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這段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兩人平時上班工作忙，又逢過年趕上下雪，斷斷續續的下,沒有停的意思，明明已經是春節,但剛新年明顯就來了一波倒春寒，到天寒地凍的，出門手都不出去。

　說來也不奇怪，北方冬天就是這個樣子。

　說冷,隨時隨地的冷。

　杜壹窩在書房畫畫,暖氣開的足，窗外下著雪,穿著薄針織打底,下面穿了一件絨面的子。

　這麼大雪的天,哪里都去不了。

　宋銘呈在隔壁臥室開一個視頻會議,估計也要一個小時后才能結束。

　至于杜壹的婆婆和公公,也就是梁婕妤和宋國,縱然下著大雪，也出去了。

　宋國要組織單位人開慶功宴,一早單位里的小兵過來給人車子裝加固的防鏈,非得讓兩口子個面才算回事，于是劉叔跟著一起,開車去了。

　李嫂放了兩天假，走親訪友，這兩天都不在，下雪天被堵在親戚家回不來。劉叔這邊忙著跟宋國一起應酬，老婆都來不及管,讓就在親戚那住著。說雪停了會去接，讓別著急，安心住。

　過完大年初二初那兩天，雪小了，家里來了點人熱鬧了番，如今此刻就又剩了杜壹跟宋銘呈兩個。

　冷清歸冷清，倒也不無聊。

　宋銘呈開完視頻會議推門進去的時候，杜壹頭栽在那未畫完的雪景圖上，又睡起了回籠覺。人進來都渾然不覺。

　宋銘呈將人抱起，坐在的位置上，將人圈在上和桌子之間門。

　杜壹轉在人前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靠著，中途被弄醒，說出來的話帶著鼻音：“你開完會啦？這麼久。”

　杜壹睡眠質量要比之前高的多，已經很做噩夢，晚上被人折騰不行，此刻又無聊，實在是想睡。

　“這畫的什麼？”宋銘呈下蹭在人項頂，拿過杜壹耗時兩個小時的作品看，是冰天雪地里孤零零的一間門小屋。

　“隨便畫的。”將臉往上蹭，到人的結停下，然后上了。

　膩，宋銘呈結滾了滾，腔震著一笑，低頭找到人的，兩人就開始了。

　這個年過的可太頹靡了。

　大雪封山，把人困在家里每天翻滾床單。

　“媽跟爸，什麼時候會回來？”畢竟這大白天的。

　“沒事，剛劉叔來電話還說中午回不來，怕咱倆不會做飯著，問要不要遣人過來送吃的，我給回絕了。”當爹當媽的都這樣，孩子永遠都是孩子，不管長了多大。

　宋銘呈手下力道可能太重，杜壹原本正著神跟人說話的表頓時變了樣，頗為惱的去推人，宋銘呈笑著去封的。

　第一次在書房做，有點新鮮刺激，宋銘呈固著人手腕，要了很久。

　兩人鬧了些時間門，臨近中午的時候，一起下了樓。一前一后，宋銘呈在后面，從后面見人肩帶在后面斜掛著，手過去撥開已然很長披散在背部的頭發，幫理了理肩帶，隨口問：“想吃點什麼？你做還是我做？”

　“我們去廚房看看都有什麼吧，一起做飯怎麼樣？”

　杜壹回過頭看他，參與意見，“現在再怎麼說也還是在過年呢。”雖然電視臺新聞播了一遍又一遍，說雪大，不安全，到通事故頻發，除卻幾個終年氣溫偏高的地方，幾乎是全國大范圍的降雪，到封山封路。可畢竟，還是過年時間門，“兩個人一起做的好。”

　“聽你的。我做個——你吃的排骨湯，怎麼樣？”宋銘呈故意將嗓門在空曠的大屋子里拖著。

　“好啊！”杜壹正經著神回他。

　兩人下樓移駕進了廚房，過年前兩天宋國和劉叔就一車一車拉了不的年貨回來，家里個冰箱，哪個都是滿滿當當，雖然吃了一些，但食材還是很多。

　其實無外乎較之之前過年多了個杜一一，但這架勢，像是多了一個村似的。

　“排骨好像不在這邊，”杜壹見宋銘呈拉開冰箱翻了小半天，“我那天見李嫂燉湯是從客廳的那個冰箱里拿到廚房一個盒子，不知道里邊裝的是不是排骨？”杜壹也不確定，但那天中午的確吃的排骨。

　“是麼？”宋銘呈隨意似的接，然后將冰箱門關上，轉出去，“我去看看。”

　杜壹這邊拿出了些青菜和冷鮮的肚羊卷之類的，見宋銘呈很快拿著一個盒子從外邊進來了抬了抬手里的羊卷說：“我做個火鍋，天冷，咱倆吃火鍋怎麼樣？”

