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桃懷孕的時候胖很快。
到孕中期的時候近140斤了。個子高,又長了這麼多重,看著就比從前壯了很多。
產檢的時候醫生會批評:“你是不是吃的很多?要控制啊,再這麼下去孩子長的很大,你就要剖腹產了啊!得負責任!”
孕期激素水平變化大,平常堅強的人,被醫生訓了幾句出了診室就哭了。欒念看哭就問:“怎麼了?”
嗒嗒說了醫生的話,也帶著委屈:“你知道的,我吃的不多,也健康,每天也走路。那孩子長的快我有什麼辦法呢?”
也不懂,林春兒、宵妹、lumi,還有賀云,們懷孕的時候都只是肚子大,胳膊還是那麼細細的,看起來很好看。就要這麼狼狽。
也問過梁醫生,梁醫生說:“質不一樣,你這樣也很好。多可。”
梁醫生和大翟并不關心尚之桃好看不好看,們關心健康不健康。說到底尚之桃要孩子要的晚,再過幾年就要變高齡產婦了。所以梁醫生為尚之桃專門配了一個食譜,叮囑大翟和欒念按食譜給吃。既能保證解饞,又能控制孕期的和糖。
尚之桃懷孕之后變了國寶,認識的每一個人都照顧。在公司里,sunny每天計算工作的時間,超過一個小時就讓下樓走走。公司里的每一個小朋友都變遛彎兒的小搭檔,流陪下樓氣。在家里,所有人都讓著。
覺得什麼都順心,除了自己長胖這件事。被醫生批評了心就不好,心不好就會怪欒念:“都怪你!”
…
欒念哼了一聲,拿出紙巾給鼻涕:“丟不丟人?”
“丟什麼人!”尚之桃淚水洶涌,又拿紙巾眼淚:“我現在又胖又丑。”
“那你真是多慮了。”欒念指出話中的問題:“你只是胖,不丑。”
欒念講的倒是實話,尚之桃現在看起來非常棒,肚子隆起,又剪了初頭,看起來清清爽爽,像只可的企鵝。他這句實話要氣死尚之桃了,本來還是啜泣,突然之間哇的一聲哭了。醫院里人來人往,很多人扭頭看那個可的孕婦站在老公面前哭。
欒念哄了半天才把哄好,兩個人回到家里,尚之桃躺倒在沙發上悶悶不樂。
“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要,我不配。”
“你不吃我兒還得吃呢!”
尚之桃一聽更來氣了,就坐起來數落他:“我知道我為什麼重漲這麼快了!就因為你!你一周在家里四天,每天都不停的問我吃不吃東西!跟喂豬一樣!”
“你不在的時候我吃的很健康,無奈你在的時候我吃東西的頻率太高了…”
“還有,你做飯為什麼要那麼好吃?你隨便做做行不行?你做的難吃我是不是就吃了?”
“那你到底吃的是多是!”欒念終于忍不住問。尚之桃頓了頓,當沒聽見,又繼續數落他。
數落很久。
欒念心好任數落,偶爾忍不住了就對說:“我可以做,你可以選擇不吃。”
尚之桃氣的對他瞪眼睛,他用力臉。
孕期的尚之桃像一顆的桃子,欒念覺得自己跟換了一個妻子一樣。有時看圓臉兒紅撲撲的就忍不住。但盡管大著肚子,卻只是在家里的時候癱著。出了家門就變一貫的姿態,站坐都端正。
欒念覺得人真是有奇怪的自我約束力。
他在的時候就自己照顧,不在的時候就由大翟老尚來。尚之桃盡管懷孕了對工作也沒有松懈,除了比從前下班早那麼一點,因為要回家睡覺,非常嗜睡。其余時候就還跟從前一樣。
欒念心疼勞累,但自己開心,跟同伴們一起工作讓覺得快樂。
月齡再大一點,尚之桃拉著欒念去拍孕婦照。欒念不愿配合,像從前一樣嫌棄。尚之桃對他立眼睛,他終于肯單膝跪地,親吻的肚子。
小念桃出生那天,尚之桃正在見客戶。
過了預產期五天還不出生,也沒有征兆。尚之桃就跟著小朋友去見大客戶了。在客戶那里相談甚歡,電子版合同發過去,客戶那邊準備請款走流程,尚之桃起跟客戶握手,突然察覺下有一熱流。
破水了。
于是找了個地方半躺著打了120。
欒念剛下飛機,回家取待產包就去了醫院。他生平第一次發現自己會手抖。
在去往醫院的路上,他的手一直在抖。
大翟給他吃定心丸:“人好著呢,別擔心,已經開指了。”
“好的,謝謝。”
欒念去到醫院,疫期間不許陪產,他沒法見到尚之桃。只能給打電話,電話接通了,聽到尚之桃忍著疼痛說了聲喂。欒念問疼不疼,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突然就哭了。他抹了把眼底的淚,對尚之桃說:“我就在外面,我陪著你。”
尚之桃聽到欒念哽咽,就紅了眼睛:“那你說我。”
“我你。”
“那你老婆。”
“老婆。”
“那你說老婆我你。”尚之桃又開始宮,說不下去了,掛斷電話前聽到欒念說:“老婆,我你。”
這下欒念不覺得麻了。恨不能把所有尚之桃喜歡聽的話都說給聽,只要能舒服那麼一點。
欒念一直站在那里,老人們都有點張。流勸他坐下,他都不為所。尚之桃生孩子生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當他看到虛弱的尚之桃,眼睛又紅了。
有寶寶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尚之桃不想休息,讓欒念把小念桃抱給看。欒念沒抱過小孩,僵著抱著小念桃,那麼小,閉著眼睛睡覺,他一顆心都要化了。指尖輕輕在臉上,嬰兒的皮太過細,像在棉花上。欒念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這麼過。
“我覺得小念桃有點像你。”欒念蹲在尚之桃的床前,將小念桃放到手邊。兩個人看著小念桃,甚至舍不得眨眼。
尚之桃看看小念桃,再看欒念,突然覺得欒念剛剛就是在胡說八道。小念桃分明就是他的翻版。尚之桃不滿意了,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費了好大勁兒把你生下來,你竟然一點不像我,跟你爹一個樣兒?
