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這點。”蝙蝠俠說, “所以我一直在為任何一點微小的改變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出乎意料，他沒有辯解自己做出了多績, 反而承認了哥譚的話，就連夜翼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多年的認識讓迪克對布魯斯足夠了解, 他也清楚想從布魯斯口中撬出幾句真心話有多困難, 可面對哥譚意志時，他藏緒的功能似乎有些失靈, 就像是那張鋼鐵制的蝙蝠面出現了細小的裂，濃烈的緒立刻從隙里泄出來。

恐怕連布魯斯也沒意識到他的異樣。

他像是向老師遞上論文的學生，像是等待結果的應聘者, 像是面對心上人的青年，在的目里, 他比任何時候都要坦率。

“我相信你知道我，有時候我在夜間巡查時，我會覺這座城市在看著我, 這種覺像是拍檔, 甚至像是家人一樣，”他垂下目，像是在思索, “不過現在我承認我的錯誤, 你讓我知道, 我對我的城市并沒有那麼了解, 是的, 這不是我的城市, 哥譚不是蝙蝠俠。”

蝙蝠俠抬起頭，直視著這座城市意志的化，“所以你的反對也不能為讓我放棄的理由。”

他的聲音并不響亮，語調也平平淡淡，可拉萊耶覺到了沿著共鳴紐帶傳遞來的震。

自從和哥譚共鳴的共鳴度提升到了20%，拉萊耶登雨中郎時，偶爾也能覺到哥譚的緒波，但就如同給人的覺一樣，那些緒總是和雨水開的漣漪一樣疏冷，完全能無法影響拉萊耶的理智。

或許是是因為城市意志的聲音只有同類能夠聽見，所以幾乎拉萊耶見過的每座城市都格外真真，他們不會像人類那樣將藏進心，所以總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夸張，就像是舞臺上的話劇演員，無視觀眾的目，將飽滿而奔放的緒盡釋放出來。

也因此，他們不介意對拉萊耶敞開他們的所思所想，哪怕知道共鳴可能會將他們的心理暴在拉萊耶面前，也沒有哪個城市意志抗拒過，人類追求的“得”對他們來說沒有意義，他們反而很高興能夠有個理解他們的想法的代行者。

但不同于其他城市，哥譚善于藏的緒，他像人類一樣把緒都埋藏在深，所以拉萊耶和的共鳴總是不太順利，很難像別的城市一樣在扮演時會他們的，從而提升共鳴度。

這不是拉萊耶第一次覺到哥譚的所思所想，但這是到的緒最為激烈的一次。

仿佛鷹妖的手搭上了的手背，拉萊耶抬起手，手指在空氣中劃過，留下一串水珠的痕跡。

[我不會討論暴力到底有沒有錯，但你認為哥譚是你的城市，進而讓所有人視你為規則，你認為你沒有越線，但在我看來，你已經越線太多了。]

[人是不能為規則的。你只是一介凡人。]

拉萊耶能覺到哥譚的緒，仿佛火山發前的海底，海水被地殼運攪，混沌占據了主導，無法清晰地分出那些緒是是恨，是同還是厭憎，只能約聽到鷹妖的想法。

他以為他知道他把自己變了什麼，哥譚想，但是他不知道。

“但你需要我，這座城市需要我。”蝙蝠俠說。

混的洋流像是被自然偉力安，拉萊耶覺到哥譚的緒漸漸平緩，甚至顯得有些低落，咀嚼著哥譚的想法，一時之間不能確定這些想法到底是來自蝙蝠俠，還是來自對他太過了解、所以清楚他的所思所想的哥譚。

蝙蝠俠守護的是他心中的哥譚，可哪怕他賦予了多人化的特征和意象，他也只認為這是一座城市，他守護的并不是這座城市的意志。

被他視為搭檔乃至家人的……不是那道注視著他的目。

雨中郎垂下頭，一不茍的盤發散落了一縷，垂在的臉側。

[我不想要你。]

微微欠，撐著雨傘，轉過，似乎想要從天臺邊緣躍下。

眼看哥譚意志要離開，夜翼急忙問了句：“抱歉！士！不過你是哥譚，那你知道你的鄰居，也就是布魯德海文——”

