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并冰冷地看著屏幕上投影出的監控視頻。

威爾遜·菲斯克, 很有人知道，這位聲名在外的企業家是紐約乃至全最大的黑社會頭目之一，不過更多人知他的外號——金并。

屏幕被監控視頻分兩塊，兩段視頻都在循環播放，視頻之外，大大小小的新聞網頁填充了背景，這些被刻意檢索出來的新聞有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的配圖里的主角是一個人。

金并正在看的兩段視頻分別來自兩個地方, 位于紐約萊辛頓大道的萊克星頓實驗室，以及一座紐約郊區的廢棄工廠。

這兩明面上看毫無關聯的地點其實都屬于金并，前者在研究治療小兒麻痹癥的藥的同時，還在暗地里進行一些非法藥和外形生研究, 然而不久前，實驗室遭到不明人士侵，外星病毒被對方銷毀，實驗室里儲存的抗毒清也被掃一空。

這件事發生的當晚, 金并就因為這場破壞發了好大一通火。

好在之前的研究果沒有遭到破壞，量產也被證實可行，金并也就把那個在實驗室大肆破壞的侵者放到一邊, 專心于開拓人工合cph4的新市場。

最新生產出的樣品被運送到了那座用于支撐紐約毒品網絡運轉的廢棄工廠, 只等待發往買家手中, 到此為止計劃運轉得順利, 然而第二天, 金并就從他埋在紐約警署的暗線那里收到了讓他暴怒的壞消息。

而這次, 再三被挑起怒火的金并終于決定讓那個敢于挑釁他的侵者付出代價。

靠著一點關系，他拿到了工廠的監控視頻，和修復之后的實驗室的監控放在一起，進行對比，可隨著對比，金并發現了一件讓他越發憤怒的事。

屏幕左邊的視頻是萊克星頓實驗室的監控。

這段監控看起來其實很是詭異，大部分時間里，視頻里都看不到除了安保人員以外的人，然而金并依舊在冷冷地注視著畫面，仿佛畫面里有著一個看不見的幽靈在游。

最開始的畫面是一條走廊，監控探頭的角度拍不到窗口，只能看見窗口投落在地上的影子——那里守著一個保安。

就在這時，他的影子抖了下，像是彎下腰，可接著他又直脊背，大步從畫面外走進監控的范圍，沿著走廊，一直走出了監控。

如果不仔細看，似乎只是這個保安擅自離崗，可以有很多種解釋，監控室里的指揮員也不會關注，但問題在于，結束之后，金并的手下在窗臺下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保安，這意味著在那一瞬間，侵者翻上了窗臺，打暈他之后，直接替換了他的份。

監控拍攝的時間點，代表有侵者的警報聲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侵者走出走廊，進下一個監控的范圍，畫面里他站在走廊出口，看著一隊從面前跑過的武裝人員，只是一個晃神，他消失在了畫面里，而武裝人員隊尾多出了一個人。

接著畫面切到50層，侵者走出電梯，略略歪了下頭，似乎在思索，接著他猛地上前，勒住前面的人的脖子，干脆地殺掉了他，奪走他的槍，前面的武裝人員注意到異變，紛紛調轉槍口，對準他開槍。

花在侵者上炸開，他卻仿佛一無所覺，形晃了晃，便毫不猶豫地握住槍柄，噠噠開槍對著敵人掃！

槍聲響徹大廳，武裝人員紛紛倒下，侵者仿佛開了掛一般，每次開槍都沒有停頓，甚至能一邊翻滾一邊開槍，子彈鉆進他的，卻連也沒有留下，甚至沒有讓他的作變形。

他端著機.槍，槍槍頭，彈殼噼里啪啦落地，只是片刻，大廳里的武裝人員無一存活！

面對這樣神擋殺神的敵人，金并的手下自然是毫無還手之力，割草一樣倒了一地，任由侵者輕松殺到了實驗室，接著他在實驗室里找到抗毒清，徒手打碎玻璃柜，抗了高電之后還安然無恙，拿到清之后徑直離開，留下一地狼藉。

之后，侵者鉆進了一通風管，再出現時背上多出了一個人，金并也很快認出是之前發警報的蜘蛛俠，然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侵者背著他一路狂奔，消失在畫面邊緣。

結合之前蜘蛛俠安然無恙的新聞，很明顯，這個侵者救了他。

之后發生的事沒有視頻，金并只能據手下的口述得知事的經過，也知道侵者在逃走前恢復了他原本的形象，仿佛是故意對他進行挑釁。

然而在金并看來，整個過程里，侵者的表現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恐怖。毫無人的恐怖。

第二段視頻來自廢棄工廠的監控。

和萊克星頓時不同，這次侵者幾乎沒有在監控里留下痕跡。

在卡車橫空飛來后不久，他就毫無征兆地殺了監控室，留下一地尸后，關閉了整個工廠的監控探頭，開始了自己的屠戮之旅。

工廠里所有武裝人員全部被他送上了一枚子彈，原本買來用作實驗的小變種人也被他放走，最終他救下了差點被送上手臺的毒騾，接著遇上了不知為何趕到現場的超人。

——這些信息是金并據新聞報道和目擊證言整理得出的，也是在醫護人員的描述中，他才得知了在他的工廠里大殺特殺的人，和之前侵萊克星頓實驗室的人是一個人。

如果說只是一次，金并還可以暫時忍下，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更別提對方帶走了那袋cph4樣品，幾次三番，已經足以讓金并認為對方的存在將會為他的事業帶來嚴重的阻礙。

想到這里，金并將目移向了一旁的新聞網頁。

雖然全世界新聞的頭條都是前幾天那場震驚世界的腥事件，但紐約的號角日報還分出一小塊版面，報道了和蜘蛛俠一起出現、阻止了直升機殘骸墜落的無名英雄，以及之后他和鋼鐵俠的會面。