“你剛剛說有點像我,哪里像?”尚之桃問欒念。
欒念仔細想了想,臉上有那麼一點得意,敷衍的十分明顯:“你看的…耳朵,多像你。頭發也像。”
小念桃的頭發黑油油的,非常濃,覺別人在媽媽肚子里都在努力變好看,而在努力長頭發,努力方向錯了。再看的耳朵,還沒長開呢!什麼人吶!
兩個人都盯著孩子,尚之桃說:“怎麼會有這麼又丑又可的人兒啊…”
“你說誰丑?”欒念有點不開心:“哪里丑?”
護士來趕過兩次,欒念都賴著不肯走,最后一次護士威脅他:“再不走明天不許來了啊!”這才離開。他不放心,走之前又去確認護工陪床的事,又擔心尚之桃側切了太疼,就叮囑護工好好照顧。
出了醫院坐在車里很久很久都沒有啟車。這一天像做夢一樣。
欒念有那麼一點激,迫切想跟人分點什麼,就在朋友群里說:“我做爸爸了。我也有了一個兒。”
譚勉手快,迅速發起視頻通話,大家陸續接起。欒念最后一個接,眼睛還紅著。
幾個人都愣了一愣,宋秋寒問他:“你哭了?”
欒念沒有講話,過了一會兒,點點頭:“是。”
“猛漢落淚?”譚勉仔細看了看他的眼:“我沒看錯?”
“不丟人不丟人,哥幾個哪個做爸爸沒哭過啊?哦不對,譚勉沒做過爸爸。”都這個時候了,陳寬年依然不忘揶揄別人。
“滾。”譚勉讓他滾:“照片呢?小念桃的照片。”
欒念發給他們,說:“我基因太強大了。”這會兒尚之桃不在旁邊,欒念終于明正大承認小念桃真是哪里都像他。
大家都仔細看,還真的是,跟欒念一個模子下來的。
“說一下。”宋秋寒采訪他。
“就是,人生太他媽好了。跟的人結婚,如果都愿意,就要一個孩子。這種覺特別好。比以往經歷的任何事都要好。”
“好的,兄弟。你的言我們聽到了。”陳寬年打趣道,又問他:“尚之桃士怎麼樣?”
“有一點累。”
“我們明天就到。”譚勉說。
“不用,等出院。不然你們也只能匆匆看一眼和念桃。”
“那我們五天后到。”
“好。”
欒念不敢回家,怕萬一有什麼事找不到他,就坐在車里聽歌。怕尚之桃覺得孤獨,就給發消息:“我就在醫院的停車場里,你不要害怕,有什麼事我很快就到。”
“我能有什麼事?你回去睡覺。”
“不。”欒念回,過一會兒又對說:“尚之桃,辛苦了。謝謝你。”
“不辛苦,欒念。后面照顧孩子都歸你。”
“好。”
“你知道嗎?我今天特別開心。又心疼又開心,我從前竟是不知道人是這麼矛盾。”欒念說。
“我對今天很滿意,除了念桃不像我。”
“沒事,長大了神可以像你。”
“?說的是人話?”
欒念笑出聲來,翻出一家三口的合照來看。尚之桃的臉有一點浮腫,他的印在額頭,小念桃在睡覺;還有他們三個人的手,拳頭湊在一起。這些從前欒念懶得拍不愿拍的照片,今天拍起來那麼自然,他不覺得不自在,甚至很喜歡,特別喜歡。
生活在他面前鋪陳一幅新的畫卷,這回欒念仔細看了。
這畫卷很,幾乎囊括他對生活所有的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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