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鄭明珠聽到這句話,就站在了門口不了。
陳夫人瞧見,招招手:“你只管進來,怎麼這會子來了?”
鄭明珠一,陳夫人瞧見了后擋住了的唐菱月,才出笑容來:“俊哥兒媳婦來了,快進來坐。”
崔媽媽見狀,忙收了話,站到一邊去了。
唐菱月自然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了,只得當沒聽到那句話,上前請了安,笑回道:“我娘打發我來回姨母,月姐兒的親事定了,下月就選日子換庚了。”
陳夫人聽了歡喜起來:“這可是個喜事兒,前兒三妹妹還發愁這事呢,這就定了,定了哪家哥兒?”
唐菱月就把先前那些話回了陳夫人。
陳夫人聽說是個書香門第,越發歡喜,連說幾聲好,回頭吩咐洪媽媽:“把箱子里那副鑲紅寶石的丁香花頭面取了來給月姐兒添箱。大姑娘了,要好生打扮才是。”
唐菱月忙謝了賞,知道們家有事,也不好多耽擱,說了幾句閑話,就告辭走了。
鄭明珠把送到門口,回頭進去伺候,陳夫人著說:“太夫人不大好了。”
鄭明珠聽到崔媽媽的那半句話,心中已經有了預,便問:“大夫怎麼說的?”
崔媽媽回道:“太夫人自從那日暈了過去,醒了來就不能了,心中雖是明白,但話也說不出來,蘇大人來診治了兩三回,說也就這個樣子了,到了上月,越發吃不下東西,正該好生歇著,偏是昨兒五老爺府里的楊姨娘,不知為了什麼,又把五老爺邊伺候的一個丫鬟給活活打死了,偏那丫鬟已經有了三個月孕,五老爺氣的了不得,五夫人就把楊姨娘給關了起來,還說要送廟里去。今兒五老爺府里的大爺就到太夫人床前哭,求太夫人救他姨娘,太夫人本就說不得話了,此時越發氣的狠了,急怒攻心,一口痰厥住了,暈過去半日,嚇的奴婢了不得,忙回了三夫人請了大夫來,只如今雖是醒了,也是出氣多進氣,只怕是熬不過去了。”
鄭明珠無語了,陳五老爺府那一個爛攤子,從陳五老爺到大爺陳頤凡都是好好酒的,一個楊姨娘又比主母還張揚厲害些,主母如今又是個年輕的填房,怎麼忍得住,多早晚必是要鬧起來的。如今還去太夫人跟前哭,太夫人聽到侄兒要被送廟里,會如何想?還沒死呢,就要整治楊家的人,簡直就是不氣死真是不甘心嗎?
說起來,陳五老爺府當初就把他們最大的靠山,楊家的大舅老爺給得罪的厲害了,楊大小姐的事,回去不過三日,楊大小姐就因被表兄強、憤自盡,楊大老爺大怒,向陳五老爺興師問罪,陳五老爺當著眾人的面,把陳頤凡打了一頓,打的奄奄一息,楊大老爺依然怒氣不減,聲稱姻親之不在,從此再不來往。
武安侯府冷眼看著,楊家因太夫人這場鬧劇,殺了兒,又陳五老爺與他們做了這場戲,很明顯,這樣一做戲,就表明陳家也承認是表兄強、了楊大小姐。
以此保全楊家小姐的名節。
楊家也是手辣,不過陳頤凡也算活該,當日陳頤安鄭明珠出手,捆了楊姨娘,花姨娘就打發楊姨娘的丫頭去哄陳頤凡,說楊大小姐傾心于他,他去假山私會,這人居然信了,還滿心歡喜,進了假山,見楊大小姐子都了,越發以為艷福不淺,陳頤凡本就是中惡鬼,面對的又是這樣年輕鮮,份貴重的大小姐,哪里還管對不對勁,頓時撲了上去,‘心肝兒兒’的只是嚷,哪里還聽得見楊大小姐的驚呼尖,服子一頓扯,掏出家伙就要頂進去。
隨后陳五老爺府的大就當場抓了。
所以鄭明珠覺得,陳頤凡挨一頓打真是活該!