配圖里，戴著烏面的年輕人微微低頭，灰白間雜的長發散落下來，從側面看，被風束出的腰寬窄得宜，線條韌修長。

金并面無表地注視著配圖里的瘟疫醫生，思維仿佛的機械那樣全力運轉起來。

“紐……約。”他沉地念出這座城市的名字。

對于地下世界的支配者們來說，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更別提這件事已經讓各國政府接連爭吵了半個月，直到幾天前的腥事件發生后達到高。

或早或晚，幾乎所有聞名遐邇的超級罪犯都知道了城市意志的存在。

在他們毫無戒心的時候，他們的一舉一早就暴在了這些無形意志的目之中，而現在，這些怪終于決定手人類世界的規則。

然而有就有暗，在自稱來自“緘默議會”的城市意志選擇與政府合作的同時，地下世界都知道，與那些意志相敵對“舊日法庭”也已經登上了舞臺。

沒有人會同失敗者，所以反派們對于舊日法庭也沒有那麼濃烈的敵意，正相反，他們都清楚只要立場相同、利益相近、目的相似，哪怕種族迥異，也有相互合作的可能。

至金并就是這樣想的。

人類對人類，城市意志對城市意志，只有怪才知道如何殺死怪。

他閉上眼睛，回憶目前已知的舊日法庭員的名單。

——距離紐約最近的，是鮮港灣布魯德海文。

……

或許是因為失落之城的特殊，在回程的路上，拉萊耶發現在樓蘭主時，連紐約也看不見他。

由于維持本消耗太大，離開基地之后，樓蘭就變回了小小的樣子，還從空氣中去了形，貌似乖巧地趴在拉萊耶肩上假裝圍脖。

和哥譚的匿不同，樓蘭是直接從拉萊耶眼前消失了，而不是讓看不到他，據他的說法，似乎在他恢復力量之后，他自然就能辦到這件事。

然而就算看不到，樓蘭依舊待在拉萊耶肩膀上，就導致紐約跳到拉萊耶腦袋上時總會“不小心”踩到他。

次數多了，樓蘭也意識到紐約對他大概很有意見，更別提紐約貓貓幾乎毫不掩飾他的得意，每次跳上去之后，都要沖著樓蘭搖晃他的大尾。

樓蘭：“……”媽的。

怨龍本來就不算好，在紐約再一次假裝無意踩到他時，樓蘭也不客氣，張就噴了紐約一臉水。

紐約貓貓被打得一個踉蹌，他現在本來就沒辦法拉萊耶，完全是飄在拉萊耶頭頂，此刻倒退幾步，差點從拉萊耶頭上摔下去。

紐約：“……”媽的。

哪怕看不見，他也能想象得出樓蘭輕蔑的眼神。

紐約貓貓當場亮出爪子，充滿憤怒地撲了上去，樓蘭也不甘示弱，水槍噴得呲哇響。

一龍一貓開始在拉萊耶肩膀和頭上你撓我咬，打得不亦樂乎，讓拉萊耶想當不知道都不行。

可惜紐約貓貓實在沒什麼用，在打架上本比不過為失落之城的樓蘭，打著打著就落了下風，憋著氣弓背豎，對空氣威脅地哈氣，轉頭沖著拉萊耶怒氣沖沖：“咻咻咻！”

拉萊耶：“……”唉。

拉萊耶覺自己會到了養相不合的寵的鏟屎是如何的心累。

決定找個話題轉移一下紐約的注意力，順便解答自己的疑問：“我有個問題，你可以占據人類的嗎？”

紐約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從空氣中消失，隨后回答道：“怎麼可能？人類的大腦本承載不了城市意志降臨。”

但是樓蘭可以。拉萊耶想。

如果不是因為況特殊，樓蘭早已占據了的，接下來他就可以混人群，用他的力量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如果說城市里的居民死亡會讓城市意志轉變失落之城，那麼什麼況下失落之城才會消亡呢？”問。

紐約很是不滿：“我和你說過了，當然是失去全部的‘人’。只要當初居民的脈還沒有斷絕，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個后裔，在他不留下后代死亡之前，失落之城的一直依舊會一直殘存下去。”

拉萊耶：“那‘人’的定義是什麼？出生在這座城市？還是居住在這座城市？如果是后者，需要居住多久才能算是這座城市的居民？”

“出生，定居……不過要經過登記才能生效。”紐約可能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回憶了半天，才勉強給出了答案。

拉萊耶沒說話。

紐約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怎麼了？”

“沒什麼。”拉萊耶搖搖頭，平靜地說，“我只是在想，如果是這樣，除了時間，沒有什麼災難能夠殺死一座城市的所有人。”

紐約迷起來：“你在說什麼……”

拉萊耶：“人是會背井離鄉的。就算是龐貝經歷的那種災難，也有龐貝居民功逃，更別提當初不在城市里的龐貝人。假如那些失落之城的居民的脈一直沒有斷絕，那麼沒有失落之城會徹底消亡。”

拉萊耶自己說著，忍不住也誕生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和人類比起來，這些城市意志反而更像是星球的寵兒——只要城市孕育出了意志，孕育出了靈，那麼除非概率真的一點也不站在他們這邊，他們就能……一直存在下去。

面對拉萊耶的猜測，紐約一時失聲。

“你知道這顆星球上到底有多失落的城市嗎？”拉萊耶輕聲問。

紐約囁嚅著：“我……我不知道。”

拉萊耶在心中嘆息，閉上眼睛，不再追問，免得讓紐約貓貓繼續心煩意，而是轉頭詢問樓蘭：“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擁有能夠干涉現實的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