄青漠然地看著他的手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計算最自然方便的避開弧度。
然而還沒用上,他就被人拽著手腕往后一帶,接著李的手腕也被另一只更沉穩有力的手攥住了,并且伴隨著低冷一句:“嗯,高材生就是了不起,你有什麼意見。”
顧寄青抬起眼眸,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的人。
淺栗短發依舊打理得干凈利落,上穿著黑短款面包服,版型極好的牛仔把一雙裹得筆修長,加上腳上的籃球鞋,年輕男大學生的清爽和朝氣撲面而來。
但是微沉的眉眼和有力的手掌,以及鎮定的語氣,在那一刻突然讓顧寄青覺得他比跟前那些人模狗樣的所謂商界新貴有男人味多了。
那是一種因為家風端正,自小耳濡目染,而經年累月地養在骨子里的教養和擔當。
但很憾,李他們顯然沒有看出來這點,只是一眼看到對方不怎麼出挑的著裝,就沒放在心上,只顧著忍痛罵道:“艸!這他媽又是哪里來的大學生!周家到底都請了些什麼人啊?你們他媽都有病吧!”
話音落下,后遙遙傳來一道老人的聲音:“小辭,這就是你要過來找的朋友啊?”
小辭?
幾人微頓,僵地轉過。
然后就看見二樓欄桿后一個頭發花白穿著一樸素中山裝的老人,正拄著拐,朝他們看來。
不過老人兒沒看他們幾個,只是看著顧寄青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好久沒見到長得這麼規整漂亮的小朋友了,我就說嘛,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年輕,別一天到晚學那些老油條一樣打扮得油頭面的,就該干干凈凈,清清爽爽,有個學生樣子,朝氣蓬的,我們老年人看著也心好。”
讓他看著就心煩的油頭面的老油條們:“......”
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還說這些話的老人,他們只能想到一個。
所以這個男大學生……
而不等他們做出補救行為,老人就慈祥地朝男大學生招了招手:“來,乖孫,把你那個小朋友帶過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坐坐。”
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周辭白就面無表地甩開了李的手,帶著顧寄青頭也不回地往周老爺子的方向走去了。
老油條們:“......”
艸。
完了。
而在所有人都在好奇這個突然被帶來的顧寄青和周家的孫子是什麼關系的時候,被周辭白護在后的顧寄青,也在那一瞬間有了一種奇妙的覺。
他本來以為周辭白這麼恐同,他們兩個肯定會水火不容,結果沒想到他人生里為數不多的幾次被人護在后的經歷,周辭白竟然在短短十天里就占了兩次。
可是周辭白不是很恐同嗎。
想到這個問題,顧寄青就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有道德底線的Gay,不能占別人便宜。
于是他看著周辭白握著自己手掌的指節,抿了抿,終于忍不住小聲開口提了醒:“那個,周辭白,你確定要一直這麼把我牽過去嗎?”
“......”
短暫的僵滯。
一秒后,剛剛還沉穩鎮定男人力棚的周辭白以顧寄青眼可見的速度,紅了整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