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時間是最好的愈合劑。
災后重建一年, 如果不是每座城市都還有部分建筑特意留下以作警示,幾乎已經看不出曾經的末日痕跡。
當然,這也是因為末日只持續了不到一年。
重建起來自然速度快。
固然不人還有影, 不敢隨意出門,神經敏。
但大部分已經走出來,逛街,工作, 社, 旅游。
不過和過去還是有了區別。
每個人的警惕程度高了不止一倍,隨攜帶防工是基本作。
國家領導人在災難中已經犧牲, 新的政.府比照著舊政.府的同時, 也做了改。
如今沒有最高領導人, 政府立了一個最高會議部門。
由雷深邊立南等在末世中出力最多的大功勛者組。
發布的任何一條指令,都是由這個最高會議部門商議再決定。
然后, 每個城市設立了一個城防司。
這是一個全新工種,它的存在明面上是形的。
里面的人由曾經的異能者組。
異能雖然消失, 但質已經有了變化,無論素質還是五都比普通人強。
他們如同便一樣混在人群, 默默守護城市。
也是守護自己的家人。
接著又一條新令:鼓勵大家多育。
以前是生二胎要罰款。
現在是每生一胎都有厚獎勵。
沒辦法,這場災難人類失去了近百分之七十的同胞。
以前可以說是人口炸。
如今是人口凋零。
為此, 生命學專家開始致力于外孕育的研究。
同時還把主意打到了男上。
為什麼男人就不能懷孕呢?
如今人類男比例幾乎是5:1
——災難中, 老人孩子人失去得最多。
的地位無形之間因此提高了許多。
……
世界步正軌, 各大學府隨之恢復。
明桐大學曾經被浸染的大門重新打開, 有幸幸存下來的老師重返校園。
據找出來的學生檔案資料, 挨著打電話通知上學。
有的學生接到了。
有的學生永遠接不到了。
九月一號
剪短頭發的胡靈靈下了高鐵, 拖著行李箱, 在并不算擁的站臺里走。
忽然, 肩膀被拍了拍。
轉過頭,看清來者時眼睛一亮。
寧子秋同樣拖著個行李箱,留著寸頭,在外面的小臂,線條流暢。
誰能想到,兩年前的他,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皮白皙的瘦弱男生呢。
現在的他,可以用男人形容了。
兩人擁抱了下。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你不是說加城防司了嗎。”胡靈靈疑,“可以來學校嗎?”
“當然可以,”寧子秋輕笑,“畢業證還是要的。”
畢業證三個字讓胡靈靈有些恍惚。
如果沒有那場災難,現在他們剛畢業,正忙著到找工作吧。
寧子秋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兩人對視一眼,皆有些唏噓。
“對了,你聯系上神了嗎?”寧子秋問。
說起這個,胡靈靈的笑就了,整張臉垮了,搖了搖頭。
然后不抱希地問:“你呢。”
果然,寧子秋也搖頭。
胡靈靈咬了咬:“我給神的號碼打過去,要麼打不通,要不就是關機。”
寧子秋嘆了口氣:“那個號碼,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沒用了。”
兩人后來安頓好后,打聽到桑回了老宅,有想過去找。
最終沒有。
以桑的子,估計并不想他們找上門。
“可是明明說好了,電話聯系的啊。”胡靈靈悶悶道。
寧子秋安:“老師聯系到我通知恢復去學校時,我特意打聽過,有沒有聯系上神。”
胡靈靈追問:“然后呢。”
“沒有。”寧子秋說,“不過學校開學這麼大的事,肯定知道,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學校了。”
胡靈靈一愣。
接著反應過來:對啊。
“等等……”遲疑著,“你覺得神還會回學校上課嗎?”