　“我沒意見，按你的意思來。”宋銘呈專注開始做他的排骨湯。

　杜壹這邊整了些青菜丸子牛羊卷之類的，原想著沒多，整著整著就弄了好多，最后害怕吃不完，又放回去了一些。

　覺得自己廚藝還是可以的，當初在松阜剛畢業上班的那兩年，雖然工作時間門有工作餐，住的還是好幾人間門的員工宿舍，但是休息的時候，還是會創造點條件，給自己做一頓飯。

　杜壹不吝嗇手，一點也不覺得麻煩，通常做好之后，滿滿的就。

　宋銘呈的湯程序頗為簡單，他兩下燉上，之后就是兩手清閑的靠在櫥柜上，手抄兜，看著杜壹做。

　“把那個羊切一點，羊卷太薄沒那個好吃。把那個菌菇再放點。”

　“”

　人毫不客氣的指揮。

　把廚房當他的戰場似的。

　老婆是他唯一的兵。

　杜壹手切得累了，轉臉看了眼他，只見人干干凈凈的立在那，眼神還示意，像是在說：怎麼不切了？繼續。

　杜壹倒也不跟他計較，轉而又切了幾下，然后看他問：“夠不夠？”

　“夠了。”

　最后才白了人一眼，宋銘呈這才立在那笑了起來。

　杜壹原本想著兩個人吃個簡單的飯，結果在宋銘呈的摻和下，弄了很多，又添了好多樣，擺好上桌之后，看著眼前一堆的碟碟盤盤，絕對吃不完。

　宋銘呈推給一份蘸料，然后將鍋子火開大，邊下菜說了句：“菜太了不像過年。”

　他的理由讓人無以反駁，不過到了飯點，杜壹肚子的厲害，兩人便開吃了。

　“多吃點。”宋銘呈將燙的牛片夾出來放進一個碟子里給。

　“我覺得最近胖了，”上的覺得重了，杜壹能覺的出來，夾了兩塊，放到了自己的碗里，“我吃一點。”

　宋銘呈皺眉，“都吃了。”

　“”

　窗外的雪依然在下，屋熱騰騰的鍋子冒著白煙，雖然不是大東北，但是幾日來雪如此的下，杜壹有種在大東北常年冰天雪地里的覺。看了眼窗外，吃一口，看過宋銘呈說：“我覺得我們像是在電視里演的那種冰天雪地的大東北，民國片。外邊鵝大雪，屋吃火鍋刷。”

　宋銘呈沖著鼻息笑，“去過東北？”

　杜壹里嚼著塊羊，點頭，“剛工作那年，然后單位有個項目，需要出差，我跟著去了兩天，然后就回來了。”說著又加了一句：“也是冬天的時候。”那年他們坐的火車，一路沿著東北的方向直行，臨北在松阜的北邊，火車路線蜿蜒一個弧度，中途十一站，臨北是第六站。

　停車靠站，開始上下旅客的時候，車廣播播報：由松阜開往漠河的t452xx次列車即將到達中途停靠站，臨北站，請需要在臨北下車的旅客準備好自己的行李下車。

　那是離開臨北八年后，距離它最近的一次。

　在火車站，著遠遠的一片臨川山。

　宋家老宅就在山腳下，但天不好，霧蒙蒙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同行的同事問在看什麼，笑笑說，隨便看看。問來過臨北沒，說臨北的清大可是國數一數二的高校，有機會了一定要過來看看，依舊是笑笑，沒有吭聲。

　兩人一頓飯吃了小半天，吃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吃的很撐，杜壹也不知道是吃到哪口菜吃不下了，反正到最后宋銘呈在吃，就看著他吃。

　心里想著，這個新年過得好頹廢，不是睡覺就是吃飯，要麼看書看電視，一場大雪，困住了所有的計劃，他們原本打算著出去玩，地方都選好了，但現在不得不全部擱置。

　吃著一日餐。

　“不吃了麼？”宋銘呈問，仿佛覺得吃那麼點，在他這里不算什麼。

　“不吃了，你吃吧，不用管我。”我看著你吃就行。

　“那喝點湯，暖胃。”宋銘呈端起碗，撐了一份排骨湯給。

　杜壹眼看著人撈了好幾塊進去，連忙制止，“我只喝點湯就好了。”

　“嗯。”宋銘呈倒也沒強求，將撈進碗里的幾塊又夾了出去。然后推到人跟前問：“可以了吧？”

　杜壹用湯匙攪拌了下，就湯頭多飄了兩片青皮蘿卜，滿意的應了聲嗯。

　接著約從對面傳過來一聲沖鼻息的笑。

　但起眼皮看過去的時候，人依舊在自顧自的在吃。

　杜壹起走到一邊的壁柜旁邊，將柜子打開撈出了一瓶醋，然后坐回位子上，往自己碗里栽了那麼一下，倒進去一些，一陣醋香頓時飄起。之后問宋銘呈，“你要不要吃？”