他本來想問問既然哥譚不屬于舊日法庭，那麼有沒有興趣站到正義這邊，畢竟目前看來，這位士除了對布魯斯比較冷以外，看起來沒有多對人類的惡意，就算不愿意手，或許能告訴自己一些對付城市意志的方法呢。

拉萊耶早就在等這句話了，接下來還有一場戲要演，原本還想借機鋪墊一下，結果現在夜翼就主把梯子搬到了面前，不可謂不心了。

夜翼果然是個好人啊。拉萊耶慨萬千，一面麻溜地開演。

在夜翼眼中，雨中郎腳步一頓，轉過掃了他一眼。

[我們關系沒有多親，]冷冷地寫，[如果你想通過我讓安靜下來，你可以打消這個念頭了。]

夜翼明知故問：“這麼說，你不屬于舊日法庭。”

哥譚：[是的，我來自緘默議會。]

再次轉，只留下一行字。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我會理。]

迪克一直自認為健談是他的優點之一，現在也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試圖和哥譚打好關系：“哇——你的口吻聽起來真悉，你收過一個布魯斯的學生嗎？”

能和哥譚對話的機會太了，迪克還想問問記不記得自己呢。

沒想到他這句話出口，雨中郎形微微一晃，腳步加快幾分，毫不猶豫地縱一躍，消失在雨幕里。

離開之后，雨水漸漸稀疏，夜翼嘆了口氣，正打算問問蝙蝠俠接下來的計劃，一轉頭，就看見蝙蝠俠打開臂鎧上的電腦，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傳出來：“爺，我發現了雨中郎的蹤跡，已經傳給你了。”

“我知道了。”蝙蝠俠簡單說。

“呃……你們不是剛剛見過嗎？”聽完對話，夜翼忍不住問。

蝙蝠俠收起電腦：“上還有一些疑點，我打算繼續調查下去。”

夜翼：“你不是說是哥譚意志嗎？？？”

“我沒有完全肯定。”蝙蝠俠沒什麼表，仿佛他不是在一面信任一面懷疑一樣。

夜翼：“……”

……

拉萊耶睜開眼睛，頓時到了一陣無語。

剛剛夜翼那句玩笑話一出口，拉萊耶就覺哥譚怔住了，似乎完全沒想到過這點，連帶著差點都沒能控制住，只能匆匆跳樓，還得擔心哥譚會不會發愣到忘記傳送，如果是那樣，那簡直是放送事故級別的尷尬。

否認過不止一次，連當事人都承認了這一點，這場戰役本來應該是哥譚大獲全勝，結果就在這時，猝不及防發現“哥譚像蝙蝠俠”這句話其實沒有錯。

拉萊耶代哥譚想了想，不覺得，就算換自己，也會有些怔忪。

……但這也不是哥譚心不在焉到沒把自己傳送回凱文·索瑟斯的房子的理由！

拉萊耶原本打算懟完蝙蝠俠之后就傳送回自己在哥譚的落腳點，一下共鳴度有沒有漲，等會再以這個私家偵探的形象出去聯系一些材料商，結果現在雨中郎站在大街上，還得走上幾站路才能抵達目的地。

難道又要讓雨中郎坐電車了嗎。

哥譚現在心比較，拉萊耶也沒想打擾，只好收起傘走進站臺，和路人一起等電車。

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在東區下車，重新撐開傘，慢悠悠地往住走，心里想的全是過山車。

普通過山車也就算了，畢竟規模不算大，但拉萊耶想要建的那種過山車，是前后各種程序走下來就能讓人昏厥，雖然拉萊耶現在也不算是毫無背景——拉萊耶主題公園還有澤維爾先生一部分呢——但澤維爾先生畢竟不在紐約，拉萊耶也不能讓他付出那麼多人，只能自己慢慢琢磨。

通常來說，因為造價問題，一座大型主題公園會有不止一個東，因為是直接繼承，拉萊耶省略了建造的那一步，但這不代表不能為主題公園拉幾個投資商……當然，這樣的話，就要考慮該如何讓主題公園盈利了。

拉萊耶是要建一座城市，但現在不是展示占有的時候，想要活著就要向現實低頭。

帶著滿腹愁思，拉萊耶一路上都在走神。

走著走著，哥譚突然說：“轉道，不要回頭，不要回索瑟斯家！”

