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拍賣師開口:“40萬兩次!”
沈之騫反應過來,再次舉牌。
他的后方,顧宥琛幾乎在他舉牌后就馬上又舉了起來。
沈之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和顧宥琛較勁,或者說,他想要看顧宥琛為了寧青青,會不會花大價錢買一個并不值那個價的東西回去。
如果不會,那麼寧青青是不是能認清顧宥琛到底有幾分真心?
于是很快,在場所有人看到了這場拉鋸戰。
一個估價差不多也就30萬的玉瓶,一路被抬高。
賓客手里有三張牌,分別代表千元、萬元和十萬。
到了后面兩人直接舉十萬的牌子。
看到價格已經過了兩百萬,寧青青拉住顧宥琛:“沒必要。”
顧宥琛轉眸看:“難得你有喜歡的。”
寧青青剛才的確喜歡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已經對上面的花瓶沒了興致。
道:“我又不喜歡了。”
顧宥琛瞧出來是認真的,于是點頭:“好,那我不拍了,不過——”
他說著,再次舉牌。
那邊沈之騫已經殺紅了眼。
顧宥琛是真的喜歡寧青青,還是要和他較勁?畢竟兩百多萬對顧宥琛來說,并不算得什麼。
沈之騫再次舉牌。
他了眉心,難掩心頭涌起的無力。
可就在這時,拍賣師開口:“250萬一次!”
沈之騫微微蹙眉。
他意識到顧宥琛沒和之前一樣舉牌了。
所以顧宥琛是放棄了嗎?呵呵,他的堅持也不過如此!
拍賣師又道:“250萬兩次!”
周圍靜默,顯然的確沒人競爭。
拍賣師最后喊了一遍:“250萬三次!”
他直接落槌:“恭喜7號拍賣桌的先生!”
沈之騫表有些凝固,他意識到了——
顧宥琛是故意的,兩人一直較勁,卻突然停在這里,就是要送他一個250!
可一切木已舟。
他的旁,沈業源轉頭著兒子:“你沒必要和顧宥琛競爭。”
沈之騫努力將所有緒下,道:“的確是我失態了。”
沈業源道:“你最近狀態很不對,我聽說寧青青離職了,還和你分手?”
沈之騫沒有回答。
沈業源語氣里帶著幾分苛責:“之前對你說過,談可以,但是不要影響你平時的判斷和心。之騫,我以為你做得很好。”
沈之騫助理已經去后臺辦好了手續,玉瓶也送到了沈之騫手里。
他著玉瓶,手背青筋浮起:“爸,我是真的喜歡。”
沈業源嘆息一聲:“我是希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畢竟你母親什麼樣,你應該清楚。”
沈之騫垂眸挲著手里的玉瓶:“青青不一樣,和我在一起時候,喜歡的也是我,不是我的家世。”
“有的人,藏得比較深。”沈業源想到薛文蘭,眸底就多了一厭惡:“等你發現,或許已經后悔莫及。”
“爸,我說了不是那樣的人!”沈之騫低聲音竭力爭辯。
“總之我保持我的觀點。”沈業源說到這里,話鋒一轉:“不過如果你堅持,也可以娶回家,總之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負責。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管理好沈氏,祖上幾代的江山,你必須守好!”
沈之騫轉眸,眼底的亮起:“爸,你同意了?”
沈業源見他眼底青黑,淡淡道:“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我只是不希你繼續這樣下去,如果你非要堅持,我何不給你試錯的機會?”
沈之騫將玉瓶小心翼翼放盒子里,他目黏在上面:“我也會證明給你看,和我母親不一樣。”
說罷,他將盒子仔細收好。
顧宥琛故意擺他一道也罷,他不在意,他只想將寧青青喜歡的玉瓶送給。
之后的幾件拍品,競爭都有些大,不過幾乎都是在合理價格范圍被拍下的。
寧若君本來就不是為了那幾件而來,相中的是最后那個軸的字畫。
買東西從來不猶豫,在的字典里,會花錢才會賺錢。
所以得知顧衡和黎嵐都喜歡字畫時候,寧若君就下定決心,不論多貴都要拿下!