這一回若是太夫人沒死就罷了,若是真氣死了,陳頤凡自然還得挨頓打。
不過,鄭明珠嘆口氣:“太夫人若是沒了,爹爹就要丁憂了。”
這才是陳夫人憂慮所在,不由的輕輕點點頭,慢慢的站起來:“如今也說不了那麼多了,你先隨我去太夫人床前侍疾才是。”
鄭明珠應了,回房換了件素凈的服,又去了簪環,只帶了兩朵珍珠鬢花,一只白玉簪子,服侍陳夫人去了陳三老爺府。
剛下了轎子,便見陳三嬸娘一麻的哭過來:“大嫂子,太夫人老人家去了……”
居然這麼快。
陳夫人頓時也跟著嚎哭起來,雖然沒眼淚,聲勢還是有的,一邊哭一邊跟著陳三嬸娘進屋里去了,鄭明珠在一邊扶著。
太夫人應該是剛剛咽氣,還停在床上,服也沒換,鄭明珠約有三個月沒見過了,太夫人瘦的跟骷髏似的,眼睛睜著,不肯閉上,似乎還帶著許多的不甘。
陳夫人和鄭明珠在床前哭了一會兒,就有人來勸們節哀,陳夫人便順勢收了淚,攜了陳三嬸娘的手,到外頭去坐著了。
陳夫人嘆道:“沒承想太夫人這樣年紀就去了,我們做兒的還沒來得及盡孝呢。”
說著又嗚嗚的哭起來,陳三嬸娘和鄭明珠也不免陪著再哭一場。
陳夫人道:“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法子,不過是喪事風些,到底也是生榮死哀,也是咱們做兒的一片孝心。弟妹這府里略小些,做水陸道場,來了人客,只怕擺不開,且弟妹這宅子又是新宅子,說句不恭敬的話,只怕也忌諱,還是在侯府出喪更好些,弟妹說可是?”
陳三嬸娘不大愿,活著的時候死活要趕在這邊來,如今人沒了,怕人說閑話,又要回侯府發喪,真是里外都算盡了。
陳夫人接著又說:“不過我們家下人雖多,主子卻不夠,太夫人沒了,我心里頭難的很,只怕不能理事,兒媳婦雖好,到底年輕,沒經過這樣的大事,且小的那個還是公主,越發不敢勞,
就安哥兒媳婦一個人,如何辦的了,弟妹無論如何,要去我府里一個月,替我調度這件事才好。”
這簡直是寧愿花錢也不愿意自家人沾手的意思了,鄭明珠在一邊聽著,陳夫人對太夫人這恨意,真是死了也不湮滅啊。
連喪禮都不愿給心。
不過陳三嬸娘卻是歡喜,哪里還有半點不愿,頓時沒口子應道:“大嫂既這樣說,我如何再敢推辭,就學著辦罷了,有不懂的,我再來回大嫂就是了。”
陳夫人點頭道:“既如此,還是要著辦起來,讓太夫人老人家安詳些才是,三弟妹這邊打發人給太夫人收拾了,送到侯府來,我先回去準備,通知親眷,上報朝廷,到時候太夫人一回來,一應都便宜。”
陳三嬸娘忙應了,又商量了幾句要的話,陳夫人就帶著鄭明珠回去了。
侯府上下頓時忙碌起來,主子奴才都要換孝服,陳設裝飾也要換了素凈的,又打發人各報喪去,又吩咐書房擬了折子報宗人府,陳熙華以下,陳頤安、陳頤青、陳頤鴻都回家哭喪。
連公主府都把喜氣的陳設撤了,莊順公主也到武安侯府來服侍陳夫人。
陳頤安回了府,面也沒,就去了陳熙華的書房,連晚飯都是送進去吃的。
此時,府里已經舉哀,哭聲震天,煙火高燒,舉目都是白茫茫一片,以此宣告帝都,武安侯府的太夫人沒了。
結局
陳頤安深夜才回甘蘭院,鄭明珠輾轉反側,自然沒有睡著,見陳頤安進來,忙坐起來問:“這樣晚?可累了?要不要傳一點宵夜來?”
