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需要真的去重新悉一個業務的時候, 要理無數的信息。尚之桃在現階段只對團隊提出學習的要求。在會議上說:“這個業務除了方可和運營的姑娘們,其他人都不懂。不懂的時候怎麼辦呢?我們需要學習。所以我請方可幫忙制定了學習計劃,未來兩個星期, 我們將在公司封閉學習。從下周一開始, 大家先好好過個周末。”
“那我投屏一下學習計劃。”方可說。
“好啊。我還有一個要求, 因為大家現在什麼都不懂, 所以我們先聽懂的人做決策。也就是說, 這段時間, 大家都聽方可的。”
尚之桃是敢于放權和授權的,永遠記得凌的準則:誰行誰上。
開會的時候盧克就趴在旁邊, 等開完會就變的尾, 去哪兒它去哪兒,著舌頭樂,看起來很開心。
“你很開心嗎?”尚之桃問它。
“汪!”
“好的, 我知道了。你這個老叛徒就這麼喜歡他?哦對, 你們倆一樣,都是老“男人”了。”尚之桃用手指點盧克腦門,盧克好像聽出這不是好話,輕輕咬指尖跟玩。
“我明天走之前再去看一眼盧克。”欒念給發短信。
“好的。”
尚之桃翻兩個人的短信記錄, 欒念講話從來很簡短, 他一直不喜歡啰嗦。將近半年的時候,他們共有不到五十條對話, 多半是:“已寄,注意查收。”
也不說寄了什麼。
尚之桃回他:“好的。”
“可好?”
“好。”
他們這樣的通頻次和容, 總覺得像是一個渣男在跟備胎庫里的人通。
尚之桃沒有問過欒念的狀態,欒念這樣的人,邊怎麼會人呢?好像盧克變了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他們之間之所以還能這樣平靜的講話、見面, 是因為欒念太盧克了。
又不僅僅是這樣。
尚之桃說不清,覺得和欒念之間又繃起了一無形的弦,平時看不到,但知道那弦就是在那里。可那弦又跟從前不一樣,從前知道那弦一定會繃斷,而這一次彈更大,他們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回彈傷到自己。
欒念第二天來遛盧克的時候,尚之桃剛剛起床。
開了門,讓欒念帶盧克下樓,自己轉去折騰一口吃的。依舊不會做飯,所以家里永遠備著面包片和牛。
扯著面包片塞進里,突然想起在欒念家里吃過的那些好吃的早餐,頓覺索然無味。就放下面包片翻箱倒柜找吃的,發現什麼都沒有。
欒念回來的時候看到坐在那發呆,就把盧克狗繩解了:“怎麼了?”
“我了。”尚之桃看著他:“你吃了嗎?”
“沒吃。”
“出去吃早飯嗎?我請你。”
“不用,我不吃。”
欒念依然那麼刁鉆,他喜歡吃的東西太了,不如自己做。
挽起襯衫袖去廚房,發現家里連個蛋都沒有。
“你就是這麼過日子的?”他問。他其實有一點生氣,的家看起來干干凈凈,卻連吃的都沒有。如果這麼下去,一個人死在這屋子里都不一定有人發現。倒是能上新聞,新聞會說:大齡單子不會做飯,死于家中。
“我可以去我媽那吃。”
“你也可以學會自己給自己做飯。”
“我不會。我認真學了,失敗了。”
欒念看一眼:“所以油鹽醬醋你分不清是嗎?”
“煮蛋不會放水是嗎?”
“或者你連超市都不會逛?”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這有什麼難。”欒念想不通,數據公式難嗎?純手工輸。項目書難寫嗎?一寫幾十上百頁。做個飯就那麼難?
“我為什麼要學做飯?我可以外賣,我可以回我媽那吃,我也可以找個會做飯的男朋友。”
會做飯的男朋友是尚之桃順口說的,欒念眼風過來的時候察覺到有寒氣。
欒念不喜歡那句話。譚勉他們的說教全白費了,他沒法在說出這樣的屁話的時候給好臉。角了,走出廚房。小臂抬起來,另一只手拇指食指系袖扣。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穿裳永遠致,致到每一個袖扣,都要他自己喜歡。
一個永遠不肯將就的男人一定很累吧?
尚之桃坐在那看他將襯衫整理好,就問他:“要走了?”
欒念沒有講話,朝門口走。盧克跟在他后面要一起出門,他停下來蹲下:“我要回去工作。你跟你媽媽一起玩。”
“姐姐。”尚之桃糾正他。
“你跟你三十多歲的姐姐一起玩。”欒念說完這句起,向外走。
剛邁出兩步,就聽到尚之桃跟盧克說:“跟你四十來歲的哥哥說再見。”
欒念回頭看,倔強的仰著脖子,神還有不服,不愿在這場斗中敗下陣來。欒念角了,算是扯出一個微笑,又像是帶著一點嘲諷:“祝你二次創業順利。”
“謝謝。”
尚之桃和盧克在窗前看欒念消失不見,又拿了面包片和牛隨便吃。
到周一的時候,快遞打電話給:“有你的冷鏈快遞。”
“哈?”尚之桃有點納悶,從公司打車回家,接了一個泡沫箱子。打開一看,真是冷鏈,冰還沒化。里面有鮮牛,還有一小盒桂花。
欒念的桂花牛好喝,是因為干桂花淋上糖漿,再烘干,撒到牛上,喝的時候有糖漿的甜味,還有桂花幾乎很難被察覺的香氣,甜的口讓人上癮。
尚之桃自己研究過的,可做不好。迫不及待煮了牛,倒出來,撒了桂花上去,一口腹,仿佛回到多年前,在他家里起床的那些早上,他做了早點,順便推一杯桂花牛到面前。
心突然就了那麼一下。
拿出手機來,添加他好友。
欒念正在開無聊冗長的董事會,看到有新添加好友提示,添加請求備注是尚之桃,覺得心里有一塊地方被打了一樣,遮掩不住的好心自他心房蔓延到角。
笑了。
通過的好友請求,點開的頭像來看,應該是出去玩,冰天雪地里的臉部特寫,臉頰通紅,笑得開心。再看的朋友圈,干干凈凈,什麼都沒有。
大概是17年的時候,聊天app推出一個回顧功能,欒念無聊順手點了參與。回顧的第一項就是你的第一個好友是誰,你們還在聯系嗎?欒念看到當年尚之桃的小小頭像。他記得他們加好友那天,好像在出差,給他發了邀請。
他問:“什麼?”