終于到了最后這個軸的拍品,拍賣師介紹完這幅名家之作后,道:“起拍價800萬。”
這個起拍價,首先就已經勸退在場大部分賓客了。
當然也有不為了這幅畫而來,因為上次拍賣過同一畫師之作,比今天這個還小一些的,最后價在1200萬。
所以今天這幅,1500萬,應該都算比較合理。
一開始寧若君并沒有參與競爭,安靜靠在座椅上,全程目都沒有波半分。
直到很快到了1100萬,現在開始競爭者就零星只有兩三個了。
到了1300萬,剩下兩人競爭。
隨后,前面沈業源舉牌,直接加了50萬。
在場不人發現,沈業源之前一直沒有參與,所以人家明顯為了這幅字畫而來。
而還在競爭的兩人在又了幾次價后,發現競爭不過,于是直接放棄。
沈業源終于舒了口氣,他拍下字畫,是打算送給自己父親。
父親還有三個月七十大壽,家里什麼都不缺,正好這幅字畫合了沈業源的眼,于是決定用它做禮。
可就在拍賣師宣布‘1380萬一次’的時候,后寧若君直接將數字寫在了牌子上——
&0萬。
寧若君向來不喜歡浪費時間,尤其是這樣一來一回的拉鋸戰,覺得是浪費生命。
一口氣加了一百多萬,就是要讓前面的人知道的決心。
這麼一來,沈業源也不由疑,還有人和他爭?
他全程沒有轉頭看過,此刻也忍不住蹙眉看去。
這麼一看,他首先看到了寧青青和顧宥琛。
他們怎麼坐在一起?
沈業源幾乎連舉牌競爭的事都忘了。
直到他又看到了寧青青另一邊的人。
寧若君,沈業源之前在海城見過對方,彼此換過名片,一起在別人的局里吃過飯,但沒有深。
但就在兩個月前,沈氏得到消息,說寧創資本準備轉戰帝城。
沈業源最近也核實了,寧創的確搬過來了,他還打算回家找找寧若君的聯系方式,回頭請人一起吃個飯。
畢竟商場上,多個朋友多條路。
尤其是像寧若君這樣的,有實力又有能力的,這幾年幾乎是南方金融界點金手的代名詞!
就在這時,沈業源見寧若君向著他看了過來。
于是,他沖對方微微頷首,出一抹微笑。
原本要舉牌的,沈業源歇了心思。
父親的生日禮,他回頭重新尋覓一個。
而寧若君這邊,沒必要人家剛來,就讓彼此惡。
于是,在場眾人想要看到的廝殺在寧若君唯一一次舉牌里結束。
字畫在辦好手續后,已經送到了的手里。
雖然拍賣會結束,但之后有個酒會,在場不人都是多有些生意往來的,所以大多數都沒走,而是留下來邊喝酒邊聊。
有人認出顧宥琛,于是過來,隨即又看到寧若君,頓時一臉熱絡。
寧青青站在其中,著這金錢堆起來的名利場。
直到有一道頗有些悉的聲音傳來——
沈業源和沈之騫走了過來,沈業源率先對寧若君開口:“寧總。”
寧若君轉眸,對沈業源微笑:“剛剛謝謝沈總割!”
沈業源笑道:“寧總過來是我沒有盡地主之誼!之前還一直想去寧總那邊拜訪,沒想到現在倒是先遇見了!”
寧若君之前就知道沈業源是沈之騫父親,但向來公是公,私是私,所以不論自家兒和沈之騫關系如何,寧創這邊如果有發展需求,也并不排斥和沈氏合作。
所以和對方握手道:“我這次是專門過來辦一些私事,公司那邊我手底下的人已經陸續過來了,我還有點最后收尾,原計劃是下個月正式搬過來!”