鄭明珠就是這點好,雖然滿心都想著今后的事,可第一關心的,還是陳頤安的冷暖。
陳頤安喜歡這一點,坐到床邊去,握著的手,笑道:“明日父親上本丁憂,我也請兩年的喪假,伺候父親母親回祖宅。”
啊,陳熙華丁憂是可以預見的,只是陳頤安一來就是兩年的喪假,怎麼這樣長?
鄭明珠的臉上就出疑神來。
陳頤安道:“這兩年我封世子,二弟尚主,三妹妹又指婚皇子正妃,我們家未免烈火烹油,榮耀的太過了些,趁著這件事,冷一冷才好。”
鄭明珠就點點頭,朝廷大事不懂,想來陳熙華和陳頤安商議的,總是妥當的。
鄭明珠便笑道:“那也好,咱們也跟著父親母親出去走一走。”
陳頤安點頭笑道:“這些年我也累了,歇歇倒好。”
鄭明珠本來還是笑著的,這話一出來,不由的就沒了笑,有些發怔的坐著,慢慢的竟連眼圈都紅了起來。
這些年來,人人都只見陳頤安運籌帷幄,料事如神,可他是如何事事籌劃,殫竭慮,件件事、句句話都要在心中掂量過四五回,這些又有誰知道?
如今只這一句話里頭,藏著多辛苦,多深夜思慮,反是鄭明珠最有。
陳頤安見這樣,反是笑了,拉著的手道:“這是怎麼了,多大事都沒見你哭過,我一句話倒把你招哭了?”
鄭明珠把他的手在臉上:“咱們好生歇歇,在外頭走一走,再不理別的事才好。”
“嗯。”陳頤安笑著點頭:“別的事都不用管,咱們先逍遙個三五年,生七八個孩兒,才是正經事!”
“七八個,你瘋了!”
臉上猶有淚痕,鄭明珠已經笑著了起來。
再結局
六月底,這天一早,甘蘭院里便一陣忙,只聽到說話聲,急匆匆的腳步聲,丫鬟們把一個個箱子抬出去,給小廝們裝車,一個個包袱往外送。
今日陳熙華和陳夫人啟程送太夫人的靈柩回祖籍安葬,陳頤安鄭明珠隨行。
回了祖家,略停留些日子,陳頤安便要帶鄭明珠和寶哥兒坐船前往各地閑逛了。
正熱鬧間,蘇太醫笑嘻嘻的走了進來,笑道:“今兒給安哥和縣主請了平安脈,就不知道要明年還是后年才能來伺候了,真是舍不得。”
原本平安脈十日一請,今兒并不是正日子,只是因今日要啟程,陳頤安臨時打發人去請的蘇太醫,蘇太醫一早從宮里出來,就直奔武安侯府。
陳頤安笑道:“也不知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誰呢。”
蘇太醫靦腆的笑一笑,先給陳頤安診脈,叮囑了幾句這些日子吃清淡些兒,又拿了一瓶藥丸,請鄭明珠每天睡前打發陳頤安吃。
鄭明珠丫鬟收好了,蘇太醫才給鄭明珠診脈。
他歪著頭診了半晌,又請鄭明珠換一只手診脈,漸漸的,臉上浮起一種古怪的表來。
是一種覺得好笑又覺得不可思議的表,蘇太醫收了手,慢吞吞的說:“安哥……只怕今日走不了。”
陳頤安一怔,立時就明白了,隨即浮現出真切的歡喜來:“真的?”
蘇太醫笑著站起來:“恭喜安哥,恭喜縣主,縣主又有孕了。”
陳頤安大喜,忙問:“大約多久了?”
蘇太醫笑道:“應不到兩個月,這會子月份輕,一路上車馬顛簸,十分不適,安哥與縣主只能暫緩出行了。”
鄭明珠又是歡喜又是憾,唉,這樣一折騰,又是一年哪也不能去,大好出游的機會,就這樣沒了。
這混小子,這樣會折騰,今后一定是個不省心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