“下載一下嘛。”
欒念加了。
那天那個回顧真是要了欒念的命,他想,第一個添加的那個人消失了。
我找過,我知道在哪里,我尋求一個好的時機出現,但好的時機遲遲不來。
此時的他坐在會議室里,給尚之桃發去一個?
“謝謝桂花牛。”
“不客氣,希你早日找到會做飯的男朋友。”說的是氣話。
尚之桃在出租車上看到這條消息樂了。
師傅問:“遇到好事了啊姑娘。”
“沒有。遇到一個逗的人。”
尚之桃昏天暗地的開始了學習。
線上廣告的邏輯非常復雜,核心是將數據指標吃,方法論自然就出來了。要求公司所有的人都必須會算數,也要求大家記住所有行業語。
CPM、CPC、CPA、CTR…上百個簡寫放出來,隨便指一個大家就要說清楚是什麼意思,數據放出來,大家就要會算。姑娘們當然沒有問題,從前們就是泡在系統和后臺里折騰素材,研究數據;小伙子們苦不迭,一群泡會場的人,突然跟數據指標打道,腦子一下子都秀逗了。
尚之桃看他們愁眉苦臉,忍不住笑了半天,心說:你們這群小笨蛋。
突然就想起欒念總說:
“你帶腦子了嗎?”
“你能用一下腦子嗎?”
“你的腦子不用留著干什麼?”
不會這樣說的員工的,欒念對人太嚴苛了。
中午的時候去公司天臺吃飯,lumi發給他一段視頻:欒念在會議中噴人,在座人等不敢講話。尚之桃一下子就回到了參加有欒念在的會議時的恐怖之中。
“看見了嗎?倔驢只能更倔,變一個最倔的取向男的老驢。但驢永遠是驢。”
“你這麼說他不怕被他知道?”
“我不怕他。”lumi發來一張“老娘怕過誰”的圖:“我敢說,我是公司里第二個敢惹他的人,第一個是tracy。”
“公司外呢,我覺得只有一個尚之桃的人敢惹他。”
“別,我不敢。”尚之桃立馬認慫。
天臺的風很舒服,吹的尚之桃昏昏睡。因為有一杯桂花牛加持,覺得今天過的算很好。就這麼昏天暗地的學習,到了周末的時候,突然想出去走走。
于是租了一輛車向城郊開,帶著盧克。
隨便找了個農家樂辦了住,就帶盧克出去跑。盧克喜歡郊游,一人一狗玩的不亦樂乎。欒念電話打了第三次才聽到,接起問他:“怎麼了?”
“你在哪兒?”
“我出來玩。”
“我來看盧克。”
“盧克跟我一起。”
欒念沒想到自己一早坐飛機來撲了個空,就問:“你下次出去玩能提前打招呼嗎?”
“你提前說你要來看盧克了嗎?”
再下一次,欒念打了招呼,尚之桃把盧克留給他,自己去玩了。兩個人連個照面都沒打上。
“如果覺得從酒店到我家里來回折騰不方便,你可以住在次臥。這樣就能多跟它相了。”對欒念說。
“你不怕鄰居風言風語?”
“我怕什麼?”
風言風語還嗎?大齡單創業青年,被了多標簽,故事講的也完整,甚至將包養的人模樣都描繪出來了,對方五十多歲、禿頂、有肚腩、帶金表,看著就很有錢,清晨從家里走。
如果鄰居看到欒念,沒準傳言能好聽點。三十出頭,英俊帥氣,姿態傲慢,腔調卓然,應該是花老人的錢包養了一個年輕的。
欒念就真的在次臥住了。
他行李箱里什麼都有,把尚之桃家當了酒店。家里哪兒都好,就是吃的。欒念想不通為什麼一個人把日子過了這樣,出了門去超市采購了很多水果蔬菜魚蛋海鮮,把冰箱塞滿。
晚上他打泥,像從前一樣給盧克蒸團子。
盧克從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吃到這個,坐在一邊著舌頭等著,口水吧嗒吧嗒落在地上。欒念聽到聲音回頭看它:“不丟人嗎?”
“你沒吃過嗎?”
“看你這出息!”
欒念一邊訓盧克一邊把它拉過來給他梳:“幾年前辦的洗澡卡還沒用完呢,延期了四次了,這輩子還有機會抱你去洗澡嗎?”
盧克頭蹭蹭它,好像在說:我覺得能。
欒念走的時候,尚之桃還在城邊堵車。看到他的消息:“我走了。”
“平安。”
回到家里,打開冰箱找吃的,看到冰箱里滿滿的東西水果、蔬菜一應俱全,打開冷凍層看到里面的海鮮魚和。
還有一張字條:“盧克的團子在第一層,每次熱三個給它吃。”
打給他,聽到那邊的登機提示,就問他:“你下周還來看盧克嗎?”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
“你遛狗的時候見到我鄰居了嗎?”
“見到了。”
“他們說什麼了嗎?”
“問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哦。”
尚之桃哦了聲,過了會兒,聽到欒念:“我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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