拉萊耶自然地轉道：“怎麼了？”

“……”哥譚，“蝙蝠俠跟在你后面，他可能對你產生了一點懷疑。”

拉萊耶：“……”你這走神走得也太厲害了點吧！再晚一點我們就要出事了！

真的為蝙蝠俠的疑心病驚呆了——剛剛還在和你說話，現在你就來懷疑我的份？

這是什麼地獄副本？？？

心目中城市意志里唯一靠譜的哥譚突然翻車，拉萊耶也有點絕，不過表面上還算鎮定，繼續往前走：“不能找個沒有監控的地方傳送嗎？”

“那樣你需要在他面前殺死自己。”哥譚果斷否決。

“……”拉萊耶只好放棄這個想法，“怎麼走才能甩掉他？”

哥譚在拉萊耶眼前投影出地圖：“他跟得很近，如果你保持現在的速度，你沒可能走出他的視線范圍——他對東區很悉，這附近恐怕沒什麼能甩掉他的地點。”

淺淺地吸了口氣：“我盡量找機會。”

拉萊耶：“……”所以接下來是蝙蝠俠和哥譚比拼誰對哥譚更了解嗎。

都說最悉你的是你的敵人，你看你們……

想歸想，拉萊耶還是嚴格地按照哥譚畫出的箭頭走，試圖甩掉跟在后的蝙蝠俠。

或許是察覺到雨中郎發現了自己的跟蹤，蝙蝠俠沒有再藏行蹤的意思，而是直接大步追了上來，離拉萊耶越來越近。

拉萊耶：“！”不能被他追到！

拉萊耶相信在正義和邪惡陣營之間也是存在鄙視鏈，被超級英雄抓到的罪犯宛如鍍了金，能功從各大知名監獄越獄的超級罪犯才能加反派陣營，但被警察抓到的超級英雄沒有任何格調！被超級英雄抓到的城市意志也一樣！

能被抓住的城市意志和普通罪犯有什麼區別？

拉萊耶只恨自己沒有多長兩條，然而蝙蝠俠對哥譚的悉度的確不亞于哥譚本，哪怕拉萊耶有哥譚導航，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一點點短。

“……我傳送你吧。”折騰半天，哥譚的緒也不高，嘆了口氣。

換個時候拉萊耶可能就同意了，但現在……還能到哥譚的緒，被指出和蝙蝠俠很像已經打了哥譚的步調，如果接下來還被蝙蝠俠抓住，會覺得自己輸給了蝙蝠俠。

“還不至于，沒事，接下來聽我的。”

拉萊耶掃了眼地圖，問：“這附近哪里人最多？”

哥譚不知道的意思，愣了愣，才指出了一個區域，拉萊耶立刻轉道，“這里有監控嗎？”

哥譚：“有。”

拉萊耶：“告訴硅谷，讓他掐掉附近的監控，再掐掉蝙蝠俠的通訊設備。”

之前掐掉沒有用，拉萊耶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離開蝙蝠俠的視線范圍，就算現在四周行人夠多，也沒有完全的信心，畢竟雨中郎的裝束太顯眼，寬檐帽起碼有三個人寬，要不是足夠高，周圍恐怕都會空出一圈，突然消失原地又多出人的話蝙蝠俠不可能認不出來。

既然這樣，干脆讓他以為自己認錯人好了。

拉萊耶低下頭，讓帽檐遮住自己的臉，臉上一片平靜。

穿著黑的纖細背影在人群中若若現，布魯斯推了推墨鏡，進人群，靠著多年在人群中追蹤的經驗，不聲地來到了黑郎邊，出手抓住的肩膀——

一張男人的臉轉了過來：“干什麼？”

布魯斯：“……”

布魯斯：“？？？”

對方甚至比他還高一點，材不算健碩，但也不像是從未鍛煉過，面孔還算英俊，只是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過自己，胡子拉碴，眼下還殘存著青黑，看上去像是熬了幾天夜。

布魯斯下意識掃了眼眼前的人，目掠過他上的漆黑長，以及怎麼束也沒有細多的腰，再看看對方的臉。

男人對他怒目而視，忽然手把子一掀：“看什麼看？老子是男的！沒見過異裝癖嗎！”

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