回想桑在神堡的作息。
寧子秋張了張,沉默了。
兩人沒再說話,關于桑的話題就此結束。
眼見氣氛有些沉重,胡靈靈挑起新的話題,說起和胡爸爸回老家后的一些事。
寧子秋也說了他加重建志愿軍的一些事跡。
氣氛輕松起來,兩人有說有笑。
出了車站,學校派了校車來接,二人上車后,嘆地看向窗外的路線。
這些路線在末世前他們經常走。
末日后,他們雖然住在神堡,后來也會和其他異能者出門搜尋資。
這些地方他們都搜過。
路過一家店鋪。
胡靈靈驚訝出聲:“子秋快看,那家店換了個招牌開起來了。”
這條街重建過,已經看不出以前的面貌。
要不是那家店面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他們也不會記得那麼清楚。
那會兒桑不在神堡,胡靈靈見寧子秋越來越厲害,也想鍛煉自己。
于是和寧子秋還有幾個異能者一起去外面。
結果那次遇險,他們被迫困在那間店鋪。
胡靈靈一直負責后勤,確定地說,一直負責桑個人。
沒什麼實戰經驗。
可見隊友們都有傷,而好幾只怪不給他們息的時間強攻。
不得不自己支棱起來。
結果真的支棱了起來。
直接干掉一只怪,還重傷一只,戰力悍然。
那次他們能險,功勞不小呢。
胡靈靈也不怕笑話:“那個時候我其實可害怕了,然后就想起之前和神閑聊,說曾經也有過害怕的時候,可遇到危險時害怕并沒有用,只會拖后。”
“那怎麼克服呢,不用克服,害怕的緒是人都會有。”
“遇到危險時,就看想不想活命,要麼化害怕為力量,要麼認栽。”
胡靈靈不僅想自己活,還想隊友活。
這麼一想,好像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或者說,那個時候已經顧不上害怕,即使心里在發抖。
寧子秋默默聽著,隨后發表了看法:“很難想象神害怕的樣子。”
胡靈靈深有同地點點頭。
兩人都沒意識到,說著說著,又說到桑了。
沒過多久,校車停在學校大門。
來的學生沒有太多,學校看起來是有些空,不過卻很熱鬧。
很多學生在“認親”,一旦遇到認識的同學,難免紅著眼圈聚在一起聊天。
然后胡靈靈還真的看到了兩個人。
“那不是羅凡和秦語嗎!”
同樣從校車下來的羅凡和秦語,兩人之間隔了一定距離,互相之間沒有談。
乍看仿佛陌生人似的。
目一直跟隨著兩人,胡靈靈撇撇,有心想說這兩人居然還活著。
又覺得太惡毒了,遂把話咽了回去。
“也不知道神當初怎麼會看上羅凡。”胡靈靈喃喃。
就沖他們相的那些日子來看,羅凡這樣的,桑連個眼神都不會給。
就在這時,一輛黑的小轎車忽然駛過來。
周圍有其他小車,這輛車并不顯眼,一開始并沒有吸引多人的注意。
直到車門打開,一道高挑的影從車下來。
上半是件高腰T恤,出大半截纖細白皙的腰線;
修長筆直的雙則包裹在淺牛仔,一眼看去全是。
胡靈靈和寧子秋腳步同時一滯,臉上均是猝不及防的表,一時竟有些茫然地著對方。
好一會兒胡靈靈才回過神來:“我沒看錯吧,真的是神。”
“是。”寧子秋確認。
兩人對視,不約而同有了笑容,拖著行李箱就要往桑的方向走。
這個時候,桑的目忽然往這邊掃過來。
一定看到他們了。
胡靈靈綻開笑,按捺不住,一聲“神”即將口而出。
卻見桑目掃過時,半點沒停頓,直接往旁邊而去。
胡靈靈的聲音生生僵住。
突然覺得……神剛才過來的視線里,似乎本不認識。
與此同時,胡靈靈聽到寧子秋低低的聲音:“不對勁。”
子秋也覺到了?
“神應該不至于……忘掉我們吧。”胡靈靈握著行李箱拎桿的手指收。
寧子秋沒吭聲。
兩人停下腳步,就看到桑視線定格在遠的羅凡上。
而羅凡和秦語也正驚疑不定地著桑。
接著他們的表猛變——
桑邁著長,幾乎帶著勁風地朝他們走去,那架式用四個字形容再適合不過:來勢洶洶。
羅凡雙幾乎不控制地發抖,他轉想跑。
桑曾經在基地擊殺巨,一人解決掉特級尸的畫面歷歷在目。
好在他突然想起,現在大家都沒有異能了。
而且之前桑在基地見到他都沒找過他麻煩,完全當他不存在。
這會兒肯定……
心里翻涌的念頭還沒形,羅凡只聽到非常清脆的一聲啪。
他耳朵嗡嗡的,聽到周圍驚起的嘩響。
他茫然心想:發生什麼了?