沈業源點頭:“那就等寧總正式過來后,我們過去拜訪!”
說罷,他轉頭看向沈之騫。
沈之騫的目還一直落在寧青青上,而顧宥琛卻刻意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只能看到寧青青的角。
“之騫——”沈業源微微蹙眉,加重了語氣。
沈之騫只能收回目,很快投角,沖寧若君手:“寧總您好,我是沈之騫。”
沈業源笑道:“犬子大了,現在公司大多數事務都給了他,以后免不了還會和寧總一起合作,到時候寧總幫忙多指點指點他!”
寧若君笑道:“沈總過謙了,您兒子看著一表人才,管理公司也是一把好手!”
說著,話鋒一轉:“倒是我兒,這兩年在沈氏承蒙兩位照顧,也學了不東西,現在終于愿意回來給我打下手了!”
聽到這話,沈之騫和沈業源表都是一愣。
寧若君則是轉頭對后的寧青青道:“青青,過來和兩位沈總見見!”
寧青青走上前來。
沈之騫和沈業源臉上都還帶著商場上的客套微笑,可兩人眸底都涌起海嘯般的震驚!
寧若君笑道:“這是我兒寧青青,之前把送來帝城上學,畢業后不肯回南方,這孩子在沈氏兩年,沒有給二位添麻煩吧?”
沈之騫沒說話,他的耳畔響起呼呼的風聲。
他整個人仿佛置冰原荒漠,所有的聲音和畫面好像一時間都離得很遠。
他瞳孔里映著寧青青和寧若君,還有整個大廳水晶燈的片片影,可他眸底卻是一片蒼涼。
他覺得荒唐,甚至覺得這是自己做的一個荒誕的夢。
眼前浮現出某些景——
剛剛從象牙塔畢業的孩,背著書包走在他邊,對他說:“之騫,我媽明天要來帝城,我們一起吃個飯啊!”
沈之騫聽到‘媽’這個詞,下意識有些排斥。
他甚至腦補了寧青青母親化薛文蘭的模樣。
于是他道:“我爺爺這兩天不太舒服,我們都得過去看,恐怕去不了了。”
寧青青聞言點點頭:“沒事,等下次。”
于是到了下次,寧青青問他:“之騫,你想不想去清塘鎮看看?我外婆做的糕點可好吃了,我媽媽這兩天也在。”
沈之騫應著:“嗯,我看看公司那邊有沒有事。”
可到了時間,他抱歉地對寧青青說:“青青我不能陪你去了,我爸突然安排我出差,我剛剛進公司,董事會不服,必須得做點績出來。”
寧青青只能應道:“好,那我先去玩幾天,如果你有空再去找我。”
再后來是一年后,寧青青又提了一句:“之騫,我媽說想見你,我們一起吃個飯?”
沈之騫此刻已經記不得自己用了什麼搪塞的理由。
他最終一次也沒有去。
直到那天見到寧青青和顧宥琛在一起,親耳聽到寧青青說自己已經結婚,沈之騫才想,現在他再去見寧青青的母親來得及嗎?
現實沒有給他答案,而是讓他會到了什麼是難以言喻的后悔和絕!
如果……如果這麼多年自己但凡去見了哪怕一次?
心臟抖,不可名狀。
旁,沈業源在短暫的震驚后,驟然反應過來,連忙笑道:“原來青青是寧總的兒?都沒聽青青提起過,這孩子做工作向來認真,一點兒關系都不肯利用!”
說罷,他對寧青青笑道:“青青,回頭有空和寧總一起來伯父家玩,伯父有個兒比你小幾歲,不過也差不多算同齡人,孩子一起有話題!”
他不清楚自己兒子現在在寧青青面前還有沒有機會,所以沈業源兒沒提沈之騫。
寧青青微笑,仿佛那兩年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仿佛當初沈業源從未給過半分的臉、仿佛他們也從未看不起過的家世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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