　宋銘呈不要，就又放了回去。

　一邊看著宋銘呈大口小口的吃，一邊一點一點的抿著那碗排骨湯，也喝了個徹底。

　一頓飯吃完，熱氣和懶勁兒襲上了四肢百合，烘烘的暖氣熱在腳底，就算是外邊的冷風溜著沒關嚴的門或者窗戶進來，吹在臉上，也不覺得冷。

　“我覺得，晚飯咱倆沒必要吃了。”看人的眼神都懶懶的，吃飽懶得那種。

　“晚上再說。”

　宋銘呈話音剛落，喵嗚喵嗚從門里溜進來一個小東西。

　是橙橙。

　跟宋銘呈吃的撐在椅子上不想彈，倒是把它給忘了，也不知道它不，反正一天過去多半了，還沒喂它。

　橙橙立在門口抖了抖上的雪，四只爪子，在干凈的地板上沒幾步已經烙了一串的梅花。

　它那上的雪還粘著泥，撲棱的抖了幾下后，忽閃的到都是，桌子，白的墻角，還有宋銘呈的腳邊。

　宋銘呈坐的距離門口近，凝眉看過去一眼。

　“橙橙，過來。”杜壹從桌上出一張餐巾紙，撈起它那小短，將它上的臟污和腳掌下面的泥，給了。

　“你是不是往李嫂那菜地里打滾去了，嗯？”杜壹跟逗小孩子似的，一張紙巾不夠用，手又撈了一張，直到將它的四只小爪子個干凈。

　之后又將地上那幾只腳印了。

　算是結束。

　宋銘呈可是有潔癖的。

　他怕他會揍它。

　杜壹弄了點蝦和魚，拌了泥狀給它吃。

　小東西吃的不亦樂乎。

　杜壹了它的頭，哄人似的，“小乖乖，今天算是給你也開葷了哦。”

　宋銘呈旁邊瞧著笑。

　橙橙喵嗚吃著，了兩聲。

　敷衍似的，回應。

　臨近傍晚的時候遠不知是哪家砰的一聲冒出來一叢煙花，接著是一群孩子的笑鬧。

　杜壹原本剛接了一通電話，工作上的，杜凱明發了一份項目資料給，讓看。

　剛收了電話就看到了那束煙花，嚇了一跳。

　原本窗外踏踏踏的都是落雪的聲音，突然來那麼一下，是真嚇到了。

　宋銘呈推門進來問：“剛來的消息說燃氣出了問題，你覺到冷了嗎？”

　杜壹還是穿著子，此刻沒穿鞋子踩在地上的，覺了一下，不覺得涼，回他：“不冷。”

　“是麼？”宋銘呈頗為不信，因為社區群里很多家都在說這個事，不過他覺也不是很明顯。

　但是到了晚上，還是多加了一床被子。

　兩人捂在里邊暖和的很。

　甚至杜壹半夜還被熱醒了，他抱著呢。

　了，宋銘呈也醒了，問：“怎麼了？”

　“沒事。”這麼一，被子掀開了些隙，頓時沒那麼熱了。

　但是瞌睡去了大半，因為白天睡了那麼一覺。

　宋銘呈收了收覆在腰間門的力道，湊近了人的，親了兩下，“睡吧。”

　杜壹眼睛掙得大大的，或許深夜冷清的環境更容易讓人清醒，著窗外從遠傳進屋的那點亮，突兀的開口問：“宋銘呈，你是不是去過松阜院？”

　憑空說了這麼一句話。

　像是在發癔癥。

　杜壹約的在婚禮上聽到他的同學說他上學時候回來的很勤快，開玩笑的還說讓跟他算算這筆賬，有點慢半拍的知道了是什麼賬。

　前后這麼一串連，之后帶著他過去松阜院去吃米，米店的老板娘還問他是不是也是院的學生，覺得眼。

　宋銘呈的長相原本就很容易讓人記住。

　而且很難錯認其他人才對。

　況且當時他并沒有否認，是給直接否認的。

　宋銘呈這邊沒有靜，明明剛剛還親了一下。

　杜壹背靠在他懷里，面對著不遠的窗臺，可以過灰暗的燈看到外邊的簌簌落雪。

　往后側了側，然后看過去，人雙眼閉著，像是真的睡著了。

　抬手了下他的半邊臉，然后那指頭忽的就被一只大掌給住了。

　宋銘呈睜開眼。

　“去過。”他毫無負擔的說出。很爽快。然后松開住人的手，背過腦后枕著，看著天花板，接著把眼閉上，繼續睡覺。單單說了這麼兩個字之后，什麼也沒再說。似乎就是單純的在回答的問題。

　杜壹也什麼也沒有再問。

　盯著人看了瞬，轉而重新看過窗外。

　新的一年，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