下一秒,又是一聲清脆的啪。
這一次,羅凡終于反應過來:這是他被打的聲音——桑狠狠扇了他兩掌。
遲來的疼痛從臉上蔓延。
接著他大怒。
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扇了兩個掌!
就在羅凡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時,他終于看清桑近在咫尺的臉,以及那雙沁涼的琥珀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間哆嗦了下。
無邊的恐懼水般地向他,所有念頭消失。
他雙一,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開始道歉。
一旁的秦語神復雜。
在桑看過來時,眼睫一,微,言又止。
桑打量秦語片刻,旋即不屑地扯了扯角:
“我當初跟鬼上似的看上他,結果把這條命給賠上了,祝你好運,也祝你們百年好合。”
這口氣出完了,轉就走,才懶得把力費在這兩人上。
看到大哥居然也下車了,站在兩個人跟前說話。
長邁過去。
噢,有印象。
是班長胡靈靈,另一個是寧子秋。
隨口打了聲招呼。
便見兩個人盯著看,表僵,明顯是想問什麼,卻又憋了回去。
桑撇撇:“別看了,我不是神。”
兩人臉一變:
“神怎麼了?”
“人呢。”
“你又是誰?!”
桑挽著桑拓的胳膊,囂張地一抬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桑,他是我親哥桑拓。”
“至于神在哪,”聳聳肩,“我哪知道,估計擱哪睡覺吧。”
說完又瞥了眼親哥的臉,覺他應該和這兩人有話說,決定做回小棉襖,便道:
“我進去了,你們聊吧。”
踩著小高跟涼鞋,無視周圍傳來的目,高高興興地往學校走,看什麼都覺得新鮮。
主要是待在家里閑得都快發霉啦~
……
桑回到桑宅,迷糊了一段時間后,忽然之間就明白了:
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死在災難的發那一天。
在死后,有人重生在,就神吧。
神牛大發了,頂著的,強到離譜。
親哥死了,神給復活了。
自己死了,神給復制出來,四舍五也復活了。
桑滿心佩服。
覺沾了不——好歹是自己的呢。
至于如今的自己只是一個復制這件事,有什麼關系。
才不會多想呢。
……
目送桑離開后,胡靈靈率先發問桑拓:“這是怎麼回事?”
桑拓目在胡、寧二伙焦急關切的臉上掃過一圈,沉默片刻,低嗓音言簡意賅地說了下。
兩人聽得一愣一愣。
不過他們又不傻,很快理解過來。
就是心有些復雜。
好一會兒,胡靈靈垂下眼簾,掩住漸漸潤的眸,喃喃道:
“也就是說,如果神不想見我們,我們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
阿啾~
大床上,睡的孩忽然打了個噴嚏,卷翹濃的長睫困倦地抬了下。
誰在念?
居然把念醒了。
懶懶地翻了個,紅微啟,打了個呵欠。
長睫垂下,看樣子是要繼續睡。
房間門忽然推開,季從無走了進來。
他一居家服,腰上系了塊碎花小圍,手里端著一碗粥。
見桑往被子里鉆,無聲表明“別打擾我”。
他眼尾下,笑意自然地傾泄。
練地在床邊坐下,男人聲哄著床上的人兒:
“乖寶,今天是玉米雪蓉粥,我研制的新品,吃兩口再睡。”
話音未落,整個人眼前一晃,人已經被扔出了房間。
穩住形沒有落海里,他踏上細沙子。
垂眸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
他莞爾一笑。
哪怕生氣他“乖寶”,這次卻把粥留下了。
比起之前直接把他砸進深海,有進步了,不是嗎?
男人角上揚的弧度緩緩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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